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放開那個孩子,沖我來
宗念念一直是學堂里最調皮搗蛋的那一個。
從小到大都是。
別說同窗同學了,就算是先生看到她也頭疼的很。
因為這個娃太調皮了。
但是她的爹娘又太得罪不起了!@
因為,如今整個私塾都是宗家暗中出資,修繕打理,維持生計。
雖然宗念念的娘每次過來送銀子,都會讓先生好好的教訓她,但畢竟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娃,長得又粉雕玉琢招人喜愛,先生實在是教訓不起來。
不過,今天的宗念念有點不一樣。
她乖乖的坐在那裡,又短又粗的小手臂放在桌子上交叉著放好,昂著小腦袋,大眼睛軟懵懵的盯著先生,十分的有精神,又乖巧。
這反差的一幕讓先生有點受不了。
別彆扭扭的上了一天的課,臨放學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把她叫過來了。
「念念同學,你今天怎麼這麼乖呀?」
「先生,念念一直很乖的呀!」宗念念軟萌著大眼睛,回答的一本正經。
先生:……就沖你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反應,看來是我想多了,你還是本性難移呀!
「先生,念念告辭,明日見!」宗念念鞠躬行禮,沖著後面招手。
「欽哥哥,走了!」
後面都是小姐公子們帶來的伴讀書童,秋存墨叮囑過,讓他們也跟在教室後面聽課,願意學的就多學點,不願意學的,只要不調皮搗蛋,就讓他們在後面坐著,打瞌睡都行。
夙欽跑過來,手中拎著宗念念的書包。
「先生,再會!」
先生:……難道這丫頭今天這麼乖,是因為這個男娃娃??
但是不應該呀!
宗念念這個大小姐的性子,什麼時候為了旁人改變過?
更何況還是一個書童!
回家的路上,夙欽沉默不語,右手一直在暗中比劃著。
那是今天先生教的字。
他都記了下來。
回到家以後,發現秋存墨買了些米,肉,菜,正在往家裡走。
「阿娘。」宗念念小跑著撲到母親懷中,撒嬌的親了親她的臉頰,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夙欽很乖的鞠躬:「嬸娘,您不是說鋪子里很忙,會回來很晚嗎?」
「今天的事情幹了一半,還有一半沒完成的,我又惦記著你們,所以早早的就回來了,夙欽,明天再幫嬸娘一個忙,再陪一天念念好不好?」
「嗯!」夙欽這次答應的很痛快。
答應完以後,嘴角還浮上了笑意,接過秋存墨手中的菜肉,背著宗念念的書包,顛兒顛兒的跑走了。
吃過晚飯以後,他湊到宗念念身邊,學著她的樣子,也拿起毛筆展開宣紙。
秋存墨進屋時,發現他已經寫了好幾張宣紙,一筆一劃,寫的你宗念念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那丫頭呢,妥妥的坐不住三分鐘,已經在用毛筆和籠子里的蟈蟈開始打架了。
「念念,你看看夙欽哥哥,人家寫的字比你有模有樣多了。」
宗念念頭也不抬,懶洋洋的玩自己的:「阿娘,我是女娃,翠花阿娘說了,女娃不用認識太多的字,只要長得好看就行,只要長得好看,我就可以嫁給很有錢很有錢的夫君。」
「你這從哪聽來的亂七八糟的?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女子不管長得好不好看,都是要讀書,明事理,知進退的。快過來寫字,你夙欽哥哥寫多少,你就得寫多少!」秋存墨真的又氣又笑。
「不要,夙欽哥哥是男娃,翠花阿娘說,男娃就要多讀書,多練字,多賺錢,以後才能娶到好看的媳婦!」
夙欽的手一頓,悄然抬頭看了眼宗念念,握住毛筆的指尖更用力,下筆更有神了。、
秋存墨並沒發現這細微的變化,拎著藤條走過去:「宗念念,你皮癢了是不是?」
「啪!」
藤條抽在凳子上。
「快過去寫字!」
「我不!我就要玩!」
「宗念念,我真的是給你臉了是吧?!」秋存墨真的生氣了。
小一藤條揚起來,不輕不重的抽了下去。
「啪!」
藤條落在屁股上。
落在了夙欽的屁股上。
他趴在宗念念的身上,用自己的身子護住她。
「嬸娘。」
「夙欽,你這是幹什麼?」
「嬸娘,你別打念念,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吧,我皮糙肉厚,我怕打的!」
「你……你這孩子這不是皮糙肉厚的事情,是這丫頭的皮子癢了,我得給它緊一緊,你讓開。」
「不,不讓!欽哥哥不讓!」宗念念像是抓到了護身符,揪住夙欽的衣角不撒手。
「你……」
秋存墨剛要動手,陡然聽到外面傳來衣衫掠空的聲音。
「咔嚓」
茅草屋上,有瓦片碎裂的聲音。
這是有人踩了上去。
緊接著。
「咔嚓嚓」
又是連續幾片瓦片被踩碎了!
秋存墨:……他們兩口子親手搭出來一間茅草屋容易嗎?
上面的瓦片更是他們一片一片親手鋪出來的。
現在被人家毫不珍惜,說踩就踩碎了。
她剛要暴走,陡然察覺手腕一緊,被夙欽抓住了。
「嬸娘,他們是來找我的!」
「……什麼?」秋存墨不動聲色。
「對不起,嬸娘,我昨天就應該走的,可是,我太喜歡這個家,喜歡你,喜歡念念……我想留在這裡,所以就起了貪心,想著可能他們不會找到我,可沒想到,他們還是找來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夙欽十分冷靜,渾身透著與他這個年紀不相配的成熟。
比起他而言,宗念念就是泡在蜜罐里長大的糖娃娃,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娘,欽哥哥,你們在說什麼呢?誰找到來了?」
夙欽突然跪在地上,給秋存墨叩了三個響頭,什麼都沒說,起身就走了出去。
「欽哥哥!」宗念念想要去追,卻被秋存墨攔下了:「夙欽哥哥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咱們不能過去。」
夙欽走到院子里,緩緩轉身,看著茅草屋上空的幾個黑衣人。
「這件事是咱們之間的恩怨,和屋子裡的人無關,你們放過她們,我和你們走。」
「夙欽,你可知道,為什麼我們妖族幾千年來,很少有人知道我們的存在?」為首的男人緩緩摘下帽兜,陰冷一笑:「因為見過我們的人,沒有一個可以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你們敢……」
「哈哈,一個折翼的王子,也配說我們敢不敢?!哈哈!我們當然敢了!」
男人一揮手,下了誅殺令。
「轟隆隆!」
原本已經開始漏風的茅草屋瞬間崩塌,屋內傳來小女孩的尖叫。
「啊……」
「念念!嬸娘!」
夙欽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可惜還是晚了。
茅草屋已經崩塌。
而男生也一彈手指,雲淡風輕的將他給彈開了。
「帶上他,我們回去!這次要是再讓他跑了,咱們就自己打斷自己的腿,回去交差吧。」
夙欽和他爹一直在逃亡的路上,他們這些皇室的御用殺手也一直在追殺他們,可惜每次馬上要抓到的時候,都被他們給逃走了。
還好,這一次不負所望,他們完成了任務。
「阿娘,阿娘……」茅草屋的廢墟里,傳來宗念念的哭聲。
他的眼神一顫,眼底恢復了靈光。
「念念,不哭……」秋存墨顫抖著,從廢墟里站起身,吃力的攬過女兒。
該死的!
就在她預備帶著宗念念瞬移逃走的時候,羊水破了。
那突如其來的一下,讓她瞬間散功,被茅屋壓在地下。
也幸虧這是茅草屋,上面蓋了一層薄瓦片,即便被埋在底下,也沒受多大的傷害。
只是腹部一下的陣痛,提示她孩子馬上就要生了。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自己的靈氣和精神力,在破了羊水的那一瞬間,都被腹中的孩子抽走了。
他像是感知到了危險,本能的從所能抓取的東西中,找到可以保護自己的東西。
這樣一來,她的戰鬥力就大打折扣。
再加上動了胎氣,腹痛難忍,她已經不確定自己有多少把握,可以能打贏面前的幾個人。
「你們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麼本事?放開那個孩子,有什麼沖我來。」
「你一個人族,也敢和我們叫囂?!」為首的男人是殺手團的老大,一向視人命為草芥,更不要說還是最卑微的人族。
「人族?你對人族是不是啊……」她突然捂著肚子,痛叫著跪在地上。
又開始陣痛了。
這種痛根本就無法凝聚精神力。
「嬸娘,念念!」
夙欽掙扎著要跑過去,卻被兩個大男人拎著胳膊提起來。
「臭小子,老實點再跑,敲斷你的腿,擰斷你的頭。」
而殺手團的老大也走向秋存墨,陰森森的笑道:「原來是個大肚婆,兄弟們,咱們好久沒有吃人腦了吧,尤其是這種還沒出生的小孩子,腦髓最是嫩滑了……」
「這一趟兄弟們辛苦,咱們就用這婦人的孩子,打打牙祭吧!」
說著,一說抓向秋存墨的髮髻。
「啊!」
她再次痛叫起來,根本就直不起腰。
「就喜歡聽你們人族的叫聲,尤其是女人的慘叫,更是賞心悅目啊!哈哈!「叫聲刺激的老大更高興了,右手成爪,抓向她的小腹。
「住手,混賬,你們該死!!」
咆哮的怒吼從夙欽的喉嚨里蹦出來。
「卡茨」
他後背上的翅膀再次爆發,瞬間刺穿兩個男人的身體。
兩個男人大聲嚎叫著,驚恐著扔下它。
「他,他覺醒了黑羽……」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拚命的挖著腰間的傷口,想著要把傷口的肉給拽出來扔掉。
但是不管他們怎麼挖,被黑羽刺傷的地方還是在迅速變黑,萎縮,很快就侵蝕掉了他們大半的血肉,倒在地上化成一團浸泡在血水裡的骨頭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