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突變與暴動

這天的天氣不怎麼好，炙熱的火光從窗口透過，毫不留情地照亮在克勞尼的臉龐上，刺眼的光芒毫不留情地透過她的眼皮強制把她從睡夢中喚醒。女孩瞪著通紅腫脹的雙眼，默默地環視了周圍了整個房間：原本溫馨的小屋在一夜之間變得七零八落，就連她最寶貴的書本都被不知名的東西撕扯成了碎片，書桌裂成了好幾瓣，被子支離破碎地掛在她的臂膀。書櫃前的透明玻璃也全都隨了，地板上的瓷磚甚至都像遭遇了拆遷隊的擊打，有幾塊磚甚至跳到了桌面上。

但她沒有心情去看這些了，她現在只想對自己施一個昏迷咒，然後重新回到夢裡。但她沒有這樣做。

幾名發色各異的男男女女悄然出現在了她的房間里，他們身著黑色的巫師袍，手上都拎著魔杖，對著滿地狼藉面面相覷。

「你好，小姐。」其中一位灰色短髮的女士率先出了聲，她看到克勞尼的第一眼就放柔了面孔，緊接著摘下了她的單片眼鏡，「你知道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她對著其他的幾名巫師點了點頭，那些人就像突然被上了發條一般，從靜止不動到開始有序地動作起來，一時間各種不同音色的聲音在這個小屋響起，他們一邊揮舞著魔杖一邊用修復咒逐漸地把這裡恢復了原樣。

「我們收到情報，這裡出現了非常大的魔力波動，原本是懷疑小巫師的魔力暴動。但我們得知這個地區在適齡的小巫師只有你一個人。」她坐到了克勞尼的床邊，原本搖搖欲墜的床已經被修復好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克勞尼幾乎僵硬的大腦才終於記得要運轉了似的，她木然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其他的情緒：「魔力暴動？」

這名溫和的女士點了點頭。

「忘記自我介紹了，女孩，不用緊張。」她說，「阿米莉亞·博恩斯，現任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司長，這個魔力暴動使得附近街區都有不同程度的震感，我擔心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決定親自來看看。」

「我做了一個噩夢。」克勞尼避重就輕地回答，「在夢裡我很難過，很生氣，但一覺醒來周圍就這樣了。」

「這樣呀。」其他的人完成了他們的工作，對著這名女士點頭示意，一個閃身就又消失不見了。

「我想，我可能要先通知一下你的老師。」她的語氣里充滿著安撫的意味，「你現在得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你要知道，在你這個年齡出現魔力暴動是非常不同尋常的事情。」

「要和你的家裡人打個招呼。」

「我不想讓我的家人擔心。」克勞尼勉強對著這位女士扯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這個微笑幾乎用盡了她的全力，「我能不如實告知，而是用其他的理由嗎？」

「我的家長都是麻瓜。」

「最好不要，但是你可以自己決定。」女士不置可否地回答。

克勞尼慢吞吞地下了床，告訴達芬女士自己近些天想回校住幾天，練習一下新學習的魔法，達芬女士很快就同意了，還詢問需不需要讓克勞德先生開車送她過去。

「沒事的，媽媽。」克勞尼回答，「有老師來接我，您知道的，我還在期刊上發表了論文，老師們對我都很好。」

有了招呼在先，艾伯特一家對於克勞尼的悄然消失接受良好。

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被設置成一座老式的紅磚百貨商店，名字叫淘淘有限公司，如果克勞尼心情不錯的話，可能會很喜歡這個帶有復古氣息的外觀，甚至鑒賞一番，不過現在她什麼也沒發現。對於她來說，周圍的街景就像打了馬賽克一般，她甚至有那麼幾個瞬間都忘記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了。

她就像是一隻正在學習行走的幽靈一般，飄飄然地跟在這位女士。而女士和百貨大樓櫥窗里的假人說明來意之後，就帶著她直徑穿過了玻璃，轉眼就到達了醫院的候診室。一名胖胖的金髮女巫坐在一張桌子前，上面寫著「問詢處」幾個大字。

「學齡時兒童魔力暴動。」這位女士問，「應該去哪兒？」

這名身材肥碩的女巫瞪大了眼睛，整個身子都探出了桌子最外圍的邊緣，讓這個原本固定在地上的桌子都向前傾斜了好幾十度。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像個行屍走肉一般木然著雙眼的克勞尼，又坐回她的座位上上下掃射著博恩斯小姐。

「哦…」她沉默了一會，看上去這個問題讓她很難回答。她在原地翻看了一下那本薄薄的指導手冊，然後抓耳撓腮地指著手冊上的一個位置，「或許是，魔咒傷害科？你先上五樓問問看，檢查一下。」

於是他們上了五樓。

穿著綠色長袍的治療師有耐心的接待了她，她撐開她的眼睛試圖從裡邊兒發現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又用一種奇怪的儀器鏈接了她的四肢。

「她的情緒不太穩定。」這位治療師一面撫摸著她帶有薄繭的左手指尖一邊輕聲的說，「魔力也不太穩定。」

「你確定她已經十二歲了嗎？」

「準確來說是十三歲了。」博恩斯女士說，「所以我才覺得這種情況有點異常。」

「她的魔力暴動在周圍的街區引起了颶風，讓周圍的人感到有震感。」

「哦——你是擔心——」這位治療師瞪大了眼睛，顯然理解了博恩斯女士的擔憂，「但是除卻這些現象，我覺得這個孩子還是挺正常的。我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不過，目前沒有什麼記載關於就學后的魔力暴動的問題，但是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那後面還有可能發生嗎？」蒼老的聲音從腦袋后響起，克勞尼肉眼可見的打了個激靈，連忙轉過頭去，這個聲音的來源當然不是她想的那一位——長鬍子的歪鼻子老頭正風塵僕僕的倚靠在門框上，對著她眨了眨湛藍色的眼睛。

「哦！鄧布利多教授！」這名治療師驚喜地高呼，「是您來啦？」

「你好，拉爾。」鄧布利多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慈祥地笑了起來，「好久不見，孩子。」

「老實說，這很不好說。」她為難地看著儀器錶盤上上躥下跳的數值，「她體內的魔力班雜交錯，我甚至懷疑——」

她轉過頭去詢問博恩斯小姐：「您介意現在讓她在您的監督下施展一個簡單的小魔咒嗎？比如熒光閃爍什麼的？」

得到博恩斯小姐的肯定后，她又問道：「女孩，你有帶魔杖來嗎？」

克勞尼從她的睡衣口袋裡掏出了那根黑色的細長魔杖。

「那就熒光閃爍吧，你能試試嗎？」

克勞尼點點頭，輕輕揮舞了一下魔杖，一種陌生的滯澀感油然而生，魔杖的尖端什麼現象也沒出現——這個她曾經獨自試驗了無數次的魔法失效了。

她不動聲色地將魔杖在空中揮舞了一下，接著喊：「熒光閃爍。」

這根魔杖在她的手心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但意料之內的光芒並沒有出現。

「我就是擔心這個。」拉爾小姐憐憫地看著她，吐露出的話語卻讓她心底一沉，「系統地學習了魔法之後偶發的劇烈的魔力暴動，很可能會導致——」

「後天的啞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