此間少年（四十八）
「巳時已到！」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巳時眨眼便到。
「今日帝都學院與我東禹學院比武切蹉，還望諸君儘力，揚我院威！」
陳老終於睜開雙眼迅猛起身，鏗鏘有力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中，無數弟子聞言興奮的齊聲吶喊:「謹遵院長令，揚我東禹威！」
「呵呵呵，陳院長御下有方啊，三言兩語就能讓這些弟子嗷嗷叫。」費景聽著上萬人的吶喊，不禁朝著陳老玩笑道。
陳老並未理會費景，繼續朝廣場朗聲道：「下面，定榜賽漸鴻境前二十弟子入場。」
聞言，楊坤與金昱對視一眼后便迅速起身朝廣場而去，不同方位上一道道身影也步入場中。不一會，整整二十道身影迎風而立，風姿綽約，引人注目。
帝都學院處，費景並未因陳老的無視而惱怒，單手一揮，身後便掠出幾道身影朝場中而去。
「咦？不是十人戰嗎？他們怎麼才上場七個人？」胖子撓著腦袋疑惑的問道。
「誰說只有七個人？」弋鳴有些玩昧的對著胖子笑道。
「帝都學院這般無視我東禹學院嗎？費長老是打算以七敵十是吧？」谷老冰冷的聲音在高台響起，語氣中已帶上不加掩飾的憤怒。
「谷門主誤會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費景只是對著谷老賠笑，接著對陳老問道：「陳院長，東禹學院自創立開始便一直遵守不束縛弟子未來，鼓勵弟子攀登武道之巔的院規吧？」
陳老聞言輕挑了下眉，接著回道：「這是我東禹學院之初心，亦是根本。」
「那這些弟子選擇更能幫助他們習武進階的途徑，也自是你們所支持的嘍？」
「前提是這個途徑真有這個資格！」陳老意有所指。
「有沒有這個資格，今日便知。」費景說罷緩緩站起身來，面帶微笑的步入青龍閣正下階，在所有東禹弟子疑惑的目光中鄭重開口：「在此次比武前我謹代表帝都學院歡迎你們的加入，從此你們就是皇屬御林軍麾下，未來步步高升的少年英才。」
聽著這話，場下的弟子都感覺到莫名其妙，怎麼兩院對決前還有這種儀式？
可不等他們反應，場上的二十位東禹學院弟子竟瞬間衝出幾位，幾息間便到了帝都學院的陣營中。
「嘩」這些弟子把代表東禹學院的藍色外套扔向空中，底下穿著的竟是帝都學院的衣服！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費景所說之人竟是他們！
一時間廣場便被炸開了鍋，無數弟子交頭接耳的討論著，滿臉不可置信。
眾人定睛一看，前十位中姒林澤，姒容，宋顧，姒鴻泰都站在了帝都學院陣營中，后十位也有三人位列其中。分別是：第十二位，第十七位和第十八位。相當於東禹學院前二十中有三分之一的人在這個時候選擇了背叛！
他們本就是學院傾盡全力才培養出來的天才人物，竟在一夕間成為了別人，特別是堪稱敵手的帝都學院弟子，這種強大的落差感讓一些弟子都精神恍惚了。
「什麼時候東禹學院這塊招牌變得這麼不值錢了？什麼時候人人擠破頭也要進的東禹學院竟出現了叛徒？」這是兩個橫亘在無數弟子心頭上的問題。
「東禹學院，真的不行了嗎？」
看著預想的效果達到，費景也是抿嘴一笑，接著道：「這些弟子有感於我院給的條件，紛紛找上門來求著入我帝都學院，本來這種挖牆角的事我們是不屑於乾的，但架不住他們的拳拳赤誠。索性就在今日當著諸位的面，了解他們的心愿，正式入我帝都學院。」
「呸」費景話剛一落地，一向脾氣暴躁的朱長老就忍不住發聲。「你這個厚顏無恥的傢伙，誰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把我這些孩子迷了心智。我警告你，今天要是不把他們還給我，你就永遠留在這裡吧。」
「朱長老不要血口噴人，他們選擇我帝都學院純屬自願，我等並無壓迫，你可以親自問一問他們。再說了，不要以為我帝都學院是好欺負的，想要把我徹底留在這，你敢嗎？」費景終於露出他惡狠的樣子，與之前溫文爾雅的形象形成鮮明對比。
「孩子們，你，你們這是怎麼了？有什麼委屈和我說，我一定給你們討公道。」朱長老沒有理會費景，而是輕聲向叛離的幾位弟子柔聲道，只見他蒼老的臉龐上此刻掛滿了擔心與不舍，甚至是一抺哀求。
「朱長老，我們，我們真的是自願入的帝都學院，並未受任何人的壓迫，弟子在這給你磕頭賠罪了，望你能理解。」宋顧第一個站出來對著陳老躬身道，說完便雙膝下跪，重重磕下三個響頭。接著便含淚起身退回到隊伍中。
朱長老看著事已成定局，臉上希翼的神情一點點退去，嘴角輕抿卻說不出一句話，只能茫然的退回到座位上，一屁股座下再無動靜。
「這個卑鄙的傢伙，可恨！」弋鳴知曉朱長老對宋顧有知遇之恩，也知道平時性情火爆的朱長老對待門下弟子是何等用心，就像陳老對自己一樣。現在宋顧所為，就是在朱長老心口上狠狠刺上了一刀。
「費景，這些離開我院的弟子是他們的選擇，人各有志我並不強求，但若是你還敢言語挑釁，就等著讓你上面的人來領你的屍身吧。」谷老淡淡開口，但所有人都聽出了其中凝成實質的殺意。
聞言費景也不敢再枉自開口，他可是知道谷老的脾氣和實力，絕對可以在帝都學院支援未趕到之前將自己格殺，東禹上任七君子的名號，可不是喊出來的。
看著退回座位的費景，陳老終於再度起身，目光掃了一下費景又看向場中穿上紅衣格外刺眼的「昔日弟子們」，開口道：「請記住你們今日的選擇，我東禹學院從不強求任何人留下，所以我祝願你們能一直銳意進取。但從今日後，你們不得再以東禹弟子身份自居，不得再踏入學院半步，學院將會把你們的一切痕迹都抹除乾淨。所以，恭喜你們，自由了。」
陳老的話很簡單，但在這幾個低下頭的身影中顯得格外鋒利。從今以後，在外人眼中無限光明的東禹弟子身份，再也不屬於他們了。一絲絲回悔，竟在此刻悄然而發。
「陳院長，比武開始吧。」費景也察覺到不對，但又不敢出聲打斷，只能開口催促道。
「既然是點將戰，你又何必客氣，開始吧！」陳老霸氣回應。
「好，姒容，第一個你上吧。」費景轉頭朝姒容喊道，隨即點頭暗示。
姒容聞言只能慢慢一步一步踏出，目光飄乎乎的就停留在了楊坤身上。
「姒容，你怎麼會？」楊坤現在腦袋都還是一團亂麻，他實在想不通這些本在東禹學院一起習武的師兄弟們，為何現在卻毫不猶豫的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特別是這個與他有過一戰的姒容，明明姒姓帶給她的就是災難，可為何她還要為姒姓背叛這個讓她成長，親如小家的東禹學院？
楊坤萬般不解，粗喘的鼻息久久回蕩。
「難道利益面前，人真的沒有感情嗎？還是說以前的一切都可以被巨大的利益所沖淡？」
「對不起。」姒容看著楊坤的模樣終於忍不住了，兩行淚珠滾落而下，手指顫抖著指向楊坤。
「第一戰，楊坤戰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