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示的手段

房東有一種慣用的暗示伎倆，早在小趙最初租房簽合同時，她就有所領教。

房東敲敲合同，說簽了合同，卻住不到期，他是會生氣的，租金是不能全退的。然後舉了個例子，說起來像是真的，說的好像是別人，但又覺得是在說小趙自己。

小趙對這種提前的預防式的拐彎抹角式的「威脅」，沒有好感。爽快的人自然是喜歡直接的方式。

而在七個月之後，房東設的這場「鴻門宴」，他敲敲酒瓶，說有的人就是以喝酒為由頭，設陷阱。房東說這話的時候，挺直了腰板，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小趙從中偏偏看出了一種仗勢欺人。房東好像在說別人，卻又似乎在暗示自己就是要用喝酒做些什麼。

詭計預告？小趙覺得自己喝啤酒沒有醉過，對房東充滿了狐疑。一語雙關，話中有話，暗示又像是明示。拐彎抹角卻又無所忌憚的坦誠。

「說不定你多喝了幾杯，就能跟多說幾個故事呢？」

「我哪有什麼故事。」

房東與自己的女朋友辦了酒席，卻沒有領證，原因是女方背負著幾筆債務，連房子都被抵押進去了。如果領證的話，那麼有可能自己的資產也會被查封，成為債務人，房東不知道自己還要搭進去多少錢財。

兩人認識九個月左右就成婚了，房東的女朋友原本也是這兒的租客，比小趙早來兩個月。沒到兩個月，兩人就在一起了。小趙對此著實有些吃驚。然而更讓小趙吃驚的是，房東竟然還是二婚，自己有個小孩養著。

房東這前半生，人生經歷曲折豐富的，不是一星半點。

當然，他對自已媳婦還是有付出的，比如償還她若干信用卡上的欠款。只是，之後要她停卡，她便是不聽了。欣慰的是，女方對房東自己的父母很好，在母親生病住院期間更是回了他老家，陪在醫院裡照顧。

就是中午這餐，就打了兩通視頻電話。房東一番感慨，自己的付出還是有所回報的。

說著說著，便說到好人壞人的判斷標準上，直慷慨激昂，義憤填膺地：「要是這個人，因為沒錢給母親住院治病就去搶，能說他是壞人嗎？」

小趙一聽，房東的毛病又犯了，像是在說別人，又好像是在說自己。但憑房東的財富積累，似乎又不至於。這比方隨便打的，房東太切身感受了。

房東對小趙說，在自己媳婦面前提過小趙，特別佩服小趙的創作決心。現在房東也在小趙面前提他媳婦了。除此之外，他還提到了一個叫做小爽的紋身女孩，或許是覺得對方風塵味太重，在小趙面前也不好啟齒。

除此之外，說與小趙同一樓的還有個中科院的化學碩士，書讀太多的那種反倒人情世故不足。與他合得來的有個絡腮鬍子的大哥，最近兩人還拜了把子。並把他的房間號，告訴了小趙。

小趙不知道房東想要下一盤什麼樣的棋。但從小趙在自己房內，聽到有人在外提到自己房間號的這點來看，房東興許也是與其他人一樣，在這樣的場合，對自己評頭論足，泄露自己的信息。而向誰泄露自己房間號，就是這餐對小趙泄露的房號那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