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第80章 第 80 章

手臂抬起,長棍被哪吒直指少年。

其餘人被這一變化驚住了,任誰也沒想到,看起來達米安吃死的李桃桃,能想出這種方法來應對。

棍頭對準人臉,顯而易見的挑釁姿態。

迪克轉首問向父親和弟弟們,他聲音很低,唯恐觸怒了這位神靈:「威靈顯赫大將軍是誰?」

從對方將封號說出的瞬間,提姆就已經將其輸入資料庫中進行查找。在場唯一能說出對方準確名諱的,只有紅羅賓:「梵名譯作【那拏天】,號中壇元帥,屬於五營神將,佛道儒並尊的降魔天神。」

「達米安絕對打不過。」想到自己最快和傑森打的賭局,他頓時有些氣悶:「那小姑娘怎麼還有後手,這不公平吧。」

「你別想耍賴」傑森幸災樂禍,他抱著手臂撞了提姆一下,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笑嘻嘻說著:「等著穿他那套迪斯科制服吧,我絕對會給你做個單獨相冊的。」

「你小子,晚上別睡太死。」提姆氣的抬腳給了傑森一下。

擂台上,第一輪的戰鬥已經開始。

達米安重新擺起姿勢,雙手上下將棍棒握緊。腿部緊繃,身似彈簧般用力一蹬——少年身體與韌性的長棍形成一道彎弧,先鋒手發力將整個長棍的上半截朝著哪吒肩頸砸落!

「來了?」瞧他動作利落,毫不花哨,哪吒倒是頗有些意外。

挺不錯的嘛。

他腳尖將樹立在地上的棍棒一挑,遂長棍飛於半空被雙手橫架,恰好將襲來棍身攔截。劈下長棍力點在前端,雖然爆發力強,但重心不穩,身形於半空之上也極易遭到擺布。哪吒手腕一旋,卸下敵手大半力道,棍身在他手裡由橫到豎。哪吒使長棍網上剃,達米安就如麵糰似的任人擺布,被甩到地上。

他一時重心不穩,踉蹌著後退幾步,卻腦袋上忽然一疼。

哪吒挑起長棍,在他腦袋上不輕不重敲了一下。武將愛才,幾聲「嘖嘖」下,對著達米安的身法挑剔起來:「中直,為棍路之主。你出招殺氣由余,卻不知道護好生門。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到了以後要吃虧的。」

少女音調里說出慢吞吞的句子,嘲諷係數滿點。達米安身法快,借著不穩身形將棍下斜,朝著少女左肋橫掃而去。風勁凌厲,長棍破鳴而響,端的是個出其不意。這招一看就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旁人挨上這一下估計非死即傷。

但達米安快,哪吒更快。

對方不留手,哪吒也不必顧及情面。他本就年少成神,哪怕當了這麼多年的神仙也稚氣未脫。一想到這是桃桃的身體,面對達米安的攻勢,他怒意之下也來了幾分爭鋒意氣。他將棍像上一挑,棍似長槍般帶著肅殺之氣從半空突刺,同時抬腳一壓——側身擊來長棍被哪吒一腳壓制,往下踩去。感到殺意的達米安側首避開耳旁殘影,但耳廓也被風勁剮的發疼。

「悠著點,小男孩。」達米安試圖抽出長棍,手上發勁卻寸進不了半分。哪吒手上長棍在他肩頭點了點,他壓下身體。雙眼雖如月般彎起,卻全然不帶半分笑意:

「傷到我家小丫頭的身體,我拿你命來賠。」

當下,無論擂台上下皆是劍拔弩張。

紐約的復仇者們瞠目結舌。

他們戰鬥到現在,見到大大小小的神明不在少數,卻是第一次見到有神因為這點雞毛小事威脅凡人。索爾對此倒保持的很淡定,他喝了一口奶昔,表示習以為常:「很正常,那邊的神都把國民當孩子的,很護短。」

「你怎麼知道?」

娜塔莎聞言不由側目:「我記得不同體系的神之間沒什麼交集的吧。」

「哦,他們那裡的青少年很多都是放著本國的東西不學,來學我們這邊的盧恩符文之類的,用來召喚天使和精靈?」

「這麼強的力量放著不用,去追求跨國快遞!?」托尼驚嘆並銳評:「有夠蠢的。」

「誰說不是。」索爾咂舌幾下,繼續說道:「不過他們也沒成功過。」

「為什麼?」

「因為有國界線。」阿斯加德的雷神停頓了一下,表情里滿是一言難盡:「就,一般到了邊界線就被看守的神兵暴打一頓丟回來了。」

托尼、娜塔莎:......

就,好像,與其說護短,不如說是領地意識強吧!

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對視一眼,隨即來到孩子們身旁。

玩鬧歸玩鬧,如果這是如假包換的真神的話,那李桃桃的戰力水平需要重新進行評估。且原先,對李家的制衡計劃,也需要重新衡量。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尚能將神的分身拉到人間助陣,那作為掌家者的李君姝現今實力如何,其餘人實在不敢妄下定論。

彷彿能聽見旁人說的話,哪吒側過頭來睨了布魯斯一眼。陰影錯落將她面龐分割兩半,面上金蓮與赤眸相映,這一眼神性與暴戾並存:「收起你的想法,番邦人。」

聲音如鐘聲砸落,肩膀兀地一沉。布魯斯面色瞬間蒼白,身形不穩。如果不是迪克眼疾手快扶了他一下,布魯斯現在可能已經單膝跪在地上。

「李家與其供奉的諸神世代中立,不是你這點陰私的小伎倆能夠算計到的。」

哪吒聲音每發一句,布魯斯身形就往下壓幾分。他咬緊牙冠,咽下喉嚨里翻滾的甘甜,對著擂台上的武神喊道:「可這裡的人需要幫助!他們飽受邪術之苦,是從中國擴散到了這裡!」

「哦,所以呢。」哪吒隨意躲開達米安的進攻,他伸手挖了挖耳朵吹了口氣,口吻冷漠而隨性:「長輩尚不能約束每位晚輩的行動,你還想要小爺我為所有子民的行為買單?」

「單木無法成林,你不會以為邪道能在本地混的風生水起,只是因為他法力高強無人可奈何吧?」漫不經心的笑聲,促狹的宛若一聲短哨,「瞋痴貪念,皆可結人之惡果。如果不是邪法能為他人帶來利益,無法經受誘惑的人才能與之沉淪、這座城市又怎麼會有被侵入的可趁之機?」

布魯斯看起來還想在說什麼,可哪吒說的話卻讓他無可辯駁。確實,人類滔天、永無休止的**是使他們滅亡的根本原因。一個人的錯誤可能只會在於他本身、但一座城市的錯誤卻是多方面造成的。單純去埋怨他人,是無理的舉動。

哪吒似是被惹惱,他將棍棒充作一面旗幟、沉沉往地上一砸。平面竟真的穿透擂台表面,穩穩立在上方。由棍棒為軸心,翻湧的力量熱浪朝著四和八荒滾滾而去,一陣強烈的波頻彷彿颶風般將幾人的衣擺吹得凌亂。哪吒冷哼一聲,「小爺我拯救蒼生登封神台時,你這傢伙的先祖還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區區毛頭小孩——」他聲色倏地一厲,冷到結霜:「少來教訓我!」

布魯斯,咳出一口血。

迪克壓低了聲音,對著布魯斯小聲耳語:「東方神,好像對除了本國子民以外的人,都不太友好。」

傑森聽見了,他同樣輕聲嘀咕:「不是說神愛世人嗎?」

他們嘀咕了哪吒的聽力,他耳尖動了動,回答的不屑:「天庭不是慈善機構,什麼阿貓阿狗都庇護的。你們算什麼東西,小爺還得看顧著你?」

眾人:微、微妙的不爽......

這位神說話,還真是不給人留一點面子啊......

看他們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哪吒真是不爽到極點。本來眾神就沒有硬性要求李家看到人被纏著就得治,本就是好言難勸該死鬼,哪吒一想到自己堂堂三堂海會大神,還得對那些滿口「阿門」的洋人們放出繡球兒捉鬼,心情就很糟糕。那些什麼「逢鬼必誅」的家訓,都是李家那個修慈悲道的修士創立的,到現在都不知道帶偏了多少人。

道教就該隨心所欲,想救誰救誰,想干誰就干誰。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哪吒眼睛眯了眯,不善地看著對面握緊長棍,小獸一般看來的少年。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區區一個臭小鬼都能借著因果的名頭,試圖欺到他家小哭包的腦袋上。

也不問問他這個師父同不同意!

身處對面的達米安,很明顯能感到哪吒的氣勢變了。剛才的哪吒,一直以防守、閃避的姿態與達米安周旋。

以長棍做教鞭,將他襲來的姿勢一一修正。他姿態擺明了心不在焉,棍如逗貓棒,而達米安就是那隻被遛著耍的小貓。可現在,情況又有所不同了。哪吒歪了歪脖頸,活絡著筋骨。

一滴冷汗,從達米安額面掛落。

沉默的氣氛莫名凝固,令人感到些許不安。

他的棍法是廝殺里磨出來的殺人棍,只有固定的基礎套路,一招一式,簡單之至。哪吒所使用的棍法,又有所不同。他到現在好像才真正認真起來,高四平,進步披身。雙腿一前一後穩紮穩打,安棒定膝,雙臂與肩胛都舒展,充分將每一寸肌肉的張力都發揮到極致。長棍被他壓在背後,微屈的棍身直到棍尖都綳著鋒利的韌勁。

哪吒第一步,沿邊踏出。

達米安踏出另一隻腳,他們圍繞著整個擂台開始周旋。

相對而環繞,將方形擂台走成太極圖。達米安每走一步都感到毛骨悚然,這是迄今為止經歷過無數次廝殺中都沒能體會到的。他緊繃背脊,感到尖銳的殺意。

達米安,在恐懼。

這一點被台下的傑森看出來了,少年的雙臂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彰顯他心情的浮躁。

「惡魔崽子......」傑森不僅為對方捏了把汗。

頂著李桃桃那張臉,哪吒倏地將猛禽盯緊獵物般的眼神收回了。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嘴角咧起,笑得露出尖銳的犬牙,「你知道嗎?」忽然被提起話題,達米安招架不暇,他下意識:「嗯?」

話音剛落,留於對方原地的只剩殘影。不再是教導性的敲擊,這次棍棒的破鳴光是遠看都能令人感到骨頭的破碎,達米安本能抬起長棍招架——巨力震得灰塵揚起,震得達米安虎口發疼。不再是借力打力的那種打法,他聽見高壓之下,哪吒的聲音如是說著:「你剛剛讓我們家小丫頭滾出來?告訴你吧,我的小徒弟請我來助陣,發揮的並不是我的神力、而是屬於她自己的力量。」

哪吒進兩步,仰身往上一踢。原先僵持不下的交疊棍棒瞬時被打亂節奏,少女後退一步,遂一壓身橫棍掃人下盤。一招一式,你來我往。兩人移速極快,擂台上只剩殘影。乍一看勢均力敵,但仔細一瞧就能發現達米安完全被壓著打。他的棍棒甚至碰不到哪吒的衣身,鐵棍交錯碰出火花,兩棍似游蛇地走,哪吒看著達米安被動的動作,慢慢道來:

「桃桃從小聽道經長大,三歲習武,八歲時已經能與家族的成年人一戰。這具身體現在力量,已經是削弱至今的結果了。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讓她一蹶不振到現在,你覺得以你的能力,能打贏巔峰時候的她嗎?」

「哪件事?」達米安抓住重點詞,「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放棄了修行,選擇跟著母親來到哥譚。」哪吒,提及了在他們查詢到有關李桃桃的資料中,那一片被一筆帶過的空白部分,少年語速極快地追問:「是當初封印了鬼王之後發生了什麼嗎?」

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李桃桃這樣的天驕之子在一夜之間泯然眾人,到了最後整個家族任人可欺。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她分明擁有超群的實力,卻哪怕是在異國他鄉,也只願意將成績壓在中規中矩的水平。

為什麼,李桃桃會變成這個樣子。

達米安想知道,他非常想知道。他想知道關於李桃桃過往發生的一切,或許是純粹的好奇,或許是參雜著別的情感的私慾。隔著相交的棍棒,看向無論是神態還是眉眼間的氣質都與往常不符的李桃桃。紅色的雙眼是一團火,金色的蓮花是神性的章紋。和李桃桃相處的事件不算長,但畫面都很深刻。

在醫務室里故作輕佻的是李桃桃。

會在父母吵架時,和他一起躲在廚房裡發愁的是李桃桃。

為了保護他而選擇獨自應對蠱婆,呈現出平日里難以瞧見的強硬姿態的是李桃桃。

會因為告白失敗被他說教一同,而蜷縮在床面上哽咽著讓他滾出去的也是李桃桃。

千人千面,那種才是真正的她?

還是說這一切的所有,都組成了李桃桃這個個體本身。

達米安翠色的眼睛里翻湧、沸騰,亦如亂麻般的偏執讓哪吒看到了一些什麼。少年成神的中壇元帥,以蓮花塑體不知□□的神仙,在少年被綠意擁簇的亂麻中,看到了一根纖細的、艷紅色的脆弱絲線。

周圍的事物,在李哪吒窺到這根長線的眨眼間、紛紛褪去,就連棍棒也消弭。彷彿世間只剩下李桃桃和達米安兩個人,少年和少女身中,鏈接著那根緋色的線。從少年的小指,繞到少女的那端。

纏綿悱惻,情迷綿綿。

哪吒頓時驚出了一身汗,透過紅線,他看見樹下月老正在對自己微笑。

彷彿在說:哪吒小子,你家小輩的姻緣我給牽成了!

哪吒震怒:臭老頭,誰讓你亂點鴛鴦的啊!!

「跟你無關。」

達米安想知道的,哪吒當然不會如實告知。

哪吒閃身出擊。

長棍朝內扎,穩穩刺入達米安的腹部。哪吒用力很有技巧,使長棍並不會打碎少年的肋骨,或是刺穿他的皮肉。鈍痛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支配欲,使達米安頭腦一陣空白,用力地咳嗽了一瞬。

哪吒說:「任性,傲慢,從不考慮他人的心情。被寬容以待也一無所知,將桃桃的心意踐踏至腳底,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態度,被迫她承認並接受你的想法。如果不是她喜歡你,你覺得到現在你能在這裡看到她嗎?『

哪吒越說越氣,他一記高抬腿,將因劇痛而失去理智的少年踹翻在地。她一腳踩在對方的胸膛上,發出的聲音令人感到牙酸。」』連這具身體都打不過,你有什麼資格去了解這些事?」

鈍痛在達米安身體蔓延,他甚至產生了就連身下的地面都被裂痕覆蓋的錯覺。

他費力地伸著手,還不願意對著哪吒低頭認輸。

哪吒冷眼旁觀,將他的武器當垃圾一般往邊上掃開。在達米安手頭的長棍,從這段滾到了達米安對面。身上的劇痛象徵他無力反抗,這場賭局——是達米安輸了。

傑森狂喜,提姆哀嚎。

「你輸了。」哪吒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背著光的情況下,達米安只能看到她那雙凶獸一般狠戾的眼睛。他豎著棍子在達米安的臉上貼了幾下,語氣並無起伏:「願賭服輸,乖乖跟她回去治病,然後滾遠點別來挨她。」

達米安大喘幾口氣,努力地平穩著呼吸:「看起來是你贏了,其實是你輸了。」

「哈,你在說什麼夢話。」

「多虧了你,我剛發現了一件事。」達米安看著他,哪吒略感不妙:「什麼事?」

「我可能、或許是對李有好感的。」

「那又怎麼樣,你覺得我會讓她跟你在一起么?」

「我會在合適的時機去追求她,正視自己,將我們彼此擺在平等的位置上,我會承認我的錯誤,得到她的原諒。而同不同意是她的事情,作為神是無法干預她的想法的吧。」成功看到哪吒微變的臉色,達米安忽然就笑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達米安沒有說錯。

作為神,哪吒無法干預李桃桃的選擇。而作為從小看著那小丫頭長大的師父,哪吒很了解對方的心軟又戀愛腦的脾性。雖然現在能冷下心來,但如果這臭小子的確態度誠懇,且長時間糾纏騷擾的話,保不準李桃桃真的會重新上頭同意也說不定!

哪吒,簡直肺都要氣炸了。

該死的,狡詐的,惡毒的番邦人!

哪吒將棍子都捏碎了,碎片扎進手裡。傷口滴出溫熱的血,滴在達米安的臉上讓他有些愣神。哪吒深吸了幾口氣,不牽動筋肉的情況下勾起勾起僵硬的笑容:「你不會覺得自己贏了吧,臭小子。」

他將手鬆開,碎片裹著血液砸到了達米安的臉旁。

哪吒壓低身子,一字一頓地對他說道:

「等著,我回去就把你們倆的紅線給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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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紅熊貓絕不告白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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