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言為定

成蟜造反了，甚至明目張胆的開始招攬軍隊，徹底瘋狂了。

秦國反應也是迅速，五月底，便派遣一支軍隊前去平叛，由王翦為主將，王賁、王齮為左右先鋒，點齊十萬人馬前去討伐。

……

這一日，趙嘉被請進了秦王政日常處理政務的雍宮之中，再次見到了那位幼時的玩伴。

嬴政身著銀白色的常服，看上去貴氣十足、氣度不凡，他站在窗口的位置，眺望著遠處，神色有些陰沉，甚至透著些許迷茫，看著遠處的山河。

「外臣趙嘉，見過秦王！」

趙嘉上前兩步，拱手對著嬴政行禮，同時目光掃了一眼身旁的執劍小哥蓋聶。

這位鬼谷的高材生，如今似乎真的淪為一位保鏢了……

「今日招你前來，並無君臣之別，你無需多禮。」

嬴政轉身看向趙嘉，輕聲的說道。

頓了頓。

他繼續說道：「我想與你聊聊成蟜的事情，這段時日，想必你也聽說了成蟜的事情，他在出征之前，與你交往最為頻繁，所以寡人很想知道，他與你說了些什麼，你又是否察覺到他的異常。」

「秦王都未曾察覺，我又能察覺什麼。」

趙嘉搖了搖頭，輕聲的說道。

「……寡人想了許久，至今也不明白，成蟜他為何這麼做，莫非真的是為了王位？」

嬴政似自言自語，緩緩的說道。

趙嘉看著眼前這個有些迷茫的君王，輕聲的說道：「是什麼重要嗎？從他背叛秦王的那一刻起，一切不是已經註定了嗎？」

「自古以來，帝王都自稱寡人，莫非真的就是孤家寡人嗎？」

嬴政自嘲的一笑，眼中流露出一抹傷感，緩緩的說道。

自他坐上這個王位，母親趙姬與他漸漸疏遠，唯一與他親密且談得來的弟弟成蟜，如今也背叛了自己，那種身旁無一人孤獨感，令他有一種難言的窒息感，嬴政就算是一個天生的王者，可他如今也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

寡人自然不是孤家寡人的意思，可嬴政卻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孤家寡人了。

「帝王者，本就是孤獨的。」

趙嘉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王者，緩緩的說道。

嬴政眼中的傷感很快便是消失了，似乎從未出現過一般，他看著趙嘉，輕聲的說道：「寡人很好奇，若是有一日你歸國，是否也會與你的兄弟去爭奪王位？」

他看著趙嘉，似乎很好奇趙嘉的選擇。

因為趙嘉原本就是趙國的太子，他若是歸國與趙遷爭奪太子之位，也是合情合理的。

「秦王會放我歸國嗎？」

趙嘉反問道。

嬴政目光平靜的看著趙嘉：「你先回答寡人的問題。」

「會！」

趙嘉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的說道。

「換做是我，我也會！」

嬴政目光微冷，淡淡的說道：「本該屬於的自己的一切，就不該讓予他人，若是你早些明白這個道理，也不至於淪落到秦國為質，對於秦國而言，趙遷成為趙王比你成為趙王更好！」

他回答了趙嘉的問題，他不會放趙嘉歸國！

「秦王還真是高看我，其實就算我歸國，也不一定搶得過趙遷。」

趙嘉苦笑了一聲，自嘲的說道。

有趙王偃、倡后、郭開等人為趙遷站位，他的太子之位豈是趙嘉這個孤家寡人可以撼動的，除非他能說服李牧助他，學一波成蟜，或許有可能造反成功，可如此一來，名不正言不順。

這樣的王位就算獲得了，也是後患無窮。

瞧瞧歷史上那些謀朝篡位的主，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寡人若是派伱去勸說成蟜放棄，你有把握嗎？」

嬴政突然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你這麼在意這段兄弟情……趙嘉有些驚訝，目光閃了閃，片刻之後，緩緩的說道：「沒有。」

嬴政似乎也是察覺到自己失言了，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寡人只是問問，你無需緊張，招你前來，只是想問問你，為何近些時日不去為太後作畫，前些時日，寡人聽聞你為太後作畫，令太后心情舒暢歡喜，莫非是出了什麼變故？」

或許是因為成蟜的事情，他最近對太後趙姬的事情關心了起來。

額，我表白你媽失敗了，你讓我怎麼說……

趙嘉面露尷尬之色，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這茬沒法接，總不能實話實說吧，他可不想被五馬分屍。

嬴政似乎察覺到趙嘉的「難處」，輕聲的說道：「你與太后也算舊識，她情緒近些年來很不好，你為其作畫的那段時日，太后似乎開心了不少，所以，寡人希望你能繼續為其作畫。」

這不太好嗎……趙嘉抿了抿嘴唇，有些為難的說道：「太后不想見我了。」

「太后只是說說罷了，她也經常與寡人這般說，你無需往心裡去，你若是能替寡人照顧好太后，日後在秦國，寡人可保你無恙！」

嬴政給出了承諾，他不願放趙嘉歸國，同樣，他也不會過於重用趙嘉，眼下這個承諾，其意義可想而知。

「秦王此言當真！」

趙嘉目光一亮，沉聲的說道，不得不承認，他聞言有些小激動。

「自然，此事寡人何須欺騙你。」

嬴政點頭說道。

「我儘力！」

趙嘉皺眉考慮了一會，旋即深吸了一口氣，似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沉聲的說道。

嬴政臉上多了一抹笑容：「你無需擔心，寡人雖不會放你歸國，但也不會為難你，你若能做好此事，寡人自會給你封賞！」

趙嘉沉默了，他感覺嬴政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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