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寂靜無聲
食物還剩下一半,許多人沒有下來吃飯,不知在哪裡躲著。失去信號,手機成了擺設,秦風也不能立馬聯繫到沒來的人。
廚師長看著剩下的食物,有些焦躁地抹著眉毛,他是按照半人份做的早餐,雖不能吃飽,但午餐一定能讓大家都吃飽。現在,早飯剩下那麼多,他有點懷疑自己了,食物本就不夠,這不是浪費糧食嗎?
秦風站出來解釋說:「昨晚留守公司的大概一百號人左右,下來吃早飯還不到一半人數。」
廚師長問:「他們都不吃早飯嗎?」他有些忐忑,照這樣的情況,明天的早飯是否要減半?
有一人說:「他們不吃,我們吃啊,正好沒有吃飽!」
大家都附和道:「他們肚子不餓就不管他們了,讓我們吃飽一點,沒吃飽就沒力氣!」萬一怪物闖進來,手腳沒力氣怎麼辦?
「對對對,不要浪費糧食!」
呼聲太大,廚師長只好同意了。
一聽還能再吃,小胖子鄭富立馬機靈地去排隊,正好排到鄭晶晶那一隊伍,鄭晶晶一看到他,立馬愣住了。
這個小胖子長得太有福氣了,太合眼緣了。
鄭富本來盯著食物的目光也移到鄭晶晶臉上,他傻傻道:「你跟我爸爸長得好像!」
他們在現實里本就是親生母子,鄭晶晶和鄭富爸爸那叫夫妻相,他們同姓,同樣愛好,一家三口都喜歡吃,都吃得胖乎乎,都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鄭晶晶聽到鄭富的話沒生氣,她心裡也奇怪,一個女人被形容跟一個男人長得像,就算不愛美,心裡也會不高興的。
大概小胖子太合眼緣了,捨不得向他發火吧。
鄭晶晶給他舀了一碗粥,鄭富一撇嘴:「胖阿姨,我不要粥,我要炒麵!」
鄭晶晶和氣道:「壓在最」
「好吧,那再給我一根油條,拿粗一點的。」
「好嘞,給你選一根最粗的。」
鄭晶晶笑眯眯看著鄭富捧著碗離開,他跟我真像,他更像我的孩子,她想。
她的目光將要收回來,然後她看見了白瑞雪,她真正的孩子,他正坐在一張紅色塑料凳上看著她。
他的目光並沒有多餘的情緒。
但鄭晶晶對上他烏黑晶亮的眼瞳,頓時心虛起來,啊,我當著自己孩子的面,想象那個小胖子才是我的孩子……儘管她知道白瑞雪絕對沒有讀心術,讀不到她的心思,她仍然感到自己在他眼中是透明的。
她撐起笑容,向白瑞雪招手。
白瑞雪跳下凳子,立馬走過來,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她。
鄭晶晶塞了一根油條給他,說:「這是裡面最粗的一根了。」
白瑞雪望著她。不,最粗的油條已經被小胖子拿走了。
鄭晶晶說:「不要在食堂里待著了,這裡人太多,你去樓上玩。」
這裡跟大霧只隔了一扇窗,這讓她不安。她也聽到大家的討論,怪物吃人,聚集太多的人恐怕會吸引它們的注意。
白瑞雪抓著油條跟鄭晶晶對視,排隊的人不耐煩了,「小孩快走,聽你媽媽的話,去樓上吧,反正沒人會工作,你也打擾不了他們。」
鄭晶晶:「對,你乖一點,千萬不要亂碰叔叔阿姨桌子上的東西。」
白瑞雪抓著油條走回1號圓桌,飯碗擺在桌子上,都沒有人去洗,本來有後門出去,外面有一排水龍頭可以洗碗,但是大霧來了后,那扇後門就關緊了。
與性命相比,洗碗是小事。
不過,后
廚可以洗碗。他回頭看了眼媽媽,媽媽在忙碌。他不敢獨自去后廚。
秦風看出他的想法:「碗放這裡,會有人處理的。」
白豐年大口喝粥,「嗯嗯,不如你去三樓,老闆的侄子也在,你們是同齡人,應該很有話題。去跟他玩吧!」他們都聽到母子間的對話。
白瑞雪看了看手中的油條,又看看碗中剩下一小半的炒麵,臉都皺起來了。實在吃不下了。
白豐年食指勾著碗過來,「我還能吃,給我吃!」
秦風麵皮一抽,你還真能吃。秦風只用了一碗粥,他還留在食堂,是想觀察大霧,也想看管一下食堂里的人,怕引起亂子。
白豐年以為秦風在等他吃完,內心好感動哦。
白瑞雪糾結了一下,小聲說:「謝謝叔叔。」
「我姓白。」
「謝謝白叔叔。」
白豐年看一眼他手中的油條,「油條我也可以幫忙解決。」
白瑞雪看一眼媽媽,媽媽在給員工打餐,沒有注意到他。他搖搖頭,一隻手抓起凳子上的海綿寶寶,走出了食堂。
看著小孩走後,白豐年嘀咕:「他叫我叔叔,可我還不到三十歲呢。」
不少人吃飽離開了,秦風看到隔壁桌丟棄在桌上的半截油條。再站起來一看,幾個碗中都有剩粥、剩面。他皺起了眉頭,目光落在白豐年身上。
白豐年咳嗽幾聲:「你不會都要我解決剩飯吧?那小孩長得好看,我才勉為其難的。你不要以為我是豬啊。」
秦風憂慮的心情一下子飄散了,忍俊不禁道:「說什麼呢?我能是那種人?」
食堂外,有一座自助售貨機。
它只出售飲品,飲料的顏色大多很鮮艷,這是商家用來吸引人們購買飲料的招數。機器內部有一束束燈光,飲料看著更吸引人了。
白瑞雪盯著一瓶綠色果汁看了幾眼,那應該是獼猴桃汁。他不免想到美少年眼瞳的顏色。
白叔叔說的老闆侄子又是什麼模樣?
白瑞雪一直缺乏動力,他沒有自己的目的,他一直被人推著走。如果沒人推他,他大概會一直蝸在同一個地方。
他的目的都是別人賜予,外婆希望他考上大學,於是他到榕城讀書,哥哥希望他多交朋友,於是他有了兩個朋友。
他一直被人推著走。
現在,他又因為白豐年說的話,要去三樓見老闆的侄子。
他一隻手握著油條,一隻手握著海綿寶寶的長鼻子,慢慢走上樓。這隻玩偶有點大,當他雙手抱住它的時候,下巴會被它遮住。白瑞雪握著它的鼻子上樓,它直接屁股著地。
他來到三樓。
這裡跟二樓不一樣。二樓有一扇玻璃門,上樓經過時能看到裡面一排排的辦公桌,空間很大,一覽無餘。而三樓有「口」字型的通道,第一次進來的人容易迷路,白瑞雪經過了幾間房,從窗戶外看到房裡有一張或兩張的辦公桌,他立馬意識到,三樓大多是獨立辦公室。
他來到一間棗紅色的門前,上面有一個牌子,寫著「總裁辦公室」。
他想,這就是老闆的辦公室了。
他有點茫然看著這扇緊閉的木門,他聽從大人的話來找老闆的侄子玩,卻不敢敲門。
白瑞雪想了想,靠著門蹲下來,油條在他手上許久了,一手油滋滋的。他鬆開海綿寶寶的鼻子,讓它坐在地上,他將油條撕成兩半,小小咬上一口,他飽腹的肚子在告訴他不需要進食了。
他繼續咀嚼。
不需要再進食了……
他繼續咀嚼。
不需要再進食了……
他咀嚼了十二口,艱難吞下去。好撐。他靠在門板上,打了一個哈欠,昏昏欲睡。
油條特有的油炸香十分心機地鑽進了門縫。
孟忍剛破了貪吃蛇的記錄,有些厭倦了。他抬起臉,精緻的鼻子聳了聳。
他跳下沙發,打開門。
一個人滾了進來。
一隻海綿寶寶同時滾了進來。
白瑞雪驚嚇地睜大眼,發現自己仰躺在地板上,頭頂有一張漂亮的臉,美少年表情臭臭的。
海綿寶寶躺在地上,對著潔白的天花板微笑,露出兩顆大門牙。
孟忍雙手插兜,俯視道:「你在外面幹什麼?」
白瑞雪微張著嘴,露出白白的牙,他看著那張倒立的臉,「你是老闆的侄子嗎?」
孟忍:「唔。」
「那我是來找你玩的。」
「找我玩?貪吃蛇會玩嗎?」
白瑞雪搖搖頭,他忽然舉起左手的油條,「請你吃。」
孟忍盯著那被咬了一口的半根油條,齒印還很清晰,是新鮮出爐的印記。
白瑞雪發現不對勁,左手收回來,右手舉起來,右手的油條是沒咬過的。
「請你吃。」他重複道。
這張漂亮的臉蛋上油滋滋的,吃完東西沒擦嘴。孟忍嫌棄得皺鼻子,「出去。帶著你的玩偶出去。」他下了逐客令。
白瑞雪眨眨眼,反應很慢地哦了一聲,他爬起來,看了看雙手上的油條,再看地上的海綿寶寶。眼神有些苦惱。
「把你油條丟了。」
「食物已經不多了,不能浪費。」白瑞雪拒絕孟忍的提議,他忽然看到辦公室沙發上的一抹黃色,那也是海綿寶寶,不同的是表情,它看起來好吃驚,眼睛瞪得好大。
白瑞雪有了主意,老闆侄子一定很喜歡海綿寶寶吧。
「你幫我照顧一下它,我現在要去解決油條!」
孟忍哈了一聲,就見男孩抓著兩半油條跑了。他穿著背帶褲,肩帶隨著他蹦蹦跳跳已經滑落下去。
「嘖!」他瞥向躺在地板上的海綿寶寶,這個小東西笑得好傻。
他互相比較一下,吃驚的海綿寶寶比微笑的海綿寶寶更傻。好像輸了。
白瑞雪回到了食堂。
白豐年剛剛解決了早餐,坐著休息一會兒。
「白叔叔白叔叔!」男孩舉著油條出現了,目露期盼,「我吃不下了,請你吃。」
白豐年懵了一下,表情微微扭曲,你還真把我當豬了?我現在好撐,知道嗎?
白瑞雪失落道:「叔叔,你已經飽了嗎?」
白豐年莫名不想看到他失落的模樣,拿過油條,咬牙說:「我還沒有吃飽,謝謝你。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白瑞雪。」男孩輕聲回答。
***
大霧沒有任何變化。
傳聞中的怪物始終見不到。
徐翠翠站在三樓到四樓的樓梯轉角,這裡有一扇窗戶,大霧的高度有限,它大概只蔓延到二樓,徐翠翠拉開窗戶,身後立馬傳來一聲「啊」。
徐翠翠沒有回頭,鄭富有些不安地捂著嘴。
她把頭伸出了窗外。
理智告訴她應該謹慎,穩紮穩打,不該作出如此出格的舉動,況且這有危險。但一個小時過去了,大家開始懈怠,他們發起了一些娛樂活動。同事邀請徐翠翠打牌,她拒絕了,心中
有朦朧的不安和警戒,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而不是跟這群沒有危機意識的人混在一起。
於是,她開了窗戶,並把頭伸出去。
外面空氣出乎意料地很乾凈。這間制衣廠在工業區,有一條主路正在維修,一輛又一輛的大貨車轉道到外面的路,它們偶爾落下一些泥土或砂礫,在這條路上濺起無數的灰塵。
主路維修已經有一個多星期,這片地方的空氣持續性灰濛濛。
徐翠翠深吸一口氣,好清新的空氣,彷彿雨過天晴,彷彿山間清晨落在葉片上的晨露。真難得,也奇怪。
她望著樓下的白霧,它們濃郁得像綿延不絕沒有盡頭的棉花,讓人幻想跳下去也不會受到傷害。它們看著很無害。
但是……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她注視著白霧,視野全是白色的,沒有怪物的蹤跡。大腦計算出來的結果是無害。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徐翠翠眼神一凜。
——沒有聲音!
好安靜!
外面好安靜,彷彿已是一座死城。
不可能的,因為工業區的緣故,外面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根本不缺少人氣,一到夜晚就很熱鬧。仔細回想,昨晚大霧來臨,公司樓里慌張一片,各人忙著到處將大樓的每一扇門窗都關緊了。內部已經很慌亂了,都沒功夫關心外部。
公司樓有一定隔音能力,卻不會離譜。她很確定,記憶中,昨晚沒有聽到外面任何尖叫聲。外面的人應該沒有吃掉。
不,不是絕對的。如果怪物有能力將人迷魂,進食的過程中也可以接近於無聲。畢竟大家都不知道怪物的進食方式,若是類似蜘蛛注入毒素,將血肉骨頭化作液體,再用口器吸食……
也不對,如果怪物有進食,空氣不該如此乾淨。總有血腥氣味的。
想到本來灰撲撲的空氣如今十分清新乾淨,徐翠翠面色一變,難道大霧有凈化空氣的作用?
所以現在白天的無聲,是因為外面的人死絕了?
不不不,如果怪物啃食了全鎮人,不管它以何種方式進食,也只是接近無聲,但或多或少會有一些聲音。聲音都是聚少成多的。上學時,教室里學生以為竊竊私語老師聽不見,但無數人的竊竊私語無疑像一個喇叭在耳邊喊。
除非大霧還有隔絕聲音的作用。
徐翠翠再次將目光投入霧中,這些霧好高,那些以往能看到的低矮建築,如今都看不見了。
如果……大霧能隔絕聲音,凈化空氣。
如果大霧有這些作用,無論怪物何種進食方式,都能做到無聲無息無味無色了。
徐翠翠面色凝重關上了窗。
她沉思著,怪物怎麼選擇獵物的,這棟公司樓昨晚有失蹤的人嗎?
鄭富顫抖著聲音問:「姐姐,你看到了什麼?」
徐翠翠的目光輕輕落在他身上,弱小,無需告知。「什麼都沒看到,都是霧。」
……
孟忍再次打破自己的貪吃蛇記錄,再一次感到厭倦。
他瞥著沙發角落排排坐的兩隻海綿寶寶。一隻好吃驚,一隻保持微笑。
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等候著某個冒失的人進來領走他的會微笑的海綿寶寶。
但是……孟忍看一眼手機,電量消失了百分之十五,時間過去了一小時。
哈,說去解決油條,一去不回來,難道是被油條解決了?
他揣好手機,滑下沙發,大步走了出去。
他下到二樓,下到一樓,還沒進安靜的食堂就已經看到了人影。
穿著牛仔背帶褲的男孩被一個不懷好意的大人哄騙著,一看就心思齷齪的大人給漂亮男孩買了一瓶綠油油彷彿下了劇毒的果汁,立馬就收穫了男孩濕漉漉的仰慕眼神。
男孩仰起臉,讓可惡的大人捏了捏臉蛋。
啊,多麼齷齪的交易!
而他見證了這一幕,火眼金睛一瞬間看透了大人骯髒的心思。
白豐年笑眯眯說:「你媽媽把你交給我了哦,我們一起去二樓吧。我工位上有跳跳棋。」
「跳跳棋?」白瑞雪沒有玩過跳跳棋。見識淺短的他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把海綿寶寶拋之腦後了。
孟忍雙手抱胸,依靠在牆壁上,鄙夷望著白豐年。花言巧語!巧言令色!色迷心竅!
隨後他目光轉移到白瑞雪身上,眼裡寫著恨鐵不成鋼。一點小恩小惠就被收買了。出去豈不是一根棒棒糖就能騙走?
他搖搖頭,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白豐年牽著乖乖小孩的手,正準備上樓,接著看到了老闆的侄子,對方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摸摸後腦,作出邀請:「你要不要去玩跳跳棋?」
「好啊。」孟忍立馬答應。
哼,騙一個小孩還不夠,還要騙兩個。真是貪心的大人。
三人上樓,正碰見下來的徐翠翠和鄭富。
徐翠翠想近距離觀察白霧,食堂窗戶是最佳選擇。她心中有一種緊迫感,讓她不能安下心來,她必須得到更多線索,而且要確切的線索,而不是不明的猜測!
她看到兩個未成年,隨後推了推身後的跟屁蟲,「鄭富,你跟他們去玩,不要跟著我!」
她的語氣不容置疑,鄭富不敢反駁,小聲說好。
白豐年笑道:「你叫鄭富,一起來玩跳跳棋呀?」
孟忍眯起眼,打量鄭富的顏值,露出質疑的神色,有兩個美少年還不夠,還要一個小胖子!
「嘖嘖嘖!」
白豐年回首看發聲的人,嗯?老闆侄子的表情怎麼越來越奇怪?
……
……
四個人里,只有白瑞雪不懂跳跳棋的遊戲規則,白豐年耐心講解一遍,又陪他們玩一次,確認白瑞雪學會後,他抽身離去,將場地留給三個小孩子。
孟忍看了看他的背影,也終於確定他不是怪蜀黍。
白豐年加入了成年人們的閑聊。
張月憂心忡忡,「你們發現了嗎,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要什麼動靜?」一旦有動靜,那不正好說明真的有怪物在霧中行動?
薑餅甩著蠍尾辮,「沒有動靜恰恰是最大的動靜。總不至於一點聲音也沒有,你們記不記得對面小賣部家的小孩?那是個混世魔王,生下來討債的,每過幾小時就要哭鬧一回,破鑼嗓子,簡直像裝了一個音響,哭得天地震動。」
白豐年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從昨晚的大霧來臨到現在都沒有聽到他家孩子的哭鬧聲。」
一位男同事害怕道:「這意味著什麼?死了?」
馮贈連忙碰碰他的肩,她眼神示意坐在水房外面的中年男同事。
他正耷拉著肩膀,一副很無力的模樣,偶爾會煩躁地抓一抓頭髮。
張月小聲問:「他怎麼了?」
馮贈也小聲說:「擔心家裡人。他家裡有兩個小孩,一個才三歲。」
薑餅插嘴道:「幸好我們都是外地來的,牽扯不到家裡。」
張月嘆氣道:「
可是本地人很多,住在這座鎮里的人更多。一晚上平安無事,你們說,會不會有人覺得大霧沒什麼好害怕的,想回家了?本來星期六也只用上半天班。」
馮贈對此不贊同:「出去有危險。」
薑餅點頭:「就是!他們想回家可不要連累到我們,門一開,怪物進來怎麼辦!」
男同事試圖讓話題回歸正道:「你們說,那個小賣部的孩子為什麼不哭了?」
白豐年這時淡淡說:「不哭了,也許是他家裡人怕聲音招到怪物,所以給他喂點安眠藥。你們不要疑神疑鬼,外面沒有聲音,可能是大家都害怕吃人的怪物,所以不敢發聲。」
大家思索這種可能。
秦風突然推門進來,拿著紙筆,大聲說:「你們都仔細找一找這一層樓,確定一下二樓的人數。」
男同事有些懵,「是要統計人數嗎?」
馮贈冷靜道:「看昨晚和今早的人數統不統一吧?吃早餐的人那麼少。不排除有人悄無聲息失蹤的情況。」
男同事嚇得抱緊自己,「你不要嚇我啊!」
***
十點半,一樓到六樓的員工人數統計完畢。
共有一百二十名員工。外加三名編外小孩。
徐翠翠看秦風的筆記本,「都確認了?一人不少?」
秦風說:「一人不少。」
徐翠翠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秦風,她看秦風在食堂的表現比較理智。她覺得晚上比較危險,員工可能會少,但沒想到一個不落。
「外面沒有聲音,不代表人都死絕了。你的猜測最好不要散播出去。」
「我知道,動搖軍心嘛。」被否定的徐翠翠沒有生氣,那雙眼睛很亮很銳利,落在秦風臉上,彷彿是一把刀刃,「但是,等到食物不充足,到時候這棟樓還有那麼多人,一定亂得不像樣。「飢荒」可是很恐怖的。」
秦風微笑,眼角有細紋,「請放心,食物儲備省一省,四天也能撐過去。」
「那麼自信一定等得到救援嗎?把生命交給外面的不確定是不是太愚蠢了。」徐翠翠意味深長道,她留下這句話便轉身走了。
秦風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一絲憂慮爬上眉頭。
不自信。不自信救援一定在大家撐不住前到來。
但是……一定要保留這樣的信念。
相信救援一定會到,才不會擊垮人的精神。未知是一種恐怖,同時是一種希望。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