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高回求饒
薛婉婷出了破廟,此處離城門口不遠,時間也還尚早,倒是可以給齊王帶幾個包子回去。
穿過破廟外的小巷,薛婉婷腳下一頓。
有人跟蹤!
薛婉婷的雙眼微眯,右手手腕轉動,轉身朝身後看去:「閣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說話。」
回答薛婉婷的只有一片寂靜,任何地方都好似毫無破綻。
話落,只見薛婉婷雙眸冷光乍現,手腕銀絲飛出,朝著前方拐角處猛然而去。
「錚!」
銀鉤被刀擋住,撞擊之間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
「你竟然有內力?」
一個蒙面紫衣握刀的虎口收緊,接下薛婉婷的一招竟連連後退了兩步,這讓本沒將薛婉婷看在眼中的他震驚萬分。
見人現身,薛婉婷將銀鉤收回腕中,眼中的震驚是一點都不必對面的男子少,她竟然有了內力!雖然只有原來的三層不到,卻的的確確是有內力了!
薛明善給她的葯依舊在腰間掛著,這到底是什麼葯?為何這麼短的時間內,竟讓她不再感覺疼痛,就連內力都恢復了三層!
「你到底是誰?」紫衣男子問道。
薛婉婷回過神來,輕笑一聲:「公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不就是您獻給齊王府上的瘦馬嗎?還能是誰?」
紫衣男子被薛婉婷面上的波瀾不驚激怒。
這女人竟然還敢自己是他府中出去的瘦馬!要是先前他還只是覺得自己的暴露是因為上次在刺殺太子時被齊王的人發現,現在便能肯定定然是薛婉婷向齊王高密!
可要是薛婉婷真的向齊王高密,薛婉婷自己也是從高府出去的,齊王難道就不會懷疑嗎?可看薛婉婷的樣子,卻不像,紫衣男子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了。
「你別忘了,你的命可還握在我的手中!」紫衣男子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嘲諷地看向薛婉婷,「這些時日,你定然很難受吧?」
說著,男人扯開瓶塞,倒出一顆解藥,遞給薛婉婷:「來,過來。」
薛婉婷面上神色微動,仿若已經被男子的話鼓動,朝著紫衣男子走了過去。
她伸手去拿男子手中的解藥,眸中滿是急切。
就在薛婉婷馬上就要拿到解藥的時候,紫衣男子猛地收手,將手背於身後。
薛婉婷不解地看向紫衣男子。
「怎麼,想要?」紫衣男子哈哈大笑,先前被薛婉婷重傷的恥辱彷彿這一刻終於找到宣洩的途徑。
「是狗就要有狗的樣子,不要覺得找到靠山了,就忘記自己不過是一條曾經向我搖尾乞憐的狗!」
紫衣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握著的解藥丟在地上,順勢踩了兩腳。
「求我呀,求我將腳挪開啊!」
薛婉婷紅唇緊緊地抿在一起,面上神情掙紮起伏:「求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恕屬下。」
終於等到了薛婉婷的求饒,見到先前還雲淡風輕的薛婉婷也染上了卑微的塵埃,紫衣男子眸中閃爍著異樣的暢快。
只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跪下,跪下求我!」
薛婉婷收手猛地收緊,怒視著紫衣男子,不過只是一瞬,便又強行忍住,緊咬著下唇,雙膝緩緩向下……
紫衣男子嘴角勾起,薛婉婷的反應讓他很是受用。
只是他還沒有見到薛婉婷跪下向他搖尾乞憐的模樣,卻見薛婉婷突然停下了動作,發出一陣刺耳的輕笑,隨即緩緩起身。
紫衣男子見狀,雙眸微凝,透出威壓:「怎麼,你想死?」
只是他未等來薛婉婷的回答,便被薛婉婷猛地鉗住了脖子!
薛婉婷的力道極大,速度極快,不過眨眼之間便將他禁錮在了牆面。紫衣男子只覺脖子上的力道再次收緊,一點氣也喘不上來,他雙手用力地想要掰開脖子上的手,卻是無濟於事。
紫衣男子的眸中儘是後悔和恐懼,今日他怕是就要交代到這了,事敗后被靖王派人追殺,他為靖王付出了一切,甚至連他的父母都死了,可靖王卻無情地拋棄了他,他恨呀!
要是有來世,他一定要當面問一問靖王,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就在紫衣男子以為自己快要死去的時候,脖子上的力道猛地一松,他整個人便順著牆壁滑落了下來,他捂著脖子,扯開面巾,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薛婉婷蹲下身子,瞧著紫衣男子懼怕的模樣,甚是好笑:「高回,我沒有向齊王告發你,你今日結局早已註定,從你為靖王賣命的那一刻便已經註定!」
高回猛地抬頭,朝薛婉婷看去,看著薛婉婷的樣子像是在看著某個怪物,一股寒氣襲入他五臟六腑。薛婉婷什麼時候知道他背後之人是靖王的?還是她一直都知道?
薛婉婷沒有理會高回投來的目光,站起身同高回拉開了一定距離,雙手交叉抱於胸前:「靖王為人虛偽自私,多疑無情,你雖替他賣命,他卻不過是把你當作一條狗。」
「你刺殺太子暴露了身份,為了不被人抓到把柄,可不就只有將你滅口嗎!」薛婉婷活動著手腕,許久未用這麼大的力道了,一時間竟還有些不大習慣。
高回狐疑地看向薛婉婷,他怎麼覺得薛婉婷好似同靖王很熟一般。
說著又見薛婉婷話音一轉,帶著幾分調笑:「他那樣一個自詡清高之人,竟被一個男人日日夜夜惦記了數年,甚至找了一個氣質身形都極為相似的人留在身邊。你說你要是他,會怎麼做呢?」
「你自以為自己將阿金養在身邊無甚不妥,你又怎知你身邊沒有靖王安排的眼線呢?他是不可能相信任何人的。」
「你是如何得知……」高回像是被人扯掉了遮羞布,置於烈陽之下,被人審視他的陰暗,面上神情複雜。
薛婉婷打斷高回的話:「得知你背後之人是靖王?還是得知你夜夜摟著同靖王有幾分神似的阿金,幻想著懷中的阿金是你日思夜想的靖王?你無需管我是如何知曉的,你現在只需告訴我,你想活嗎?」
高回已經破罐子破摔,打也打不過,自以為的秘密也早就被薛婉婷知曉得一清二楚,他禿然地靠在牆上,倒是讓人看出了以往的幾分瀟洒。
「我自是想活的,難道你不想?」高回將掉落在腳邊的瓷瓶拋給薛婉婷,「裡面還有一粒,不過也就只有這一粒了,我所有的府宅都被齊王的人守著,我進不去。」
「不過我倒是好奇,為何齊王對你還是依舊?」高回上下打量著薛婉婷,薛婉婷的穿著和佩戴雖然看著不起眼,但用料和做工卻是一樣金貴精緻。
薛婉婷接過瓷瓶,又將瓷瓶拋了回去:「失憶前我還有可能是你暗中培養的習作,失憶后我便只是齊王府中的侍女了,這你倒不用替我該考慮了。」
高回不得不再次被薛婉婷的手腕和謀略折服,原來從一開始,薛婉婷便想好了自己的退路。可這樣一個女子,為何費勁心思通過他去到齊王府?究竟想做些什麼呢?
薛婉婷從袖中也掏出一個瓷瓶,扯開瓶塞,從裡面倒出好幾顆黑色的藥丸,也不管自己的話給高回帶來了多大的震撼,笑道:「我這倒是還有許多,要是你想要,都拿去也行。」
高回面上是如同吞了一隻蒼蠅般難看,先不去想薛婉婷為何會有那麼多的解藥,但他是真的被薛婉婷給耍了,先前在他面前的所有,竟都是薛婉婷裝出來的。
這個女人簡直是太可怕了!
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薛婉婷整個人都變得輕快了不少,順勢又將解藥裝了回去。
這!高回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何是好,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你怎麼有這麼多解藥?」高回疑惑地問道。
「哦,我拿著解藥找人研製的,沒成想還真成功了。」薛婉婷一邊將解藥塞進袖中,一邊道,「不過我的解藥與你手中的不同,我這吃上一顆便能將那毒徹底地解了。」
高回真的這輩子第一次感到這麼大的挫敗感,他找人費勁巴拉配製的毒藥,竟叫人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解開了!
他咬了咬牙:「所以阿金幾兄弟的毒也是你解的?」
薛婉婷點頭,隨即問道:「阿金他們走了?」
高回本想發怒,卻又想到現在自己不過是刀俎之肉,哪還有資格發氣,隨即說道:「嗯,在我帶人去嶺北埋伏太子的時候,阿金便帶他的兄弟逃走了。」
「先前我還想著阿金幾個總會忍不住要回來找我要解藥的,可直到現在依舊不見他們的蹤影。」說著,高回看向薛婉婷,似乎是埋怨:「現在我倒是全明白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和阿金那般好了?」
薛婉婷笑了笑:「日子久了,總能見到的,更何況他本就一心想要離開,我也是真心為他謀划,他知道的。」
眼前浮現出阿金之前的種種,薛婉婷看著靠在牆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高回:「更何況,他本不該過這樣的日子……」
高回一愣,隨即轉移話題:「你能幫我逃過追殺?」
薛婉婷搖頭:「不是我,是你自己。」
高回不明白了:「此話怎講?」
「我會派人暗中護送你進南安。」薛婉婷道。
高回看向薛婉婷,再次以為自己被耍了:「靖王的人在追殺我,去南安無異於自投羅網!薛婉,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越是危險的地方,有時候反而越是安全,靖王他一時半會兒是想不到你會去南安的,後續我也會找人偽造成你已身亡的證據,你安心去南安便是。」
能護送他去南安已然不易,現下更是輕描淡寫地便能偽造他身亡的證據,高回像是陷入一個巨大的謎團:「你到底是誰?你想幹什麼?」
「高公子莫不是覺得你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
薛婉婷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將高回的思緒拉回。
他現在不過是一個被人追殺的亡命之徒,朝不保夕,僥倖能保住一命已然不易,哪裡還有選擇的餘地,薛婉婷還是這樣,一句話便能直擊人心。
想通了關鍵,高回也不再扭捏:「還請姑娘施以援手,在下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