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 20 章

第 20 章 第 20 章

李尋清又上來賠罪:「這是內子,一心痴於琴道,行事隨意了一些,阿楊莫要見怪。」

「無事,只忽得被嚇到了。」這麼大一隻姑娘,一下子竄上來盯著人猛看,然後又風風火火得跑走,嚇死人了好嗎,我都還沒來得及和林姑娘打招呼。

阿楊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林姑娘,和對方對上視線,一下子低下頭,嘴角又變得不受控制,定了定心神,努力讓聲音柔和些:「林姑娘好。」

又聽林姑娘與自己問候,滿心都是被什麼眷顧了一般的喜悅。

幾人入桌開席,剛剛那短髮的姑娘卻是不曾看見。邊上的丫頭伺候著布菜,李尋清分明看見,師妹的酒液入杯后,阿楊把手搭在桌上,師妹杯中就隱隱冒了熱氣。心裡讚歎:好俊的功力。

酒性熱,熱酒吃下,發散的就快,可冷吃只得以五臟去暖,一時凝結於內,姑娘家禁不得冷,雖是夏日,卻也受害。

此事慣是內子操心,只她一旦有感,便扒在案上守著琴和譜寫寫改改,不眠不吃,從未勸得動過,平時來拜訪她的學生也知這情況,只感慨一句,也識趣得不去打擾。

平日他也不怎麼注意,直至剛剛看見才想起,吩咐人下去把酒熱上。

黛玉喝了半杯熱酒,聽這吩咐,哪裡不知道怎麼回事,只將剩下的一口飲盡了,側頭讓人吩咐給阿楊布菜的丫頭勤快些,楊少俠胃口好,莫委屈了他。

「楊少俠之後是有何打算?」賈敏坐在主座,問阿楊。

「在開封呆些時候,過些日子再往杭州去。」本來半月後是阿楊和司空摘星比拋硬幣的日子,阿楊正預備著玩杭州去,誰知那猴子聽說葉孤城要和西門吹雪比劍,要去湊熱鬧,故而賭約又延遲了半個月,阿楊也可以在開封多玩些時日,半個月後再啟程去杭州。

「杭州?我之後就要和尋歡留在這兒讀書了,不能回去和你頑了,真是可惜。」林瑾滿臉遺憾。

「你可想著吧!在杭州時就日日念著要入學府,此番上京送你來進學,想著要頑,又要念著回去了不成?」

「杭州衙里的案子我都與人討論了多少次了,這開封全天下的案子都整收著,只要我去學府開了條子,就能查閱問詢,哪裡能比?」林瑾在這學府讀書,還跟著老師研究舊案裁判,探討律法,旁聽官司,還有朝廷官員時不時來講學解惑,正樂不思蜀,哪裡可能回去?

「你若有心,不如跟著百姓的眼看,這才知道律法及那些規定哪裡有失,跟著還未判決的案子提前想,才能知自己的斤兩,只研究舊案哪裡開的出花來?」

「也是這個道理,我下午找先生立個案去。阿姐慮事,向來是我不及的。」

「我也只說說罷,哪裡真的研究得進這些東西。」

林瑾而後又纏著阿楊問東問西。

阿楊談著,說道他隨人一直到關外的草原上看到的深深的裂谷,馬牛象鹿季節變遷時群族的遷徙,聲勢浩大而驚險,又說道他聽說當地人以狼來淘汰控制,以避免羊群泛濫,又控制了羊群中的病羊可能帶來的疾病,就一路偷跟著狼群,竟然看見母狼把人丟棄的嬰兒叼回去餵奶。。

忽然發現身後多了個呼吸,轉頭一看竟然是那李尋清的夫人,正搬了張小凳坐在上面,時不時看看他,又對紙上的音律寫寫改改。

阿楊見過不少這樣的人,寫文章的,畫畫的,寫字的,彈琴的。。一時興頭上來,連要在地上挖坑把自己埋進去的都有,對這情況,倒也包容。

飯畢沒多久,賈敏告辭了,林瑾也要去學府上課,黛玉被她嫂嫂帶著去了後面,只剩下阿楊和李尋清二人。

阿楊正欲告辭,卻被李尋清帶到書房,一副要商談要事的感覺讓阿楊想要翻窗走人。

書架上每一本書都是再抄的,一模一樣的大小書面,按題目字數排列得整整齊齊,桌上的紙也一張張疊放得規規整整,連筆都是大小一致乾乾淨淨得掛著,這書房規整得阿楊渾身不自在。

這時,書房門口一丫頭敲了敲門,輕聲道:「大人,夫人讓來傳話『若不想讓人翻窗戶就跑,千萬別在你書房談話』。」

李尋清難得沒有在笑,認真得看了看阿楊的表情,提議道:「不如出去邊走邊說?」

阿楊凌身就從最近的窗戶里竄了出去,離開了這個規整得讓人窒息的書房。

李尋清不理解為什麼夫人和阿楊對他的書房如此排斥,不管是師弟還是白玉堂也是這麼一副受不了的樣子,明明師妹和師母從來不說什麼。

「阿楊,你對武林人以武犯禁之事怎麼看?」

「??怎麼看?按律處理不就好了,為什麼要問我怎麼看?出什麼事了嗎?」阿楊奇怪。

「可若無法按律處理呢?」李尋清反問。

「武林人有自己的規則,蔑視律法,仗著功夫逍遙法外;百姓遇上武林人鬧事,卻不敢言,只能把苦水咽下自認倒霉,甚至依循這默認的江湖『規矩』不敢報官;官府更是默認了有關武林人的案子不歸他們管,就算是有人報官了,有人多少人敢立案、敢抓人、敢判決、敢處刑,而不怕江湖人因為他壞了『規矩』報復?」李尋清又解釋。

「若我是百姓,遇上了事,如果府里是包大人,那我一定是敢去報官的。紅鞋子一案被破,首領全部處斬,百姓多多少少,會對官府多一點信任,說不定會有人敢去報官了,只要官府回應處理,百姓發現此路可行,自然會去報官了。至於武林人,唉。。並非所有的武林人都是如此,只是武林風氣。。。」阿楊想起這武林現狀,嘆氣。大大小小的勢力煽動著人,說著武林義氣武林顏面,只幾句話就讓人熱血上頭。可若出了什麼慘案,幾個人一通痛罵出了氣,基本也就沒有了下文。

「武林人若一直肆意行事,律法失去作用,威嚴不在,終究還是百姓受苦。。」李尋清面上不見笑意,滿是苦澀。

阿楊對上李尋清那滿臉愁容,似乎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無能為力的痛苦和自責中,對上他的眼睛,才發現他眼中隱隱有了淚光。

難道,這個人平時一直在以假笑掩飾內心的痛苦?只是不敢暴露出自己內心這樣的一面。因為李尋清的假笑(原因之一)一直對李尋清抱有偏見的阿楊有些心虛內疚,上去拍了拍李尋清的肩,不知道怎麼安慰:「至少繡花大盜一案,多虧了你們,處理的很好。她們,再也不能害人了。」

「可是,就算沒了她們,也還有別人啊,百姓終究只能活地提心弔膽,說不定哪天,就不明不白沒了性命。阿楊,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努力的,到底有沒有用。。」李尋清,這個一直把自己打理得整整齊齊,背一直挺得筆直的男人,此刻卻垂頭喪氣,毫無儀態。

「會好起來的,你看南俠展昭和白玉堂他們,本來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們如今都跑來為朝廷效力,以後一定會有更多的武林人明白事理,來為百姓儘力,說不定這種情況可以慢慢改善。。。」阿楊只能儘力安慰,也不再對李尋清有什麼偏見,只覺得這是一個聰敏的,心繫百姓的好人。

「武林人多不屑朝堂,又有多少人願意。。甚至官家知我所苦,也不得解法,只能日日為百姓武林憂心,夜夜不得好眠。罷了,此事說出來,也只是徒增煩惱罷了。。我本無意說出此事,只是見你這般,心生羨慕,若武林人都能如你一般,這天下該有多好。。。我明知無望,卻還是。。還是。。。」這個男人的聲音哽咽,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會有的,一定會有的!若他們能知你之志,一定會有的,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你儘管說就好!」話剛出口,阿楊心裡咯噔一聲,想著不會被忽悠了吧。

「多謝阿楊寬慰,我知你向來不喜麻煩,只還是多謝你這份心意。」李尋清搖了搖頭道。「官家也一直在努力想辦法,特建了東西廠和錦衣衛,雖然收效甚微,但至少有些希望了。看到阿楊你這個樣子,我就知道我所努力的方向是有望的,武林人是有可能守律的,我就很高興了。」

阿楊又再次為自己的小人之心內疚,道:「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請一定說出來讓我幫忙!若能看見百姓安居樂業,武林人和百姓和睦相處,人人安分守己,犯法者都能依法處置,我又怎麼會推脫呢?」

「阿楊。。。你是個很好的人,我實在不忍看你被這些可能最後只是痴想之事所縛住。」

「這怎麼會是痴想呢?明明這才是對的,即使現在一時不成,以後也一定會被實現,因為這是對的事情,所以時間一定會證明它。有能讓我幫忙之處還請務必吩咐。」

「阿楊。。為兄真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真的是多謝你了。」

「無事的,那也是我想要看到的。」

「那麼阿楊,為了百姓安身樂業,為了大宋國泰民安,你可願助我?」李尋清極認真得對上阿楊的眼睛。

「這是自然。」阿楊笑著迎上他的目光。

「此心不改?」

「此心不改。」

李尋清拿出絹布擦了擦臉,又掛上了那讓阿楊熟悉的笑容,道:「下午我去回稟官家,阿楊你準備一下,這幾天帶你進宮面聖,也見見督主。」

阿楊點了點頭,總覺得哪裡不對,和李尋清一起在亭子里喝了會兒酒,而後才告辭離開。

沒走兩步想起哪裡不對,又折回來。

李尋清問:「怎麼了?」

阿楊道:「還未向林姑娘辭行。」

李尋清又讓人引阿楊去向黛玉作辭。

回去的路上,阿楊想著:我怎麼感覺我他娘的被人騙了??算了,林姑娘今日帶著那個耳墜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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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紅樓]林姑娘看我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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