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第26章 第 26 章

「您沒看錯吧,這真的是可食用野生菌?」聽到村民的話之後,白露的第一反應是質疑,這朵紫紅色的菌子怎麼可能是無毒的?它的顏色如此鮮艷,跟素日聽到的理論完全不同,這不科學。

村民仔仔細細打量著手中的菌子,肯定地點頭說道:「外表這麼鮮艷的野生菌子很多,但在我們山上,外表鮮艷像是毒菌,卻可以吃的只有紅菇這一種菌子,俺怎麼可能會認錯?」

白露意識到村民說的可能是真的,她咬咬唇,垂於身側的手緩緩握成拳,山林中靜靜的,嘉賓們都不說話,只能聽到風起時樹葉沙沙的婆娑聲響。

無形的尷尬瀰漫在空氣之中,目睹全程的網友也坐不住了。

「完蛋了,我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

「前一秒還在向網友科普,后一秒被人家揭穿,我願稱之為年度娛樂圈尷尬事件。」

「幸虧我暫停的快,否則的話白露就真的無地自容了。」

「謝尋認不認得毒蘑菇不知道,但白露真的需要學習一下野外知識吧,這不是誤導觀眾嗎。」

「同,不知道就不要亂說,別好為人師。」

這時候,白露望向眾人,勉強笑了笑,為自己找補道:「大眾印象中色彩鮮艷的蘑菇大多是有毒的,沒想到這朵紅菇不僅沒有毒,食用營養價值也這麼高。」

她看向江離,眼神顯得真誠極了:「江離知道的好多,看來我的不足之處還有很多,以後我們要多向江離請教了。」

被人當眾指出錯誤之後,白露很快找到了狀態,沒人給她台階,那麼她自己給自己台階下。

然而白露一席糖衣炮彈沒有對江離產生任何影響。

「不認得紅菇不要緊,有毒的蘑菇一定要認得。」如果換做其他嘉賓,面對白露的捧一定會謙虛謙虛,兩人在鏡頭前表達出和諧的一面,不至於讓網友想東想西胡亂猜測。

但江離直言直語,並沒有領她的情,且彷彿隱隱約約是在內涵白露什麼——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

白露自始至終保持住微笑,這強大的心理素質,倒是讓網友們對其改觀了不少。

「白露的心理素質好強啊,這都不生氣,換我估計就下不來台了。」

「當明星心理素質不強怎麼辦?他們掙的錢也多啊。」

「+1,給我那麼多錢,讓我一天被羞/辱十次都行。」

「看來白露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沒見過這麼能忍的,也就表面人設罷了。」

「也就白露粉絲還在真情實感地追星了。」

上山一來一回花費不少時間,下山時已經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候,大家投票由江離掌廚,江離沒有拒絕。

「總不能讓江離免費給我們做白工,我去砍柴。」裴玉這個少爺都主動提出幹活了,其餘人也紛紛舉手:「我去洗蘑菇!」「我去燒水。」「我也去!」

嘉賓一多,能做的事情屬實很少,江離走進村長家的灶房,狹窄的四面土牆上是經年累月火熏煙烤出的焦黑色,靠近牆角的位置堆著灶台,灶台正上方的牆上歪歪扭扭貼著一副灶王爺的神像。

白露隨後跟著走了進來,看到江離已經著手刷鍋,眼神一轉道:「江離,我來幫你燒火吧。」

江離不置可否,將刷好的鐵鍋放置在灶台上,等待白露燃火。

白露心中暗記步驟,將松葉和玉米秸稈填進爐灶中,拿起火柴在盒子側面一劃,暗紅色的火柴頭接觸摩擦面發出『嗤』的一聲響,但是並沒有如她預料之中擦燃。

她不信邪地又點了一遍,於是第二根火柴也被浪費了。

打開火柴盒一看,只剩下最後一根,白露蹲在地上,從盒中捻起這跟火柴,有些為難地對江離說:「火柴盒受潮了,可能不太好點燃,要不咱們去問問有沒有火機吧?」

江離彎下腰,從白露手中拿過最後一根火柴,幾縷及肩短髮滑過她的側臉,落到鎖骨前,輕聲說:「不用。」

「嗤——」

火柴頭輕輕擦拭過接觸面,一團火星冒出,火柴被點燃了。江離把火柴丟進爐灶中,微弱的火星迅速落到柴火上,火勢漸漸旺盛起來,爐灶前兩人的臉被爐膛中的火光照紅。

白露:「……」懷疑火柴在演她。

一樣的動作和步驟流程,為什麼火柴在江離的手下那麼聽話?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難道真的有人品一說???

兩個嘉賓簡簡單單燒火,卻讓網友們看得嘆為觀止。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人十項全能……」

「江離是什麼錦鯉體質嗎?跟她比起來白露也太點背了吧。」

「豈止是點背啊,程度簡直離譜。」

「江衡,你何德何能有這樣的姐姐!!!」

「離姐,你家裡還缺個弟弟嗎?我媽說我可好養活了。」

有了無數前車之鑒,白露接下來是真不想再往江離身邊湊了,看到江離把菜做上,轉頭離開了灶房。

沒多久飯菜做好,嘉賓們端到東屋裡,東屋是江離和江衡今晚要睡的地方,有一大一小兩間屋子,嘉賓們在較大的一間屋子裡用午飯,剛好坐得開。

寶珠從窗戶里看到外面有幾個人影,不免好奇,用筷子指了指外頭:「外面是什麼人啊。」

導演使了個眼色,工作人員把門打開,發現除了村長之外,還有幾個男人女人和小孩,年紀都在四五十左右,見到門開也不怯,眼睛直勾勾往屋裡瞧,彷彿在找什麼東西一樣。

其中就有那個抱住寶珠大腿的小孩和他的母親,小男孩綠豆大小的眼睛在一眾人中盯住了寶珠,微微張著嘴,嘴角的口涎淌了一脖子。

看到東屋的門打開,村民們往後退了一步,但並沒有離開。

「……你們有什麼事嗎?」見到這陣仗,饒是工作人員也有些詫異,拖家帶口的,難道是來蹭飯的?

聞言,村長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他們也不想來,但是東屋裡飯菜的香氣一個勁往他們鼻子里鑽!大人還勉強能忍得住,小孩就受不住了,眼巴巴地看著屋門,哈喇子不知不覺流了一下巴。

村長下意識往東屋裡瞟了一眼,眼神收回得很快,卻還是沒有錯過屋內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前所未有的香氣飄出門,瀰漫在整個院子里,所有村民目露嚮往,齊齊咽了口口水,那到底是什麼肉啊?

「你們、你們吃的是什麼肉啊?」村長老婆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所有人都眼饞得不行了,否則也不會圍在人家的屋門前偷看,「俺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什麼肉這麼香。」

嘉賓們順著他們渴望的眼神,低頭看向了自己面前桌上的飯菜,然而擺在桌面上的哪裡是什麼肉,根本就是一鍋野菌子湯。

今天這桌子上,一絲肉都沒有,半點肉腥都嘗不到。

江離還沒坐下,站在門口位置,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目光在村民中掃了幾眼,隨後定格在個小孩面孔上幾秒,竟主動邀請他們:「進來一起吃吧。」

村長老婆領著小孩往後退了一步,眼睛中透出渴望,嘴裡卻很有分寸地拒絕:「不了不了,俺們怎麼能吃你們的東西呢。」

那可都是好東西,這些人是從城裡來的,山裡的村民對於城裡來的人有種天然的畏懼,彷彿他們是從外世界來的人一樣。

「那不是肉。」白露笑容和善,站起身來,主動邀請他們進屋:「是江離做的菌子湯,難道你們不認識嗎?」她從湯里夾起一棵菌子,展示給他們夫婦看:「看,真的是菌子,不是肉。」

本地村民一年到頭不曉得能吃上幾次肉,他們入鄉隨俗,即便饞肉了,又能去哪裡弄來?

村長目光變得清亮起來,彷彿認出了那是紅菇,他一隻腳跨過屋門的木門檻,「紅菇,真的是紅菇!」

抱著孩子的農婦十分詫異,眼睛睜大說道:「但俺明明聞見的是肉的味道!」說著她的目光在東屋內私下找了起來,經過桌面,桌下,甚至是眾嘉賓和工作人員們的手中懷裡。

村長老婆牽著小孩的手,也走了進來:「是啊,紅菇俺們也吃的,但是味道怎麼跟你們做的不一樣?」

為不白吃節目組的飯菜,村長家奉上了自家的一些食材,有土豆,四個土雞蛋,一小捧茶葉,一些白麵粉。

江離自然沒有浪費,用這些食材和剩下的菌子一起,又做了一桌大鍋菜,鄉土風味十足,飄香十里。

親眼看到江離做菜的農婦這才相信沒有肉,但這小姑娘還真做出了肉味,她不可能聞錯。

所有人都吃得心滿意足,連連稱讚江離的手藝:「城裡來的大廚手藝就是不一樣,俺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菌子!」

雖然環境簡陋,但嘉賓和村民們吃得實在是太香了,狠狠引起了直播間前網友們的饞蟲。

「沒救了,我居然覺得野菜都能被江離炒出國宴的味道。」

「看嘉賓們的表情,難道不是嗎?」

「這麼艱苦的環境,不吃這些也沒別的吃的,別吹得太過了好吧?」

「怎麼就成了吹了,江離的廚藝可是大廚親自認證過的手藝,請對家粉絲不要故意曲解事實。」

「我真想嘗嘗村民說的肉香是什麼味道,菌子也能做出肉的味道嗎?」

東屋裡,村長被請到了上首,小小的四方木桌前擠滿了人,嘉賓們膝蓋抵著膝蓋,連一絲多餘的空間都沒有,雖然擁擠倒也熱鬧,有種圍爐吃火鍋的錯覺。

還十分有生活氣息——

抱寶珠大腿的小男孩吃相十分狂野,不僅從母親筷子上搶菌子吃,甚至從旁邊舒瑤的碗里一把抓來吃,難民一樣填進嘴裡生怕被別人搶去,舒瑤動作僵住,看得目瞪口呆。

村中小霸王一通操作,讓舒浩森也愣住,舉著筷子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再餓,至於餓到這種份上嗎?還是說江離的手藝太好,他們沒嘗過?

村長老婆小聲說了男孩一句,說的是方言嘉賓們聽不懂,只看見男孩母親不悅地瞪了村長老婆一眼,看錶情就知道嫌她多管閑事。

其餘村民包括村長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顧自己吃,並不管別人。

於是小男孩的手在抓過舒瑤的碗中菌子后,又伸向了一旁裴玉的碗中,然後裴玉再也沒有用過這隻碗。

當小孩的手伸到湯盆里,並成功撈出一棵菌肉后,對面寶珠的神色瞬間僵硬了,她緩緩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嘉賓們來不及制止,只能眼睜睜看著小男孩仰頭張開嘴,把菌肉丟進了嘴巴里,然後耀武揚威一般沖他們咯咯笑了起來。

湯盆里的菌子少說還有一小半,但是被小孩伸手攪和過,這哪位勇士還能吃得下去?

嘉賓們陸陸續續地撂了筷子,小孩母親見狀,眼中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攬過兒子到大腿上,再直接將整盆拖到自己和孩子面前,假惺惺道:「你們都不吃了吧?還剩這麼點可不能浪費!」

寶珠把手伸到桌下,偷偷摸摸自己沒吃飽的肚,眼巴巴看著農婦準備大快朵頤。

她寧願餓著肚子,也不願意吃別人糟蹋過的東西。

嘉賓們都是沒吃飽但不說的狀態,農婦正是依靠兒子年紀小不懂事故意噁心嘉賓,順利成章霸佔菌子湯,簡直太無恥了。

一切的一切,屏幕前的網友看得格外真切。

「這女人真是太可惡了啊,好想衝上去對線。」

「真夠好意思的,沒臉沒皮的人哪裡都有。」

「小孩就是這樣被養刁的。」

「你指望山裡的孩子能受到什麼好的教育?能吃飽飯就不錯了。」

「??怎麼不一樣,看看別的小孩怎麼沒像他一樣無恥?還不是大人教的!」

嘉賓們面上維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實際已經在心裡罵出了聲。

連一旁的導演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嘉賓們都還年輕,臉皮薄,他可不一樣!

本來這一期節目環境艱苦,吃得比起上一期差了不知多少,這樣簡易的飯菜居然還有人要搶,那可是他的嘉賓們辛辛苦苦自己做出來的!

就在導演即將開口的前一秒,江衡做了一件大事。

他兩臂一伸,把被農婦拖到小孩面前的湯盆拽到了自己桌前,然後仰頭面無表情地灌了下去。

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到讓農婦甚至沒有反應的機會,手中的筷子還保持著夾菜的姿勢,但湯盆已經被別人奪走。

幾秒的時間,江衡已經消滅完一整盆,他優雅地從衛衣口袋中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拭了下嘴角:「我吃飽了。」

眾人:呆若木雞.jpg

裴寶珠:那可是小孩攪和過的!

其他人:但是,好出氣。

連白露都想給江衡叫聲好,這實在是太不要臉了,等閑人干不出來。

但是只有比農婦更不要臉,才能徹底壓制他們囂張的氣焰,就像現在一樣,農婦攬著坐在腿上的兒子,兩人獃獃地看著對面好看到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年輕男人,眼底充斥著不可置信的色彩。

一個大男人,居然跟他們搶吃的,好意思嗎!

長了眼睛都知道,江衡根本就不是為了吃的,純粹是為了噁心農婦才做出這樣的舉動。

再看農婦,嘴唇顫抖著看向江衡,粗肥的手指指著他的臉,尖聲控訴道:

「你、你怎麼都吃了,是一點都不給孩子留啊!」

「這麼大個男人了,你好意思跟小孩搶東西吃嗎你!!」

彷彿是為了應和母親的話,小男孩從呆愣中回神,馬上大哭起來。

密閉的東屋裡,尖叫聲無比刺耳,小孩發出的魔音叫喊簡直令人難以忍受,現場嘉賓和節目組工作人員齊齊皺起眉頭。

江衡表情淡淡的:「又不是我的孩子,為什麼要給他留。」

農婦:「…………」

有細心的網友發現了【江衡搶食】事件中另外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那就是江離。

雖然江離在整個事件中沒有說話,但她的重要性卻不容忽視。

「你們發現了沒有,江離一口都沒有吃,全部留給嘉賓們了。」

「小男孩攪和那麼一下,江離也吃不成了,江衡這才搶過來喝光了?」

「樓上你是這個【贊】【贊】【贊】」

「原來江衡這樣做是為了給姐姐出氣啊,那完全可以理解,否則真的嚇我一跳。」

「這出氣的方式會不會太搞笑了一點?頂流與農婦較勁,互搶湯盆?」

「微博你看到了嗎,還不趕緊安排。」

#江衡與村民搶奪湯盆#

微博:這盛世如你們所願。

熱搜太過離譜,網民都以為《以家人之名》節目組故意整活,搞出來的噱頭,點進去之後,看直播的不看直播的都沉默了。

「純路人,江衡平時就這樣嗎?如果是的話,那我要垂直入坑了。」

「帥哥怎麼這麼搞笑啊,全篇只能用離譜兩個字來形容。」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頂流,之前是我看錯你了(doge)」

「江衡的目光一直落在姐姐身上,肯定是因為姐姐辛苦做的飯被人糟蹋所以生氣了。」

「這破小孩,換誰誰不生氣啊。」

直播中發生這樣的事情,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又因為事情太過於離譜,江衡撂完最後一句話懟了農婦之後,現場嘉賓們依然沒有回過神來。

東屋內,因江衡的這最後一句話,氣氛再次陷入深深的尷尬,嘉賓和導演組齊齊望天,只要他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農婦一面罵罵咧咧,一面抱起孩子離開,臨走之前還瞪了整個屋裡的所有人一眼。

氣氛終於得以鬆懈,舒瑤在江衡的背後悄悄做了個豎起大拇哥的手勢,但是並沒有被江衡發現,反倒是江衡對面的江離,看得真真切切。

「江衡你太勇了!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說話呢?」舒瑤站起身來,兩手一拍桌子,桌面上的空碗都在微微顫抖:「『又不是我的孩子』,這話你是怎麼想出來的?真是個人才!」舒瑤再次比大拇指表示肯定。

「那本來就是事實。」江衡回答說,舒瑤笑得直打跌。

江衡從懷中掏出一塊黃燦燦的玉米餅,玉米餅散發出清甜的香氣,他舉著問江離:「餓不餓,我這裡還有塊餅給你吃。」

江離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拿了過來,塞進自己口袋裡,她向看過來的眾人解釋說:「我現在還不是很餓,等餓了再拿出來吃。」

眾人表示理解,本來他們也沒有吃飽,但是經歷了剛才的事情之後,現在被氣飽了,真的一點都不餓。

「既然午飯用完了,那麼現在我來發布嘉賓們下午的任務。」嘉賓們自發收拾好凌亂狼藉的方桌之後,導演宣布接下來的任務。

從來到阿布村后,發生一系列抓馬事件,導致此時嘉賓們都有些興緻缺缺。

但是當導演宣布任務之後,一個個馬上抬起了頭,顯然被內容吸引到了。

「今天下午的任務跟以前有所變化,」導演先是賣了個關子,提起嘉賓們興趣之後,這才笑眯眯說道:「首先各位嘉賓到我這裡抽籤,抽到相同簽的一對將組成新的親人,進行今天下午的任務,導演組也想知道如果身邊的親人變成別人,會跟嘉賓們擦出怎樣的火花。」

「我們下午的任務名稱就是——我的半日親人。」

導演一通長篇大論解釋下來,嘉賓們倒是都懂了,寶珠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江離的身上。

「誰先來抽籤?」導演從工作人員手中拿過幾隻簽,展示給嘉賓們看。

舒瑤提議以年紀長幼來決定抽籤的順序,這樣不會產生矛盾,所有嘉賓都同意了,最為最年幼的糰子舒浩森首先踏出腳步,從導演手中抽取一隻簽。

所有嘉賓抽取完畢之後站到一起,江衡低頭看了江離一眼,忽然問:「萬一抽取到的嘉賓依舊是自己的親人怎麼辦?」

坦白說,江衡不願意與別人組隊,他還是想跟江離一起。

導演打破他的幻想:「不存在這種情況,抽到親人,重新再來。」

這可是導演組窮盡洪荒之力才想出來的新點子,節目已經做到第二期,雖然嘉賓給力,但總要呈現點不一樣的東西給直播間網友,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話,網友們一定對【半日親人】的任務喜聞樂見。

「導演你是懂真人秀的,我就喜歡看一些新奇的東西。」

「【半日親人】?活該橘子台綜藝火,這點子是誰想出來的,別忘了給人家加薪!」

「這不就是重組cp,讓我看看有沒有能嗑的新cp【斯哈】」

「江離好像跟誰都有cp感,希望江離能跟寶珠一組吧。」

「寶珠看江離的眼睛都放光了,是誰嗑到了我不說。」

「好了,在我數二一之後,所有嘉賓們將你們抽取到的簽展示給鏡頭。,二,一!」

『一』落下之後,嘉賓們齊齊將手中的簽調轉了方向,面對鏡頭,直播間觀眾看得分外真切。

「江離,啊!江離居然跟謝尋一組,這是什麼絕毒cp啊!」

「寶珠沒跟江離一組,算了白露也不錯,我也能嗑的下去。」

「裴玉和舒瑤?兩人站一起好不熟的樣子。」

「別人是【半日親人】,江衡直接升級娃綜?」

「江衡獨自帶娃,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衡:我只覺得他們吵鬧.jpg」

鏡頭分別路過其餘成雙成對的嘉賓,最後落到獨自一個人的江衡臉上,然後鏡頭緩緩下移,舒浩森小眼神迷茫地抬頭望著鏡頭,又看看江衡。

「江衡哥哥,你一定要保護好我哦。」舒浩森抱住了他的大腿,用腦袋蹭了蹭。

網友們分明看見,江衡的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寶珠雖然沒有跟江離分到一組,但能跟白露一組也很滿足,她挽著白露的手臂,兩人有說有笑。

裴玉和舒瑤互相對視一眼,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論起來雖然節目開拍第二期了,但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屈指可數,根本不怎麼熟。

不過幸好有江離和謝尋這一組墊底,兩人之間何止是不熟,說是『有仇』都完全合適。

江離目光直視前方,謝尋也並不看她,不僅目光沒有半點交匯,甚至連做做樣子都不願裝。咫尺之間,卻彷彿隔著十萬八千里遠,狗都能看出謝尋身上的排斥。

網友稱江離為『無情的任務機器』,不管她有沒有搭檔,搭檔是男是女,是親弟還是外人,對於任務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謝尋還不感謝導演組,要不是【半日親人】,你根本體驗不到躺贏到底有快樂!」

「無所謂,江離會贏。」

「江離,江離!!【握拳吶喊.jpg】」

「謝尋你看你這不值錢的樣子,等著被我離姐帶飛吧。」

「我居然在其他嘉賓臉上看出了羨慕的神色,恐怕只有謝尋自己不想跟江離一組吧。」

「嘿,江離都嫌棄你拖後腿,你還嫌棄上人家了。」

彈幕開啟新一輪對謝尋的嘲諷。

*

這一次抽取任務依舊採用抽籤方式,輪到江離這一組,謝尋自發上前抽籤,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一聲。

江離抬起的腳,緩緩收回,看了謝尋背影一眼。

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在網友的腦補中飛速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邏輯閉環。

「謝尋,沒事就吃溜溜梅,你這是身為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嗎?」

「這真的很小家子氣,我一男人都看不下去了。」

「江離到底哪裡惹到謝尋了啊,他臉怎麼這麼臭,有人告訴我一下嗎?」

「謝尋臉色很白,一看就是身體不舒服,你們能不能別過分解讀了?」

俗話說愛屋及烏,看到自家偶像弟弟被罵,白露粉絲第一個坐不住了,冒著被罵的風險也要替弟弟洗白一波。

但這操作連其他家粉絲都看不下去了,紛紛出言嘲諷。

「當網友都是瞎子嗎,沒見過哪個病人這麼『健康』的。」

「說這話的是什麼成分,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感覺白露和謝尋的粉絲精神有點不正常的樣子,你杠就是你對。」

……

謝尋全身上下甚至是眼神深處,都透露出一種對江離的鄙夷,隔著屏幕都掩飾不住。

對於謝尋的做法,江離並沒有開口說什麼,臉色一直很平靜,但正因為這樣,白露才更慌。

從剛才謝尋抽到跟江離一組開始,她心慌得幾乎控制不住,即便節目開播之前叮囑過謝尋不要隨意招惹江離,但白露很清楚以他性格中的偏執,根本不會聽自己擺布。

【半日親人】,謝尋成了白露心中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她心中惴惴,目光忍不住跟隨江離。

「幫村民修補房頂。」謝尋從導演手中抽籤,將簽子反轉,一字一句念出上面的任名稱。

裴玉和舒瑤的任務是上山砍柴,白露和寶珠抽取到的則是替務農的農婦看半天小孩(……),其實原本沒接觸過小孩的寶珠對人類幼崽這種生物並不討厭,只是經歷了午飯事件后,她有些不敢直視村裡的幼崽們了。

看孩子,這……

她跟白露對視一眼,發現白露眼中亦寫著滿滿的生無可戀。

倒不是對鄉下有偏見,只說他們腳踏的此處,遇到的幾個幼崽很難讓人提起逗/弄的興緻。

白露想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小男孩臟到看不出原本顏色的上衣,臉頰上黃黃白白無數道口水,就從胃裡翻湧出一陣噁心的感覺。

寶珠閉上眼,小聲祈禱:「希望只有一個孩子。」我只能看一個,一個就是極限了。

如果很多孩子的話,那麼就希望沒有中午的那一個吧(。)

江衡和糰子的任務居然是所有嘉賓中最簡單的,「幫村長家放羊。」舒浩森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他踮起腳尖,將手中的任務卡用力遞向了江衡。

「江衡哥哥,我們現在就走吧?」舒浩森很有自信地捏捏拳頭:「我跟姐姐在第一期節目的時候放過羊的,你放心交給我,我們一定能圓滿完成任務!」

「森森好可愛,好想抱抱他!」

「森:江衡哥哥放心吧,我們一定能搞砸。」

「江衡:禁止毒奶。」

江衡垂目,看了個頭只到自己腰部的糰子一眼,將任務卡接過來掃了一眼,揣進口袋之中,彎腰抱起糰子:「走吧。」

舒浩森的視野一下子從這樣-變成了這樣——。

他激動地抱住江衡的脖子,防止從上面摔下來,江衡的兩條臂膀有力的抱住他,舒浩森漸漸放下心來,甚至展開雙臂,高興地呼喊起來。

「我太喜歡江衡哥哥了!!」

江衡唇角一挑,故意逗他:「我跟江離姐姐,更喜歡誰。」

「江離姐姐。」舒浩森在一秒鐘之內進行了迅速回答,並且抱住了江衡的脖子,防止他將自己摔下去,整個人保持著極強的『警惕』。

江衡往上將他託了托,嚇得舒浩森大叫。但叫得再慘,心中的第一順位依舊是江離姐姐。

網友:可以說是十分的堅定了。

與此同時,謝尋看了江離一眼,沖另一個方向歪歪頭:「走吧。」

『走吧』,語氣中的意思卻分明是『怎麼,還不走,等著我請你』?

四組嘉賓前往不同的任務場地,只有在完成各自任務之後才能重聚,相比寶珠一組的愁雲慘淡,裴玉和舒瑤面上倒顯得輕鬆許多,嘉賓們互道再見后離開了村長家。

一路上兩人都不說話,只有導助小姐姐偶爾會跟江離互動幾句。

到了地方有人出來迎接,是個矮個子村民,皮膚黝黑,笑容爽朗,說著一口讓人不太聽懂的普通話。

「老房子了,一直漏雨。」矮個子村民帶兩人到院子里,指了指北屋上頭,站在院子里依稀能看到瓦片損毀了不少,屋頂中間大大小小不少窟窿,四周鋪了些透明薄膜。

但顯然作用不大,村民嘆口氣道:「這幾天又要下大雨,大雨一來,房子根本就住不了人,今天就麻煩你們兩位了。」

隨後送來一架老式木梯,還有一些修補房頂的簡易工具,謝尋蹲在地上擺弄那些工具,然後把梯子扛到屋檐旁落定,站在檐下望著屋頂,瞧樣子似乎是要上去看看。

「我上去看看,你在下面扶著點。」謝尋果然這樣說了,江離對此沒什麼意見,用手扶住梯子,看謝尋上了梯子,他的動作很快,一步一步爬上了屋檐。

「上面情況怎麼樣?」矮個子村民在下面喊道。

謝尋從上面看了看下面,目光低垂,沒有回答村民的話,只是讓江離把工具遞給自己。

村民皺皺眉頭,這年輕人。

直播間內,彈幕依舊在搞活,偶爾有人意識到謝尋的不尋常,卻並沒有往深處想,只以為謝尋是被網友罵得反省了。

「這樣才像話啊。」

「謝尋總算是肯干點事情了,不過我很懷疑他真的會修房頂?」

「按道理來說以他的身份,的確該會這種東西的。」

「要不……還是讓江離來吧,可以切換江離的個人頻道嗎(認真)」

謝尋爬上了屋頂,太高攝像機過不去,勉強只能在屋檐拍攝一下謝尋的動作。

「你去屋裡幫我看著點。」謝尋蹲在屋頂上,手邊是江離遞給他的工具,他低頭看向地面,與抬眸的江離對視。謝尋的黑髮被風吹得遮蓋住眉眼,神色莫辨,江離發覺他的語氣莫名有些奇怪。

江離走向屋內,北屋面積不大,往上看房樑上漏了個很大的洞,四周分佈大大小小的窟窿,無數道天光從窟窿中照進,空氣中灰塵飛舞。

如果換作其他人,站在謝尋所指的位置往上看,會被酷暑下午兩點陽光刺傷雙眼,甚至不到刺傷的地步,就已經被耀眼的陽光刺到流淚,太陽炫目不可直視。

但謝尋不知的是,江離能清清楚楚看得見他的動作——他將每一件工具都過手了一遍,挑中了鎚子拿在手中,假裝擺弄腳邊的小窟窿。

然後謝尋『故意』將手中的鎚子丟了下來,正沖著江離的頭。

所有人都聽到,屋頂上方傳來謝尋的一道驚呼:「小心!」

屋頂上的視野可以將江離的每一個動作看得清清楚楚,對於謝尋來說,更是完全掌控的姿態。

他居高臨下望向屋內,從屋頂透裂的孔洞中,窺見江離波瀾不驚的一張臉,她在看他,似乎洞悉了他的一切想法。

她只是輕巧轉身,卻恰好躲過了即將正中她腦袋的鐵鎚。

謝尋看得怔住,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就在此時,一隻渾身漆黑的烏鴉毫無預兆地降落在他肩頭,張開尖利的鳥喙,發出一道凄厲干啞的鳴叫。

謝尋瞳孔一縮,下意識往旁邊躲去,身體卻瞬間失重。

「砰!」他一腳踩空從房頂上摔了下去,摔得結結實實,如同一隻癩□□翻仰在地上四面朝天,緊接著謝尋感到一股劇烈的疼痛,從他的右腿膝蓋處開始向周圍擴散。

不出所料的話,他應該是骨折了。

短短几秒時間,謝尋疼出一身冷汗,面如金紙,他費力地抬起頭,卻只能看到眼前人的腳尖。

屋內巨大的動靜驚動了外面的導演組,導助小姐姐發出一聲驚叫,醫療組馬上趕到,合力將謝尋抬上來擔架。

「害,怎麼這麼不小心!」導演還不忘讓醫療隊查看一下江離有沒有傷到,「謝尋右腿摔骨折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接下來還不知道能不能繼續錄製。」

江離乖乖接受了醫生檢查,醫生說沒事之後導演終於放下心來:「你沒事就好,萬一謝尋掉下來再砸到你,那豈不是完蛋了!」

他低聲用只有自己(還有江離)聽到的聲音說:「謝尋這個完蛋玩意,一點好事都不給我干。」

瞧導演的樣子,似乎還挺高興:謝尋一個人傷到沒事,萬一順帶著砸到了江離,那節目組就得不償失了。

謝尋疼到昏迷,被送走的時候已經沒有意識,好在經過上期的毒蘑菇事件,這一期節目組配備了完整的醫療團隊,就算是斷了腿,也能給謝尋救回來。

謝尋骨折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阿布村,也傳到了各位嘉賓的耳朵里。

其他人的反應江衡不知道,也沒興趣,他得知消息后竟直接丟下了一群羊,跑來找到江離,問她有沒有事情。

好在江離沒有事情,不僅沒有事情,還用接下來的時間獨自完成了修補房頂的任務,得到了矮個子村民毫不吝嗇的誇獎。

整件事情中,謝尋都起到一個沒什麼作用的作用,網友看在眼裡,十分為江離感到不平。

「雖然現在這話不該說,但是我還是要說,謝尋真的沒什麼用。」

「開頭的話應驗了,不僅幫不上忙,還拖江離的後腿。」

「自己把自己作骨折了,這也真是前所未見。」

「你說你別逞這個能,早點讓江離幫忙不就好了嗎!」

*

深夜,江衡在小屋中輾轉反側,雖然困意十足但被耳邊的蚊子吵到睡不著,就很難受。

山中蚊蟲多,即便在凌晨也沒有絲毫要停歇的意思,江衡身上被咬了不知多少個包,是那種又硬又癢的毒包,被毒蚊子咬上一口,半個月都不見得消下去。

不多時,一道身影從隔壁輕輕開門走了出去,幾分鐘后窸窸窣窣的聲音在江衡房間內響起,當聲音消失之後,江衡睫毛微顫一下,緩緩睜開眼睛。

天還沒亮,窗戶外面黑到發藍,屋外土堆樹叢中夜蟲此起彼伏地鳴叫,熱意早已消散。

房間里已經沒有人了,但角落裡有什麼東西在燃燒著,有淡紅色的火星,江衡鼻尖聞到一股類似燃燒艾草的味道。

是艾草,江衡定睛一看,他認出來了。

晚上入睡之前,他找遍了村長家都沒有找到驅蟲的東西,江離是從哪裡找來的?

艾草全部都給了自己,那她呢?山裡蚊蟲毒蟻多,女孩皮膚嬌嫩,如果被蚊子咬上一口,她肯定比自己更難受。

江衡垂眼看著角落,眼眶有些發酸。

他從床上翻身坐起,掌心滑過身下的老舊涼席,動作輕輕地下了床,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以免驚動另一個房間的人。

走到角落,拿起自己房間內剩餘的半條艾草,打開江離的房門。

然後拎著半條艾草,愣在了原地。

屋內的小床上空吊起一個泛黃的老式蚊帳,江離平躺在裡面,用床單把自己裹成一個繭,只露出一顆毛絨絨的腦袋。

蚊帳被掖得結結實實,杜絕任何一隻蚊子進內。

江離閉著眼睛,睡得很安詳。

江衡:「…………」

江衡: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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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在姐弟綜藝乘風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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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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