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查無此人
秋存墨眸色幽魅,靜靜的看了他一會,語氣越發平淡了。
「吃飯!」
晚飯後,夙欽主動幫忙收拾碗筷。
回到屋子裡的時候,床上又加了一層被褥,旁邊還放了一套棉衣。
「這兩天有點冷,我就到託人幫忙買了這套衣服,也不知道你穿著合不合適,你先試一試,如果不的話告訴我,我再重新幫你修改。」
「不,不用麻煩了。」夙欽紅著臉,有點手足無措:「嬸娘救了我,我已經很感激了,不敢再勞煩嬸娘。」
「我們救你,你也救了我們的女兒,念念那個丫頭性子有點野,又被我們驕縱壞了,這次偷偷跑出去,如果不是遇上你,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
秋存墨坐在火塘邊,招了招手。
「幫我一個忙,把那邊的蠟燭端過來。」
夙欽幫忙又點了幾根蠟燭,放在她身份,發現她正在翻看著一個冊子,眼尾悄然挑了挑,伸著脖子也跟著看。
「你認識字嗎?」秋存墨有些驚訝。
「認識一點,但是不多,都是我爹以前教我的。」
「你爹?」秋存墨想到了他爹的那根大腿骨,「你爹還認識字?」
「當然認識。」夙欽感覺受到了羞辱,小臉瞬間漲得通紅:「我爹很有學問的,他教會了我很多很多,但是我不會的更多……」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你爹……是哪裡人啊?」
秋存墨的本意,是想問問他爹是人族還是妖族?
但是感覺這樣的詢問有點太突兀,想了想,還是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你娘呢?你娘又是哪裡人?」
「……」
熟知這話像是觸到了夙欽的逆鱗,他的眼睛倏然一瞪,兇巴巴的看這秋存墨,眼=眼睛眨也不眨。
「怎麼了?我問錯話了?還是說我不該問吶?算了,你要不想說就別說了,就當我什麼都沒問。」
「……」
夙欽坐在那裡,低著頭,用撥火棍撥弄的火塘里的木炭。
許久,才吶吶道:「我爹真的教了我很多,但是我太混蛋了,總是調皮搗蛋,不想學,總覺得……等我長大了可以慢慢的學。」
秋存墨看著賬本,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任由他坐在那裡碎碎念。
「後來我才發現,我有的是時間,但是爹沒有了……他陪在我身邊的時候,就已經病入膏肓了,他是很努力,很努力才撐到最後,可惜,等我發現爹不行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哥哥哥哥,快出來看,外面下雪了。」宗念念的笑聲銀鈴般的從門外傳來。
她小小糯糯的身子,蹦蹦跳跳的走進來,烏黑的髮髻上沾著一片雪花,沒等走到火塘邊就化了。
但她並不知道,還很高興的指著自己的頭頂。
「欽哥哥,你看,好大的雪花呢,大不大?」
夙欽很認真的看看,點點頭,「大,很大很大!」
「大啵,想不想棉花糖,」
「……棉花糖?」夙欽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棉衣。
棉花還能變成糖嗎?
「我,我不知道,我見過棉花,沒見過棉花糖。」
宗念念搬了一個小馬扎,坐在夙欽上身邊,手舞足蹈的比劃著。
「棉花糖是很好吃的一種東西,是一種白白的糖做出來的,就像一朵大大大大的白雲,嗯,大棉花,很甜很甜的,你沒有吃過嗎?」
「沒,沒有……」
「那,等下次西子叔叔再給我帶棉花糖的時候,我們一起吃……」
「念念,你的夙欽哥哥怕是沒機會吃棉花糖了。」秋存墨不動聲色的抬了抬眼尾。
「為什麼呀?」
「因為你夙欽哥哥說,他明天就走。」
「……欽哥哥,你要走了嗎?你不和念念做朋友,一起玩了嗎?」宗念念紅了眼尾,大大的眼睛瞬間漫布淚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
「你不要走好不好?要不,你等西子叔叔送來棉花糖以後再走,好不好?」
「……」
秋存墨挑眸:……等你西子叔叔送棉花糖來?!
那傢伙,一年才出一次魔界天門。
念念這丫頭,就真的不想他走啊。
這可真是有點意思了。
「撲稜稜」
外面有鴿子的翅膀聲。
「咕咕咕」
「小東子,你可算是來了。」宗凜的笑聲在屋外傳來:「哥哥等你也算是望眼欲穿了!」
他們一家人是在這裡隱居的。
為了避免氣息被別人窺探到,一直隱忍的沒有使用魔力。
翅靈這些東西也基本絕跡了。
如今,他們唯一的通訊工具就是信鴿。
秋存墨出了屋子:「怎麼樣?是崔老那邊送來的消息嗎?」
「嗯,就是不知道是真還是假?」宗凜看了一眼紙條后,遞給了秋存墨。
紙條上只寫著一句話:「查無此人!!」
自從救回夙欽后,宗凜就第一時間發消息給崔平安,讓他查詢妖族的信息。
但是崔平安折騰了兩天,就回了這四個字。
「以崔平安如今的手段來說,他若是說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那怎麼辦?」秋存墨看了眼屋子,壓低了聲音:「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你家那個鬼丫頭,很喜歡這個小子,還一直哭著喊著讓他留下來呢。」
「這就是我最最擔心的地方,咱們怎麼能留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吧。」
「但是你現在查不出來他的信息,還能怎麼辦?」
「那我就回一趟魔界,看看那邊有沒有關於這個妖族的線索,只是……」宗凜不放心的摸了摸妻子的孕肚:「這一走,可能得兩三天的時間,我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裡。」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現在馬上就要生了。」
「如果生了的話,我會找你的,」秋存墨笑道:「而且這生孩子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哪能說生就生,還得疼一會呢,再說了,我的能力你還不知道?生孩子而已。」
「我知道你有經驗,有能力,但這並不代表我就能安心。」
女人生孩子,那是一腳踏進鬼門關。
不管是誰,都是要在生死路上走一走的。
但是為今之計,又沒有更好的辦法得到妖族的消息。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儘可能去去就回了。
夜長夢多,他等女兒熟睡后,當天晚上就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夙欽起床后,秋存墨已經準備好了早飯,行色匆匆。
「夙欽,我家鋪子里出了點事,賬目上有點問題,我就立即過去查看,你能幫我照看一下念念吧?」
夙欽立即點點頭:「沒問題,我會照顧她很好的。」
「嗯,她吃完飯以後要去上學,中午就留在學校的飯堂吃飯了,你和先生說,你今天也在那裡吃,月底的時候我一起給結賬,晚上的時候放了課,你帶她回來,要安全的帶回來,可以嗎?」
「可以,沒問題,我行的,我一定可以照顧好念念妹妹。」
「這樣我就放心了,不行了,我得走了,來不及了……」秋存墨一邊說,一邊急匆匆的出門。
走了幾步后,遁入空間。
「就知道你搞鬼,」大尾巴雞坐在樹蔭下,翹著雞爪子,優哉游哉的很:「這麼多年以來,你什麼時候關心過賬簿的問題?」
她和宗凜名下的商鋪,都是崔平安等人在打理。
他們兩口子就只管帶著女兒遊山玩水,吃喝玩樂。
秋存墨端來果碟茶水,舒坦的在躺椅上選了個舒服的姿勢,磕著瓜子曬太陽。
「那小子不是心心念念的要走嗎?念念如今又纏著他,他要是走了,她肯定又哭又鬧的呀,她爹不在家,我如今也不方便,可沒精氣神和他鬧騰,倒不如買個小手段,把那小子給留下了。」夙欽別看年紀小,但是有擔當,有責任,能扛事情,辦事也讓人放心。
宗念念是個淘氣的,交給他再合適不過了。
「對了,怎麼只有你自己啊?那個傢伙呢?」
「大祭司么?」大尾巴雞抽了抽嘴:「那小子,最近這兩年總是神神叨叨的,我感覺他的腦殼都有問題了。」
「他又怎麼了?」
「在那邊的池塘里,水下,憋氣,說感悟到自己上輩子是條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