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少年(四)
馬車在行駛約莫十幾分鐘后,便緩緩停在了一個巨大的建筑前面,弋鳴三人也迅速的下了馬車。
弋鳴面前的建築是東禹學院三位院長的休息樓,這樓很像地球上的***教的清真寺,三五開間,四合院布局,大式大木結構。
但相比於清真寺,此樓無疑要更具古老,有種一脈相承的歷史滄桑感。
大門前的樓梯是一塊黑色巨石通鑿而成,九級階梯,每一級都規整無比。大門是暗紅色木材做成,清晰的木紋在階梯上便可一清二楚的看見,推門而入時還能聞見淡淡的異香,四季轉換時,香味的濃淡都有所變化,可見其絕非凡物。
大門高十幾米,寬也有近十米,按說應該相當沉重。可弋鳴只是輕輕一推,大門便無聲響的打開。門邊框處還嵌入了幾排銀白色的金屬鐵條,鐵條上還隱隱刻有些許圖案,若不細看便很容易看成是裂縫。
圖案雖毫無規則,但卻讓人感覺到一股獨特的氣韻,有種讓人心悸的力量。
早已司空見慣的弋鳴推開大門后,便吹著口哨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金昱,楊坤看著如此囂張的弋鳴,只能無奈的對視一眼,隨即也緊跟著弋鳴往裡面走去。
入大門后還有一條矮矮的約二十米長的通道,通道正上方龍飛鳳舞的寫著「東禹.憩樓」四個大字,通道兩旁還用白色顏料寫著一行行名字。
顏料顏色並不鮮艷,進出的人若不細看,是很難看得詳細的。略顯神奇的是,弋鳴了解過這些名字,是歷代東禹學院的優秀弟子在畢業后留下的名字。
而東禹學院已存在數千年,這個習俗也保持了數千年,從第一個留名之人到最後一個,中間已橫跨千年。按說經過風霜雪雨,如果沒有人刻意維護,修繕,那一定是會有不同程度的磨損。但從無任何人刻意修繕的白字,第一個與最後一個字跡的鮮艷,竟保持了變態般的一致。
千年的時間,足以抹平任何痕迹,但超越時間的力量,卻無法被時間抺去。
出了通道,入眼的便是一個封閉的院落,東西兩面都是平層房的壘加,只有正北方,座落著三棟獨立開來的小樓,雖無迎面而來的恢宏感,但卻有著讓人心悸的威嚴。弋鳴也是有所感,所以他徑直走向最左邊的那棟小樓,「哐」用腳大力一踹,以此緩解小樓給自己的壓迫感。
「老頭子,想沒想小爺我了」
「你個小兔崽子,我是你師傅,也是你爺爺,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門開后便看到正廳里盤坐著一位鬍鬚發白,面容慈祥,全身白色長袍,戴著一頂小帽檐的巴拿馬草帽的老人。
這種在地球可稱為東西文化觸合的穿搭,在這老人身上卻沒有絲毫的違和。甚至讓人感到內心趨於平靜,特別是他那雙眼睛,雖有普通老日眼中的滄桑,厚重。卻也掩蓋不了眼底下藏著的那盼鋒芒,總而言之,這是一位極其不凡的老者。
可就是這樣一位老者,在看到弋鳴后卻是趕忙起身迎了上去,臉上還帶著賤兮兮的笑。
「呵,你個臭老頭,我不在了就把我的胖子抓去干苦力,敢動小爺我的人,是不是又嫌鬍子長了,信不信現在就幫你拔兩根。」弋鳴說著還威脅式的攥緊了拳頭,一臉橫樣。
「哎呀,我是看著胖子最近又胖了,一點都不靈活,帶你去偷東西還跑不利索,拖你後腿了嘛。」陳老趕忙解釋,手還不忘摸了摸才長出來不久的鬍鬚,顯然是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所以我搶在政律閣前罰他,只是讓他去器閣幫幫忙,順便減減肥嘛。」聽著「政律閣」一詞,弋鳴的臉色才稍微緩和,胖子如果真被政律閣罰,就不是簡單的去干苦力了,「政律閣」可是有著一位連他弋鳴都懼怕的人。這麼一說,陳老其實還算暗中保護了胖子的。
心裡已經想通了,但臉上卻還是氣鼓鼓的,嘴裡還不依不饒道:「我不管,我不管,今天不把胖子放出來,我就去把學院鬧翻天,胖子只能小爺我欺負,你們誰都不能欺負。」
說罷,弋鳴兩手往胸前一抱,扯著鼻子,一幅愛咋滴咋滴的表情。
看著弋鳴這樣,陳老只能無奈的擺了擺手,道:「行吧行吧,本來罰他十天的,看你這麼護他,這次就先放過他吧。不過谷老問起來,我可是要說是你來求情的,不然以他那脾氣,我可免不了一頓奚落。」
聽著「谷老」的名字,弋鳴沒來於的打了個冷顫。但是礙於楊坤,金昱在身後,自己又拍著胸脯的保證過,只能硬著頭皮的說「好」
「說什麼我弋鳴義氣是寫在腦門上的,我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啊,知道要牽扯到谷老,這胖子不救也罷呀」弋鳴已經開始頭痛了,這政律閣可是等同於地球學校的政教處一樣,而谷老是號稱「谷閻王」的存在,可以說,弋鳴在學院可以仗著陳老無法無天,但只要碰到谷老,連陳老都只有躲著的份。
「嘿嘿,好」陳老看著充面子的弋鳴,想著反正谷老來問也有人背鍋了,便馬上吩咐楊坤去器閣領人,那份著急的模樣,好像是怕弋鳴後悔一樣。
楊坤,金昱也在心裡哈哈大笑,弋鳴再囂張,也有人可以治他。陳老一直寵著弋鳴,對他親如子侄,但谷老可不一樣,政律閣閣主兼外門門主,主理人事任免和監管全院,加上他名揚四海的「好脾氣,好名聲」才讓弋鳴這個小魔王這麼怕他。
楊坤領命后躬身離開,金昱也因為有課而請辭離去,只剩弋鳴抱著手氣鼓鼓的坐在陳老座上。
「從器閣過來還要一會的,現在時間正好,去我書房裡把今天的任務給完成了」陳老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嚴肅。
「怎麼我才來就要我去幹活,不去不去」弋鳴一聽「任務」就不耐煩的搖起了頭。
「你也可以不去啊」陳老淡淡的道。
「真的,老頭子你今天這麼好?」一聽這話,弋鳴把已經在醞釀的鼻子眼淚都憋了回去,一臉開心的已經在想著帶上胖子去幹壞事了。
「當然是真的,反正是谷老給你留的任務,你做不做與我無關。」陳老還是那副淡淡的口氣。
「谷老……」弋鳴臉上的笑已經完全止住了,無奈與苦澀交替出現在了他的小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