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
濃密的煙塵隨著輕風徐徐散開,此塵尚未散盡,卻聞一聲怒罵接踵而來。
「好你個閻老三,跟我玩真的是吧?」
「數百年的交情,也要一併斬斷嘛,罷了罷了,算我姓羅的瞎了眼,認識了個你這偽君子。」
「什麼親兄弟,枉費我有機緣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你,我把你當手足兩肋插刀,你居然在我背後放冷劍,得虧我後面護的緊,不然真著了你這老小子的道。」
「神仙?」怪異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的僵持。
王衍兄妹這時,還未從那天空,降下兩人的離奇事件中緩過來,轉而又被這驚鴻一劍所震撼,情不自禁的同時發聲。
「好,好,好天堂有路你們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難道是我們老了,現在的凡人都這麼奔放了?下輩子管好自己,不該來的地方不要來。」
說罷,黑衫男子袖袍一卷,一陣涼爽的清風拂過,盪起的煙塵眨眼之見就消散不見。
空曠的山林之中,黑衫男子顯得有些狼狽,衣衫上也出現了些許的破損,只見他表情怪異,歪著嘴漏出一份邪笑,頗是詭異。
兄妹倆也被這涼風捎帶著一吹,醒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就不用醒了,因為是徹底涼了。
回想起這倆「神仙」的大手筆,看著眼前黑衣人的邪笑,這笑透露出的是無限的憤怒,兄妹倆的脊椎骨是從上涼到下,這是插翅難逃啊。
來不及反應,一道似曾相識的小一號劍氣襲來,這劍氣肉眼已經無法捕捉,王衍突然發現,死亡原來可以離得這麼近。
本來已成定局之事,剎那間發生了扭轉,劍氣臨近王衍兄妹之時,奇迹發生了,相安無事?
灰塵散去,只見王衍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反手又捏了捏妹妹,疼的娃吱哇亂叫,恩,這個手感不錯,絕對不是做夢。
只見那名白衣男子,擋在了兄妹二人面前,衣衫上沾滿了灰土,手臂一扶胸口,一陣鮮血湧出,微微掛在了嘴角,轉頭對他們露出了一抹陽光般的笑容。
「閻!老!三!今日老夫跟你拼了!」
「你說的兩隻螻蟻罷了,今天看來你是要做那好好仙人,護蟻人嘍?」
額?嗯??
剛剛怒喝完的黑衣男子,突然漏出了一幅吃驚的表情,轉而仰天長嘯,笑的跟個瘋子一樣,是那般的肆無忌憚。
魔性般的笑聲充斥著現場,笑歸笑,黑衣男子嘴上,可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打算。
「這有些日子不見,師兄靈力見「漲」啊,師弟我這隨手一劃拉,師兄居然咳了這麼多血啊?可心疼死師弟我了,這要傳回宗門,哼哼,就你這熊樣也不過如此嘛!」
面對黑衣師弟的調笑,白衣男子則顯的處之泰然,輕蔑的說著;
「傳唄,讓爾等且笑去吧,他們雖是螻蟻,但也是活生生的兩條性命啊,我無折花意,卻有憐花心,你怎麼高興怎麼來吧。」
大公無私的話誰都會講,但能說的如此的清新脫俗的,王衍還是第一次見。
聽到黑衣男子的恥笑,反觀白衣師兄開始了以理勝人,「講真的,你這什麼時候才能改改你這暴躁的臭脾氣。
「汝莫要忘了,爾等從道之前,與其亦有何不同。」
聽著這長篇道理,黑衣男子知道,這孫子又要開始長篇大道了,反嘲到,「去你的大道理,你這雙手也不比我乾淨多少,能爬到咱們這個修為,哪個腳下不是踩著屍山上來的。」
「不對勁!」
「怪哉,這閻老三是最好臉皮之人,為何今日如此的不要皮面啊」。還有黑衣男子攤開手掌,仔細的瞅著自己修長的雙手。
兩個凡俗,我這劍指也沒用多大勁啊,就算這老陰貨睡那,我這擊肯定也破不開他的防禦啊。
「最重要的是還噴血了?」
抬起頭來,黑衣男子看向他的師兄,一身白衣的他胸口比之前,多掛了點點的梅花「真他娘誇張,我就是敢往外說,別人也得敢信啊,還是說他在…?」
另一旁,白衣師兄也沒有再理會,那邊狂躁的師弟,反而俯下身開始安撫起了兄妹倆。
「孩子們不要理我的那個師弟,整日里瘋瘋癲癲的,他那臭脾氣,幾百年下來,想改都改不了,不過倒是你倆,這小小年紀,怎會出現在這荒郊野嶺呢?」
另外一邊冷靜下來的黑衣師弟,沉默不語細細觀察著這三人。
時至現在,王衍兄妹才從死亡的邊緣緩過來,兩人額角之上,殘存著豆大的汗珠。
看著眼前蹲在他們面前這人和善可親,但心裡都知道這溫和的道士,哪還是什麼神仙,簡直就是地府來的邪魔,剛剛言語間便還想打殺他們。
強大的氣場壓的他們喘不上氣來,同時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油然而生,讓他們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
兄妹倆如履薄冰,小心對答著,生怕說錯了哪句,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這兩隻妖魔現在還能披著人皮與兄妹二人交流,天知道下一秒會不會撕破臉皮。
眼尖的師弟這時也看出了端倪,笑罵道,「好你個老賊,合著在這挖坑等著埋我呢。」
直接坦言,「這個小女娃我要了」,今日之事我也不予你過於計較了,以後咱倆還是好兄弟,說著手臂便摟在了白衣男子肩上。
這白衣師兄,也非外表看似的這般柔弱,心裡冷笑道「合著我這鋪墊了半天,你這突然一來就趁火打劫,可能嘛?」
但表面上,他還是漏出了招牌笑容,輕聲開口道,「這位道友,你誰啊?咱們認識嘛?別和我勾肩搭背,咱不熟!」
黑衣男子看到朝夕相處的師兄,突然間的變臉,「好你個閻老三,這演的挺逼真啊,要不是我下手有心數知輕重,掂的起自己幾斤幾兩,還真就讓你矇混過去了。」
唉,知道被拆穿的師兄也不慌張,淡定的長嘆一口氣,轉而輕撫著鬢間長發。
「貧道雖然生得一副好皮囊,但天下之大相似之人,總歸還是有的,道友你肯定是認錯了,還是請您速速打道回府吧。」
「笑話既然你不配合,我自己就演不下去了?」
看到面前鐵石心腸之人,黑衣男子倒也洒脫,「哼,不認就不認,麻煩請你收起您虛偽的面容,太膈應人了,還有把嘴角的血漬擦一擦吧。」
「如果我沒記錯,您這口老血,恐怕伴了您百年有餘了吧,看的太讓人噁心了。」
面對挖苦,白衫男子倒也自在,「還是道友下手頗重,小道一時技不如人,倒也認栽」。
「不過好在,道友你能及時發現,認錯了人就好。」
「既然道兄如此不待見閻某,那某就與小徒,先行告別了。」說罷便拱手做揖,拉著小姑娘就要溜。
突然黑衣道人,一隻手攔於空中,「等等,道兄走便走,但為何要牽走我的愛徒呢。」
臉已撕破,白衣男子也不在躲躲藏藏,話中有話了,「哼,看來今天是要做過一場嘍?」
「做便做,何須多言」,一股神秘的波動傳來,虛空之中顯現出了兩柄法劍。
「一柄呈淡藍之色,一柄顯大氣的赤紅之色,在晴空之中搖搖欲試,場面一觸即發。」
眼看局勢即將惡化,之前的的犧牲將化為東流,白衣師兄眼睛一轉,忍不住率先開了口;
「道友咱倆在這邊爭的在凶,可曾徵求過小姑娘的意見?」
是的,他們這種大人物,高高在上慣了,凡事都是一言堂,更何況還是收徒這種美事。
「雙手縛於身後,黑色的髮絲張狂的在風中起舞,我羅某人收弟子,從來都是別人打破頭的想往裡進,卻暗自苦於無門,等她明事,自會知道這是何等機緣。」
「一聲冷哼,輕拍著身上的灰塵,一副高傲的姿態顯於人間,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說的我閻某人就像那籍籍無名的鼠輩一般?萬千弟子盡入我眼,又進不入我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