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聽到米婭的聲音,龍小心翼翼地低下頭，它皺著眉頭看著她現在的樣子，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現在怎麼一副人不人,龍不龍的樣子。」

米婭：啊？？？

「哦,我明白了，這肯定都是那些可惡的人類的怪癖,」還沒等米婭回答龍就繼續說道,它不耐煩地晃著尾巴，在即將撞到樹的時候又奇迹般地停住往其他方向擺去,「在來找你的路上我看到那些人類似乎對這種樣子很著迷,他們會給自己裝上不屬於人類的耳朵和尾巴，好讓他們能夠偽裝成其他生物，但那偽裝又不是為了抵禦天敵或是捕獵，這簡直太奇怪了。」

「其實也還好吧。」作為一個愛好者，並且也很喜歡那些可愛的，不屬於人類的,各式各樣的耳朵的米婭小聲反駁，她抬起頭看著眼前這隻對於她來說可以稱之為巨大的龍,陽光照在它綠色的鱗片上,看上去就像是什麼閃閃發光的寶石。

而龍在聽到米婭的話后也從鼻腔里發出不屑的聲音，灰白色的煙霧從它的鼻子里噴出把周圍的小動物嚇得瑟瑟發抖。

小鳥們僵硬地停在樹枝上,賽特也被嚇成了一個貓貓球，它從喉嚨里發出警告的吼聲，但只是在被龍看了一眼后就立刻從原來站著的地方跑進草叢裡。

「你現在就是和這些動物住在一起。」龍繼續說,它的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語氣里還帶著些許得意,顯然是對這些小動物的反應十分滿意。

「算是吧。」米婭回答,她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眼那些動物，隨後又問龍來找她有什麼事。

根據她的經驗，那些朋友來找她大部分都是因為某件事情，比如他們之前做了某個約定，又或者是他有問題需要幫助。

而很顯然龍先生是後者，它在聽到米婭的問題后頓時就泄下氣來，「你也知道，在我認識的龍里就只有你對人類最熟悉，」龍嘟囔道，它頹廢地坐到地上，尾巴也不再之前那樣擺動，而是委屈地垂下，「而我最近被一個人類給纏上了。」

「你去搶劫了他們的公主？」米婭問。在她所讀過的童話故事裡，龍都會去綁架某個國家的公主將她帶回自己的山洞，然後等著勇者帶著武器來拯救她。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那種想要靠著綁架公主來獲得財寶的龍，而且我也已經長大了，積攢了很多財寶了！！」龍立刻反駁，它不高興地看著米婭，在說到自己長大的那句時還特地微微側過身讓她能夠更加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上的鱗片——在龍的世界里，一身漂亮的，閃閃發光的鱗片就是長大的最好證明。

「那他為什麼會纏著你？」米婭又問。

「我怎麼知道，明明我什麼都沒有做，就有一群人闖入我的洞穴搶走我的東西，嘴裡還喊著要保護自己的國家，驅趕惡龍！」龍抱怨道。

它的尾巴又開始不耐煩地搖擺，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回想起了那些讓龍心煩的事，這次它在快碰到植物的時候並沒有住尾，反而是一下子就撞倒了立在旁邊的樹，樹榦斷裂的聲音在花園裡響起，簡直把米婭嚇了一大跳。

她立刻看向那棵不幸被撞到的樹，它並沒有倒下，在它斷裂的那一刻龍就用尾巴緊緊地抓住了它。它渾身僵硬地立在原地，原本還有些生氣的表情現在也全被尷尬和擔心給取代。

雖然它並不喜歡人類，但它還是知道人類世界的規則的，像這種破壞他人物品的行為會讓它被關進一個名為監獄的地方，它會被限制住自由關上很長一段時間。

說實話這對於一條龍來說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先不提它可是一條龍，如果它不是自願待在那裡的話根本就沒有生物可以勉強它，更何況還是區區人類，再說了，作為一個長壽種族，被關進監獄對於它來說無非就是換了個地方繼續睡覺而已。

它唯一所擔心的，就只有這家的人類會因為它的行為而對米婭產生厭惡。

不管怎麼說它們都是龍，而大部分智慧生物又都喜歡以偏概全談論整個群體，其中人類尤其如此，他們不僅僅會仇視除人類以外的其他種族，對於與自己不同的人更是排斥，他們依靠著一些可笑的依據將自身分為三六九等，在被別人歧視的同時也歧視著下一階層的人，但在這麼做的同時他們還要給自己戴上一副虛偽的面具。

所以說它才不喜歡人類，或者該說，除了米婭以外的大部分龍都不喜歡人類。它們遠離人煙，在冰山，海洋，雨林等這種幾乎沒有人類踏足的地方尋找自己的安眠之地。

只有米婭，她在和它一起離開自己母親身邊時突然說自己要到城市裡去，她說她找到了一個很適合成為家人的蝙蝠精，並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會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最開始聽到這個話的龍還很詫異，它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想往城市裡跑，畢竟在它們長大的途中已經聽過不止一次因為人類的擴張而導致生物滅絕的消息，而且它們的長輩也經常會給它們講哪條哪條龍因為去綁架了人類的公主而被他們給殺死，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金閃閃的財寶也被人類給搶去的故事……受這些的影響，在龍的印象里，人類完全就是一種卑劣（居然在殺龍之後還會搶對於它們來說簡直比命都重要的財寶，那太過分了！），不可接近，但是又非常弱小的存在。

它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想要往人類聚集的地方跑，也不清楚那隻蝙蝠精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夠吸引一條龍想要和他待在一起——因為龍是一種領地意識很強的生物，它們在大部分時間都遵守著一龍一住處的守則，就算是幼崽，在過了最開始的哺乳期后也會被他們的母親強硬地趕出山洞，開始一條龍的獨居生活。

於是在猶豫了半天後它選擇跟著米婭一起去看看那隻蝙蝠精。

他們一起坐在雲朵上，看著那位穿著黑色制服的人類從高樓上跳下，他將站在地上交談的人類踢倒在地，並且還用很快的速度迅速將旁邊站著的人類給打倒。

「你看，他是不是超級酷！」米婭看著他那一系列動作興奮地喊道，她的尾巴愉快地晃著，翅膀也在小幅度的煽動，這足以顯示她現在的心情有多麼愉悅。

「但他只是個人類。」龍不高興地說。它不希望它的朋友去接觸人類，他們很卑劣，而且很危險，並且就算那位蝙蝠精是個好人，按照人類與龍的壽命差距，在他們還處於幼崽期的時候他就會死去，而如果他死了，那麼米婭就會很難過。

但說到底它們也只是朋友，而龍又一向是一種不會幹涉其他生物決定的物種。在不威脅到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他們對於同伴的行為基本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有很少的時候才會提醒兩句。

所以龍雖然很擔心，但是在米婭的堅持下它也只能嘆口氣，然後就和她分開去尋找自己睡覺的地方，結果沒想到這還沒躺幾年，就被人類找上門而且還被他們搶走了不少東西。

想到這裡，龍反而收起了那些擔心，繼續憤怒地看著米婭。人類沒有一個好東西，它這只是讓她提前認清事實而已！

只是米婭可不知道它的想法，她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它，「但是你剛剛不是說你只是被一個人給纏上了嗎？」

「是一個人！」龍大聲喊，「那群人類中的大部分人在看到我的第一時間就被我雄偉的英姿給嚇跑了，只有一個人，不管我是對她發出怒吼還是對她噴火都不管用，而且不僅不管用，每隔一段時間她還會帶著她完全沒用的武器闖入我的山洞。我好不容易堆起來的金幣因為她都倒了好幾次！！！」龍憤怒地說，它的尾巴生氣地拍打著地面。

如果是小貓小狗做出這樣的動物米婭大概只會覺得它很可愛，但鑒於現在做出這樣動作的是一條巨大的龍，所以米婭不僅沒有感覺到可愛，反而是覺得地面似乎在輕微的晃動。

「夠了，我知道了，停下你的尾巴！」米婭大喊，她瞪大眼睛看著龍，阿爾弗雷德，布魯斯，扎塔娜也因為震動跑了出來，他們停在花園，用不贊同的目光看著它。

而龍在感受到他們目光后心虛地停下尾巴，它偏過頭，想要將自己偽裝成什麼都沒有做的樣子，但是在米婭憤怒的瞪視下它還是委屈地將頭轉過來，「好吧好吧，我下次會注意的。不過這也不是我的錯，你知道的，如果不是那個人類，我也不會這麼生氣！」龍小聲辯解，在說到後面那句的時候它的語氣還慢慢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看來那棵樹也是您生氣的結果。」阿爾弗雷德說，他皺著眉頭看著那棵被隨意擺放在旁邊的樹榦，還有因為剛剛的振動而掉落下來的樹葉和花朵，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天肯定會有人上門來修剪花園。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布魯斯嚴肅地問。

剛剛他在蝙蝠洞和扎塔娜商量事情的時候突然就有碎石落下來掉在地上，而這瞬間就讓蝙蝠俠警惕起來，他擔心是發生了地震——上次哥譚的那場大地震給他留下來不小的陰影。

因為國會判定哥譚已經淪為了一個無可救藥的災區，即使他利用布魯斯·韋恩的身份也無法說服他們改變想法，所以那個時候的哥譚幾乎可以被稱之為人間煉獄，暴力和服從成為這片土地上的流通貨幣，而善良和好心則是被人們扔進垃圾桶里。混亂是唯一能形容這副場景的形容詞。而即使那場災難的結局最後還算不錯，也沒有人會再想經歷第二次。但等他慌張地離開蝙蝠洞上來一看，結果發現是一條龍在鬧脾氣。

它在聽到布魯斯的話后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氣，一副不屑於回答的樣子。但米婭可不管這些，她將剛剛從龍那邊聽來的話一股腦地全都告訴給了布魯斯，並且在說起那些的時候還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在得知他是蝙蝠俠后她就一直這樣。

「……所以我猜測是因為它幹了什麼事情而導致那群人產生了它要襲擊他們的國家的誤會，所以他們才會帶著武器闖入它的山洞，想要將它趕出他們的國家。」米婭推測道，她在說起那些的時候用一種得意的表情對著布魯斯，那副模樣就好像是在說「怎麼樣，我是不是超厲害！」

但龍可不這麼認為，它用有點生氣的語氣打斷米婭的話，嘴裡還嚷嚷著「我可沒有做出什麼會讓他們誤會的舉動！」

「那你幹了什麼？」米婭聽到龍的話問，她將視線從布魯斯轉移到龍的身上，它做出思考的表情想了很久，「我先是睡了一個午覺，」米婭聽到它說，「然後午覺睡醒了，我就離開山洞準備去給自己找點食物。」

「然後呢？」

「然後我就到了一座森林裡捕殺獵物，但是在我好不容易快要殺死它的時候一群人類突然出現了，他們手上拿著武器，在看到我的時候還妄圖想要用那種從一個長管里發出的小石頭殺死我，但那種東西怎麼可能傷害得了我，要知道我可是阿瑞斯，龍族下一輩的希望。」龍，不，應該說是阿瑞斯驕傲地說，它高高舉起尾巴，墨綠色的鱗片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

這讓米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巴，相較於阿瑞斯的，她的鱗片並沒有那麼閃，顏色看上去也要更加混濁。

「嘿，沒關係的，米婭，畢竟你得知道我是最棒的，而且你長時間接觸人類，鱗片受到一些污染也很正常。」阿瑞斯看到米婭的動作安慰道，但它的語氣里還是帶著難以掩飾的自豪。

不過也是，對於擁有鱗片的生物來說，一身漂亮的，堅固的鱗片的確是值得向其他同族炫耀的資本，就像人類也很喜歡向他人展示自己又濃又密的頭髮一樣。

「我沒有在意這個，我只是想知道你接下來又幹了些什麼。」米婭說。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對他們發出警告讓他們離開了，你知道的，我雖然叫阿瑞斯，但我可不喜歡戰鬥，更何況比起花費精力去殺死幾名人類，我還是更願意去享受我的美食。」阿瑞斯回答。

「那這就是重點，」米婭大喊，「因為你的警告讓他們產生了誤會。」

「但我只是對他們吼了一聲，就像我對那隻貓做的一樣，我甚至都還沒有向他們噴火！」龍驚訝地大喊。

「可他們會害怕，就像賽特一樣。」米婭繼續說。

「這簡直不可理喻！」龍反駁到，它瞪大眼睛看向站在旁邊的布魯斯他們，想要從他們那邊得到反駁，畢竟如果一個低吼都可以被認為是開戰的宣告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就要充滿戰火，沒有安寧之地了。

但很可惜，布魯斯他們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米婭的話。

「你得知道，阿瑞斯，你和我們的體型相差太大了，只要你做出一點攻擊的樣子，那麼他們就會感到害怕。」米婭解釋，她用同情的目光看著阿爾斯，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她已經見過了很多奇怪的生物，而且她也知道朋友是不會傷害她的，在面對它的時候她肯定也會感到害怕。

「我沒有想要攻擊。」阿瑞斯小聲反駁，它的尾巴又開始煩躁地擺動，但是這次在快要撞到樹的時候它有記得停下，「而且你和我一樣是龍，我們的體型明明差不多。」

「可是我現在是個人類。」米婭說，她在想到自己頭上的角和身後的尾巴后又在後面加了一句，「至少我現在是人類的大小。」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我還不想換住處，那太難找了！」阿瑞斯哀嚎道，它用乞求的視線看著米婭，「你得幫幫我，在我認識的龍里就只有你最了解人類。」

「或許我們可以去和那個人類談談？」米婭不確定地說，她騙過頭看向布魯斯，他還沒有來得及穿上自己的制服，但表情里卻已經帶上來蝙蝠俠特有的不贊同。

扎塔娜站在他的身邊，她在看到米婭的表情後用一種調笑的表情看著她，並且還用手拍了拍布魯斯提醒他現在到了他該出場的時候。

這讓布魯斯無奈地嘆了口氣，說：「你應該知道這很危險，而你的病也沒有完全好……」他想要拒絕她，畢竟他已經知道阿瑞斯只會存在一天，只要這天過了，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將消失，但還沒等他說完，阿瑞斯就打斷他的話，它瞪大眼睛看著米婭，「什麼，你生病了？」它擔心的喊道。

在龍的世界了，生病幾乎是一種不可能的事情，它們只有在力量失控的時候才會生病，而對於龍這種生物來說，力量失控就意味著弱小，而弱小，就意味著死亡。

「對，但那只是一點小感冒，而且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米婭解釋，她不清楚阿瑞斯的想法，作為一條只成為了不到幾小時的龍，在她看來，這就和她以前都任何一場感冒一樣，只要稍微出門出出汗，很快就會好了。

「真的嗎？」阿瑞斯問，它用擔憂的目光仔細觀察著米婭，在確定她真的沒什麼問題之後才鬆了口氣。

不過既然她現在已經沒什麼問題，那麼這也就意味著在她力量失控的這段時間裡是這些人類保護了她。

「當然了，我現在沒有任何問題。」米婭回答。這回答不僅是對阿瑞斯的，更是對布魯斯的。她用一種期待中夾雜著幾分乞求的表情看著他，想要讓他同意她的這場冒險。她還從來沒有和龍一起去冒險過。

而布魯斯在看到米婭這副樣子后也只能無奈同意，唯一的要求是，他得加入這場冒險並且還得全程聽他的指揮。

「當然，先生，保證聽從指揮！」米婭聽到布魯斯的話立刻回答，她舉起自己右手做出發誓的樣子。

阿瑞斯在聽到后雖然想說些什麼，但是在看到米婭的樣子，和想到是眼前這個人類在米婭生病的時候保護了她的事情后又只能沉默地閉上嘴巴。至少從他剛剛的樣子來看，他肯定是不會害她的。

於是就這樣，一人兩龍——阿爾弗雷德會留在莊園，而扎塔娜則得開始為她晚上的演出做準備了，不過在離開之前她還沒有忘記讓布魯斯幫她收集一些關於龍的材料，為她接下來的研究做準備。

布魯斯聽到她的話后雖然很想問她為什麼不自己去找阿瑞斯，它現在就在他們眼前，但他還是答應了她，然後他們就將開始一場新的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