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章 談崩
朱正己點點頭,沒有特別的表情,但也就不問南雲其他問題了。
有些不放心,南雲問道:「她這樣,需要如何喚醒?」
微笑不語,朱正己淡淡道:「據聞古闌城最為講究公平交易?不過,無畏仙宮定有辦法。」
看著他似笑非笑的樣子,南雲語塞。
「罷了,今日是我虛弱,他日再見,敵我再分,你速速離開吧。」
南雲居然被朱正己主動趕走了,他甚至沒有其他感覺。
這朱正己給南雲的感覺,有些捉摸不透。
此人面對金靈之物的時候,貪婪絲毫不掩飾,而如今似乎又分得很清楚,他順著內心,與朱正己言語了一句。
「當心朱友!」
對方依舊笑著點頭,而沐瑤恨得牙痒痒,南雲也就真的走了。
見南雲離開,朱正己神色惡狠狠地看一眼沐瑤,古怪地笑起來。
另一邊,斜陽谷內,不知為何還在此地的朱友,忽然發現這斜陽谷的障眼法消失了,連帶著谷內的防護陣法也不見了。
滿谷靈秀,這裡的草木氣息十分濃郁,對他這種豬妖,是十分舒適的環境。
愕然之後大喜,他很快就確認了沐瑤應該是出事了,驚疑之後,整個斜陽谷都遭了毒手。
朱正己不肯多說,南雲也知道自己沒什麼值得別人認真對待的本錢,可這麼流放之地,無畏仙宮在哪裡,他根本不知道。
已經被朱正己抓過一次,有那個神秘人在,他不敢再次回到村子里。
當日,宇修通知的人,沒有來。
後來是否來過,他也不知。
接下來幾天,他就如無頭蒼蠅亂轉,可再也沒找到靈妖妖族,也沒有看見人族,就連妖獸都沒有見到。
這是什麼情況?
什麼驚天之變,他根本就不知道,走了那麼久也只有自己一人,他都有些懷疑,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
是夜,那黁安靜地坐在緩緩流淌的河邊,藍汪汪的螢火在林間飛舞,如點點星燈。
體內的劍氣順著經脈遊走,他腦海里不斷回想著蟾宮長老演練輪迴劍術的場景。
輪迴劍術,首重輪迴之意,萬物造化皆有輪迴,而沒有先強調領悟出劍意劍氣之內的先決條件。
有些佩服,南雲剛奧迪把目光看向對岸幽幽的樹林。
師父從不強調這些,似乎,是從來沒想過自己無法領悟劍意,或者說,那時候的師父,好像從不曾疑惑修鍊劍道,從何處開始。
而南雲自己知道,他能修行悟得劍氣劍意,成為一個低階的劍修,得益於靈華露,這麼滿滿一瓶靈華露,只有少許做了他用,剩下的,幾乎都是被他吃了。
連當初韓千葉看見此物,眼裡也是充滿對神物造化的敬重,他被交代,一日服用一滴就好。
想著這些,他才啞然張口。
當時送給宇修剩餘的靈華露,一來是因為宇修是人族,而南雲見過人族、妖族和魔族首領與古闌城對峙的樣子,知道流放之地的人族勢力,作風還算正派,宇修自己也是干為了凡人村民,與朱祐樒拚命的人。
當時他唯有強宇修,才可以讓自己這邊的實力提升,可他此時想起,才對宇修當日的面不改色,狐疑起來,接著,是漸漸的驚嘆。
如果這靈華露,真如師兄師姐他們交代的那般貴重,那宇修能安然吸收那些靈華露,那豈不是說,他本身,就很了不起?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是給了宇修多大的機緣,失笑之後,他搖搖頭,繼續安心悟劍。
氣由丹田而起,途經周身竅穴,越是運氣行功,他便越是覺得驚訝。
這輪迴劍術,只是識海之中以意運功,便能周身灼熱如置身驕陽之下,且能真實清楚地感受到,身軀竅穴如無窮宇宙星辰。
如饑似渴的他再難以保持平靜的思緒,在河邊生了火堆,借著星光和火光,認真地看著手裡的書,時不時添柴。
常言劍道,分作氣宗和劍宗。
氣宗推崇以氣御劍,萬般精妙劍法仰賴劍修自身之氣,但此法內絲修道之人,先以氣御劍,劍在後。
而劍宗,推崇劍術,以劍為重為先,輔以氣而行功。
劍修悟出劍氣之後,隨著神魂力量的提升,都能漸漸地把神魂力量和自身劍氣合二為一,御使而用,所以,不論劍宗還是氣宗,這裡的氣,都是指劍氣,不同於尋常修士修行吐納的天地靈氣和五行靈氣。
而讓南雲震驚不已的事是,隨著他念頭所至,幻想所達,便能隱隱感受到自身劍氣,隨之到達各個身軀竅穴。
此時的他尚不能神魂內視自身,只能是隱隱感覺到。
「弟子,拜謝師父!」
他有些激動地起身,死死壓抑住這種孤獨時的感激,如今,他也正式踏上了修行路。
月下撫劍,伴著林間的螢火,暫時忘記這幾日的憋悶,他忘我地開始練劍。
夜色如水流淌,籠罩萬物,而在流放之地和古闌城之間的炫耀邊上,已經對峙過的雙方,再次對峙。
常月輝一馬當先,站在眾人身前,看著懸崖另一邊的眾人身後,那裡有一把如山一樣的大劍,矗立在群山之中。
它不算高,不過八九丈高度,渾身金光燦然,可周圍群山與之相比,莫名失去了巍峨氣勢。
一股劍意散開,不是凌人劍意,綿延中帶著一種浩蕩之感,哪怕是隔著懸崖之間的氣牆阻隔,古闌城的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微微汗毛倒豎的感覺。
而流放之地的三族大佬,面色嘲諷地看著對面。
雙方都沒有說話,彷彿所有的恨意和交鋒,都在彼此眼神里。
如此直到天明,魔雲散去,朝陽下的巨劍更加顯得金光燦爛,古闌城的人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看著四周屬下那激動的神情,常月輝平靜地飛到空中。
「八極劍意,分立八方,區區一個流放之地,還能瞞住一輩子不成?」
「哼,沒人打算隱瞞,不過,你古闌城知道了又如何呢?」
紫雲不慌不忙說著,看著城主府勢力背後那如死一般沉寂的海量人族,神色有些不悅。
他身邊,站著一個十分出塵的男子,此人一身白衣,乃是如今無畏仙宮的公主。
看著紫雲毫不在意古闌城一種勢力,他只是輕輕搖著手中摺扇,靠在樹榦上,一柄白鞘長劍別在他腰間,金白二色的雲紋靴十分惹眼。
「無畏,你明知道,流放之地的人族,不可能完全消化這八極劍意,既然大家都與共同的目標,不如,讓我古闌城子弟進入流放之地靈物,條件。」
語氣一頓,看著空中的妖氣和魔雲,常月輝繼續道:「條件,你們開,只要不是太過分,古闌城答應了。」
城主府的人很安靜,靜得很詭異。
「人族不夠,海域妖族和魔族,只有八個地方,大家都不夠分,有你古闌城什麼事?」
無畏的語氣十分飄然,蘊含著大道規則,別人聽來,只覺得他說的就是事實一般,尤其是古闌城的人,竟生出我不配靈物劍意的羞愧感。
「哼,你我為敵多年,想必,也不想魚死網破。眼下古闌城已經失去了禁制,只要機緣得當,我等隨時可以離開這個牢籠。」
「哦?那你怎麼不走?」
無畏依舊瀟洒地搖著扇子。
這不是欺負人嗎?
都說了,要機緣得當。
可任由常月輝有萬般理由,也被無畏這看似無賴的一句的反問,問得啞口當場。
從不忿變得敬重,常月輝再次道:「古闌城誠心而來,這一次,定要有所收穫,你們三家,活物不懼他們。」
他說著,轉身看向身後地上,那些安靜地站著的古闌城人,又回頭。
「但,若古闌城有意,斷了三家煙火,我想,並不難。」
地面上是一片黑色的海洋,蓋因古闌城的人統一一身玄黑。
「如此有把握,何不試試?」
無畏真的是油鹽不進,語氣淡然平靜,似乎產約會根本就不在他的眼裡,就連說話的時候,無畏也沒看常月輝一眼。
「你!」
畢竟是自己要求人,常月輝暗忖,對同級別的高手,他向來很有耐心,可今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被無畏簡簡單單幾句,就惹得一陣心煩意亂。
只是通過言語交鋒,他知道無畏一定要比他強,可血月之期已經過去,若古闌城再不找到一些強大的手段,真的去到了外界靈墟之中,又如何安身立命?
劍道,無疑是時間最為強大的大道之一。
而古闌城和整個流放之地,沒有一個長望境以上的劍修,流放之地降下這麼大的動靜,還是事關劍道的機緣,整個古闌城,都很意動。
被激起的怒氣漸漸消失,常月輝笑了。
換上了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不得不說,他這樣修為的人,如果誠心做派,著實有一派氣度。
「呵呵,看來三位都覺得古闌城不配得此機緣,既如此,那便罷了,那逃進流放之地的桃花妖,本座也不管了,這機緣,古闌城也不要了。」
看起來,他在示弱。
「但,從此以後,古闌城會再建陣法,流放之地,以後還是叫做牢籠比較好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