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黑羊效應
「所以不同的顏色和光的衍射有關係。」塞德里克說,「不同頻率的光預示著不同的能量...」
距離三強爭霸賽的其他參與學校到來還有一周,塞德里克卻還是像一如往常那樣鎮定自若,甚至依舊捧著基礎物理學的書看得起勁。
「你知道嗎?克勞尼亞?」他興奮的說,「這預示著,一個熒光閃爍也可能耗費一個人的大部分魔力,迸發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這確實是一個好想法,就像奇洛想到了改造白色的光源,讓熒光閃爍能夠變成更方便人們長時間照明的暖色燈光一樣,如果一個人能夠將這咒語的內容與人們研究出的物理學現象結合起來,順勢改變其中的細節,或許能夠得到人們意想不到的後果。
然後,塞德里克的魔杖向前頭一點,什麼光亮也沒有出現,石制的牆壁上在遲滯之後出現了一個焦黑的洞。
「????」艾伯特小姐的嘴巴掉到了地上,她見到了從來沒有見過的魔法。
「這是什麼?」
「這是一種光的延伸。」塞德里克說,「我發現它很好用。」
「這很瘋狂...」
「它的引導詞也不一樣,我試著試著就成為了一種新的咒語。」塞德里克笑了起來,「他們可以用於更加精細的操作,如果你想讓樹枝掉下一截,但是又不要太多,就可以用這種辦法。」
「這是舉世無雙的魔咒創舉。」克勞尼驚嘆著回應自己的好友,「如果你有空閑,可以寫一篇論文———不用加上魔咒,只是分析原理,就已經很夠了。」
「這樣的事兒我想之後再說。」
「為什麼?」
「因為我們約好了去做更有趣的事兒唄——」另一個聲音從牆角響了起來。城堡很大,圍繞著它的牆壁非常的長,但在這裡碰見其他人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羅夫咧著一口銀牙從另一個拐角的地方不知鬼不覺的出現了:「我們的秘密。」
「好吧。」克勞尼亞回他,她只是想一個建議,這並不是十分緊迫的事情。羅夫顯然沒想帶上她,於是她慫了慫肩膀,和兩個男孩道別。
「是為三強爭霸賽做準備。」塞德里克回過頭來補充,「看來你沒有準備參加這個比賽?」
「比賽的規定是年滿十七周歲,先生。」克勞尼亞回答,「我沒有破壞規則的準備。」
「我以為你並不是循規蹈矩的那個人。」羅夫攬著塞德里克,發出了驚奇的聲音,他為斯萊特林不選擇破壞規則謀取更大的利益感到驚訝,「我從沒想過這是真的,克勞尼亞。」
「這要看情況。」克勞尼回答,「這次我不打算。」
不明確的選拔機制,克勞尼亞想或許學校會根據學生的年齡確定報名資格。如果她非要——這是不可能的。一個公平公開的比賽,要取得一個不符合條件的名額,難道要去走後門嗎?
這不太好。至少克勞尼並不覺得參加一個這樣聽上去非常宏大和精彩的賽事值得她付出自己精心營造的公平形象。
她安靜地和男孩們道別,在轉角處卻碰到了另一個少女。
那女孩羞怯地從城堡的牆壁後頭探出一個頭,顫巍巍地喊她的姓:「艾伯特小姐。」
「你好。」克勞尼亞溫和地回應她。
她看上去好像有事情找她。
但天知道,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直面過這樣的事情了。
「同學們說:『如果遇到什麼自己沒法解決的問題,可以來尋求您的幫助』。「那個女孩把擋在自己胸前的皮包放了下來,露出了自己胸前的院徽。這是一個斯萊特林。克勞尼亞沒有在學習會裡見過她的面孔,她對她沒有什麼印象。
「我是今年新入學的新生,小姐。」
克勞尼亞明白了,學習會還沒有開始納新呢。因為三強爭霸賽的緣故,無論是老生還是新生們的魂都飛到了猜測這賽事會怎樣發生的上頭。更何況不日就將迎來了新的同學,他們又是來自神秘又陌生的國度,可能擁有著截然不同的魔法體系。
連克勞尼也忍不住期待這樣的日子。
「好的,你好。」克勞尼亞點點頭,「不找你們的級長嗎?」
女孩搖了搖頭。
「好吧,」艾伯特小姐看了一眼手錶,把她帶到了湖邊的一個被灌木遮住的濕地旁。近來天氣很好,裸露出的河床被晒乾,露出了泥濘的土地。被曬了幾天之後,這土地變實,孩子們踩上去不會再陷到泥里了,但還是散發出一股魚類的腥臭味。
「怎麼了呢?」
「事情是這樣的...」
他們席地而坐,藤蔓編製成了精美的包籃,從樹的枝幹邊上探出了頭,將他們環抱起來,最終立在了泥土地上,稀稀疏疏的聲音連帶著伸出的綠葉把氣味遮擋的一乾二淨。她們坐在枝幹的邊上,手邊擺上了熱氣騰騰的花草茶。
通常,故事的開始是無聲無息的。
瑪嘉·斯科拉是一個新入學的斯萊特林學生,她是一名混血兒,她的父親是一位巫師,當然,不屬於任何一個赫赫有名的家族。她直到十歲那一年才知道那些偶爾發生的事件不是鬼魂作祟,而是自己擁有一種神奇的力量。
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瑪嘉是這樣認為的,因為這件事情之前對於母親來說是一個秘密。在她的極力反對之下,她的父親才沒有對她的母親施加那樣的魔法。
瑪嘉的父親是一個藍領工人,或許是他擁有的魔法讓他在高空作業時沒有出過一起事故,即使他幾乎從不做防護,人們認為他技術高超,現在瑪嘉才知道這背後的真正原因。這是一種有恃無恐。
她不理解為什麼擁有了這樣的力量卻要遮遮掩掩,沒法讓人們知道,甚至連自己的摯愛親朋都得瞞著————如果斯科拉夫人算是其中一個的話。
她很高興能夠來到魔法學院,她認為她如果能夠很好地運用這些神奇的能力,她將會大有一番作為。
她和其他的同學一樣,都是新人,對彼此的了解相當有限。她認為,至少她能夠和這些學生們和平共處——即使不能相處成朋友,但也不能搞壞關係,對不對?
斯科拉並不赫赫有名,但他也是一個屬於巫師們的姓,他們遊走在權力的邊緣,不會有人刻意來找她的麻煩。她一以為自己的學習生活會這樣一如往常的平靜。在沒有針對任何人的骯髒血統出現之前,斯萊特林總是會籠罩著一種和平而客氣的氛圍;
直到有一天,發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開學還不到一個星期,這事情就發生了。
那是一個一如往常的上午,早餐的時候,坐在她邊上的一個斯萊特林被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課的老師看向學生座位的視線嚇了一跳,打翻了她的牛奶,而正不巧的是,她那一會兒正好在吃小蛋糕,牛奶的奶漬和流出來的奶油流到了她的褲子上。
他們都會魔法,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瑪嘉擺了擺手,表示沒有事情,她向好心的學姐尋求幫助,幾乎不要一眨眼,她的褲子就變得蓬鬆而乾淨了,甚至還沾上了好聞的橘子皮的香氣。
她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什麼都沒有說,她覺得這一切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此後,一切都變得不對勁了起來。
從第二天開始,那個褐色頭髮的女生開始故意躲著她,他們是舍友,瑪嘉記得她的名字,丹妮卡·卡尼倫卡,雖然他們才剛剛認識沒多久,但是她還是記得這個名字。
丹妮卡開始躲著她,他們周身泛著一種奇怪的氛圍。瑪嘉嘗試和她聊天,雖然也在繼續地溝通下去,但是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然後又過了幾天,丹妮卡更不喜歡和她說話了,甚至眼神也看起來兇狠了很多。她和其他人在一起竊竊私語,眼神時不時地向她的身上看去,但是當她一走進,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他們不再聊先前的話題了。
這很奇怪,瑪嘉沒法理解為什麼丹妮卡會突然像變了一個人。她感到古怪,想要問問丹妮卡究竟怎麼了,但沒有任何的回應,丹妮卡和她的朋友們總是冷淡地搖頭,表示他們什麼事兒也沒發生。
她以為是自己太過敏感了,但在開學的第三個星期,這樣奇怪的感覺愈演愈烈,讓她心裡變得有些惴惴不安起來——這沒有由來的事情似乎在失控似的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我的父親告訴我,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瑪嘉苦惱地說,「他認為我只是太過敏感了。學校的學生有很多,我又不是什麼出色的大人物,也不是麻瓜——抱歉,我沒有說麻瓜不好的意思。」
她記得有人提到過這位威名赫赫的學姐不喜歡這樣的稱呼或者討論。得到了學姐的示意,她才繼續說下去。
「我的爸爸認為我或許是太自我為中心了——我過於在乎我的血統或者什麼的,認為自己低人一等。」
「但是我並不這樣認為,也從來沒有這樣想過...」瑪嘉說,「但是真的,這不是錯覺,我覺得有的人看向我的眼神很奇怪,到了這個星期...」
「到了這個星期,他們已經開始直接提我的名字了。「
從第一個星期的古怪,事態發展到了一種蔓延開的敵意。霸凌還沒有正式開始,但是她已經嗅到了不好的味道。
「我該怎麼辦?」
聽完了女孩的描述,克勞尼亞感到驚訝。她並不為女孩的經歷感到驚訝,而是為她的敏銳。無疑,這個混血女孩擁有格外的情感嗅覺,這是通常的孩子們未曾擁有的。
她現在陷入了一種困局,但她發現了他們。她甚至記得一件小事,並且自己猜想這件小事成為事件導火索的可能。
「難道是因為我被她打翻的牛奶弄髒的這件事嗎?」瑪嘉們,「可是,我根本沒有生氣——如果要生氣的話,那個人也應該是我吧?」
「事情是這樣說的沒錯。」克勞尼輕輕喝了一口花草茶,示意讓她放鬆一些。
「那麼後來呢?除了最開始的那一周,你想要和她談一談之後,你還有找她嗎?」
「是的。」瑪嘉回答,「她的態度又變了。」
「變成了什麼?」
「一種很強烈的討厭。」瑪嘉說,「無論我說什麼,都會被歪曲成奇怪的東西。」
「如果我提到魔咒學很有趣,就會突然變成我瘋狂地迷戀魔咒學的老師。」瑪嘉說,「而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說法的。」
「原來會和我玩的幾個同學,也變得和我疏遠了起來...」瑪嘉開始哭了起來,「可是才僅僅過了三個多星期,怎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克勞尼亞眨眨眼,發現事情確實如同瑪嘉說的那樣,她沒有說謊,也沒有添油加醋進一些東西。如果她什麼也沒有做錯,反而是受到傷害的那個,為什麼反而變成了眾矢之的呢?
如果斯萊特林們本就排斥混血們,就不存在最開始的和平共處了。進入到一個新的環境里,人們不喜歡帶入原本的自己。
一個邊緣的人突然被拉入核心,成為人們討厭的對象,這背後一定有一個原因。
那這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