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作為一個剛上任就慘遭解僱的打工人，在這個失去工作的第一個早上，也可能是最後一個早上，米婭在想了一會後決定先去填飽肚子，然後再思考之後的事情。
畢竟俗話說得好，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只有讓自己吃飽喝足了，才能在上課或者工作的時候不會因為飢餓而變得注意力不集中，而且再說了，要知道那可是阿福為她準備的早餐，沒有人會想要錯過那些美味的。
所以在迅速洗漱完，將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馬戲團用品藏進衣帽間，並且還答應了小鳥們她會向達米安提起那些關於食物的事情后米婭就立刻跑下樓。
培根的香氣混雜著麵包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讓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嘿，早上好，阿福！」她元氣滿滿地向他打招呼，同時麻利爬到餐桌前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那副模樣就好像是在說我已經準備好了，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吃早餐了！
這讓阿爾弗雷德覺得有些好笑，他將果汁和餐盤擺到她的面前。鮮艷且豐富的配色總能最大的激起人們的食慾。
「早上好，米婭小姐，」他笑著回應著她的招呼，並且還問她昨天晚上睡得怎麼樣。
「超級棒。」米婭回答。她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鮮榨橙汁所散發出的水果香味讓她感到心情愉悅。
說起來每次喝阿福準備的鮮榨果汁時米婭都想要問問他到底是放了什麼才讓它變得如此美味。
畢竟克洛伊姨媽準備的那些鮮榨果汁味道雖然稱不上難喝，卻也實在算不上好喝。她想要問問他的秘方然後告訴給克洛伊姨媽，讓她好好學一學。
「不過看來爸爸昨天晚上睡得似乎不怎麼樣。」米婭搖搖頭繼續說。今天早上他並沒有出現在餐廳里。
不過如果非要說的話，從她來到哥譚到今天，她就從未在早餐時間看見過她的爸爸。
每次都是到了十點多，快十一點的時候，他才會穿著睡衣打著哈欠慢吞吞地從樓上下來，在看到坐在桌子前看書——比起在客廳或者書房，米婭更喜歡在餐廳看書，那可以讓她看到窗外的花園——的她時還會向她打招呼。
而相較於布魯斯，達米安出現在餐廳次數可能會多一些，實際上他每天都起得很早，早到讓米婭懷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沒有睡覺。
「是的，他就是沒有睡覺，韋恩家的小兒子是不需要睡眠的。」站在樹枝上的小鳥們在聽到米婭的疑問后喊道。
它們飛到她的手上，嘰嘰喳喳的叫聲在她的耳朵里自動轉換成了人類的聲音，「我聽我的朋友說他每天天剛亮就會在那邊砍樹木和草叢！」其中一位小鳥說。它指的是達米安每天早上晨練的事情。
根據米婭這幾天的觀察……額，好吧，實際上只有一次，那天她因為剛來到韋恩莊園想著自己要好好表現一下，至少不能再賴床起得太晚。她聽說豪門都是管得很嚴的。
所以在前一天晚上米婭特地早早的就躺在床上閉上自己的眼睛，並且在第二天鬧鐘響起時也難得地沒有再五分鐘五分鐘的疊加，而是迅速從床上爬起來，在梳洗完換好衣服后嚴肅地推開房門走下樓，邊走還邊在腦子裡思考自己等會該怎麼向她的爸爸和哥哥們打招呼。
但等她到達餐廳時卻並沒有看到其他人，只有阿爾弗雷德站在廚房裡，他在看到她的時候愣了愣，就好像是在驚訝這個家裡居然還有除了達米安以外會早起的人——一般來說如果他們在早餐時間出現的話那就意味著他們整晚沒睡。
「哦，早上好，米婭小姐，真高興今天的早餐還有另一個人享用。」他這麼對她說道，同時將麵包擺在她的面前告訴她如果餓了可以先吃點這個。
「早上好，阿福。」米婭小聲回應，她走上前從盤子里拿起一片麵包，微微焦硬的外殼散發著穀物特有的香氣，那讓她感到飢餓，不過比起這個，「我能知道另一個會和我一起吃早餐的人是誰嗎？」
「是達米安少爺。」阿爾弗雷德看著米婭好奇的表情笑著回答，他指了指窗外，此時達米安正在花園裡晨練，他穿著運動服，手上的武士刀被他快速揮動，樹枝在他的動作下掉落在地上，讓米婭發出驚呼，這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觀看別人練習武術。
「他每天早上都會晨練。」他繼續說。
「那布魯斯……不，爸爸呢？」米婭偏過頭問。從剛開始她就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布魯斯老爺並不會加入這場晨練，實際上他很少會在這個時間起床。」阿爾弗雷德聳聳肩說，他將牛奶擺在她的面前。
「哦，他也和我一樣賴床。」米婭嘟囔著，她將嘴裡的麵包咽了下去，然後轉頭繼續看向花園。
這時達米安已經結束晨練從門口走了進來，他拿著那把酷斃了的武士刀，在看到米婭的時候表情裡帶著和剛剛阿爾弗雷德同款驚訝，但很快那驚訝就轉換成了不屑，就和平時一樣。
「早上好，哥哥，」米婭對著他揮了揮手。
相較於爸爸這個稱呼對於哥哥她可以說是適用得十分良好了。畢竟要知道爸爸只能有一個，但哥哥卻可以有無數個的，只要比她大的都是可以稱為哥哥。
「我剛剛看到你的晨練了，那簡直太酷了！」米婭繼續說，她試圖從椅子上跳下來向他比劃剛剛她所看到的動作，但是在看到阿爾弗雷德不贊同的目光時她停頓了一會，然後就乖乖坐回去繼續吃著自己手上的麵包。
「那只是很簡單的事情。」達米安並沒有因為米婭的稱讚而變得驕傲，他只是一臉淡定地從盤子里拿起一片麵包，就好像那些東西其實真的很簡單一樣。
而成功被達米安的這副模樣所迷惑的米婭也借著這句話順勢發出自己能不能和他一起晨練的詢問。
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腦子裡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在經過這場晨練后成為一代大俠的畫面——她經常會和媽媽她們一起看那些武俠片。
不過很可惜，作為一個只有三分鐘熱度，早上還經常賴床的孩子，米婭在堅持了一天，準確來說應該是半天後就放棄了。畢竟不是誰都可以在早上六點不到的時候就爬起來在這麼大的莊園里跑圈的。那簡直就是酷刑！
「而且他還經常在晚上外出。」小鳥們繼續說。
偶爾它們晚上在城市裡停留時會看到達米安的身影，他穿著那件花花綠綠的衣服站在高樓上，在看到它們湊過來時還會從腰帶里拿出點食物給它們。
不過它們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米婭，只是在隨便說了兩句后就開始問食物的事情。對於它們來說顯然還是這個比較重要。
「所以你有告訴他嗎？他說了什麼？我們可以換成熱狗嗎？我聽之前遇到的海鷗說它們味道可好了！」小鳥們嘰嘰喳喳地說道，它們在她的手臂上跳來跳去，那副模樣就好像是已經在為即將到來的熱狗而歡呼。
但很可惜，「我還沒有找到他。」米婭回答。在她開始繼續賴床之後她和達米安之間的時間就徹底錯開了，好幾次都是達米安已經吃完早飯過了很長時間后她才慢慢悠悠的從床上爬起來。
「哦，說得也對，身為馴獸師都是晚上工作的，白天當然起不來了。」小鳥貼心地為她找好了借口。
那讓米婭感到羞愧，她沒好意思說自己是今天才成為馴獸師的，在這之前她每天晚上都在偷偷摸摸地看漫畫，打遊戲。
「不過沒有關係，我們可以去問問賽特，她肯定知道達米安在哪。」小鳥們建議道。
它們說的賽特是一隻住在花園裡的三花貓。聽阿爾弗雷德說它是在幾個月前突然出現在韋恩莊園的。他們猜測它是一隻流浪貓，畢竟很少會有家養的貓咪會像它這麼凶。
是的，賽特很兇，或許是因為之前流浪的經歷它對每一個試圖接近它的人或者動物都很兇，它會對他們張開獠牙，舉起利爪，尾巴高高束起，試圖用這個來將那些接近它的人嚇跑。
但達米安很欣賞她，他會給她準備食物，在她受傷時幫她治療，就算是被抓傷也不會生氣，反而說它對於他們保持警惕是很好的行為。在這個危險的世界，弱者只有時刻保持著警惕才可能活下去。
「嘿，你好，賽特。」聽取了小鳥們的建議米婭去到賽特經常出現的地方（這也是小鳥們告訴她的），她蹲在它的不遠處，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口袋裡的麵包放在它的面前。那是她打算給小鳥們的。
「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想要問問你達米安在哪。」米婭繼續說，她舉起雙手試圖向它表示自己很友好。
但賽特沒有絲毫領情，它擺出攻擊的姿勢對著她，喉嚨里發出警告的聲音，「我他媽憑什麼要告訴你！」它對她嘶喊道，看向她的眼神也帶著警惕，就好像是在看什麼壞人。
不過對於賽特來說這些人類幼崽本來就是壞人，在它還沒有被叫做賽特，還算得上是一隻真正的流浪貓的時候（達米安一直沒有收養它，他只是給它取了名字，準備了住處和食物），他們破壞了它的房子，打翻了它的食物，還把它的孩子扔到了水裡……而這些都讓它感到憤怒。
它想要去救它的孩子，想要給那些人類幼崽一些教訓，但作為是一隻貓，一隻沒有任何能力甚至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貓，它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淹沒在海底，看著那些人類幼崽玩樂似的抓住它的尾巴，笑聲在它的耳邊響起，聽上去就像是什麼惡魔的低語。
那些折磨一直到他們的父母喊他們吃飯才結束，它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人們從她的身邊走過，他們皺著眉頭看著她，彷彿在看什麼垃圾。陽光透過雲層照在海面上，讓一切都顯得是那麼悠閑平靜。
「你受傷了？」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後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那來自一個人類幼崽的，他皺著眉頭看著它，與其說他剛剛是在詢問，倒不如說更像是在講述一個事實。
這瞬間就讓賽特警惕起來，它做出攻擊的樣子對著他，並且還從喉嚨里發出警告的「嘶嘶」聲。它在警告他不要靠近。
但那個人類幼崽卻像沒有看到它的警告一樣依舊向它伸出手。這讓賽特感到恐慌，它伸出爪子抓到他的手臂上，鮮血從傷口滲出，血腥味迅速空氣里開始瀰漫。
它以為這已經足夠給他一個教訓了，但那個人類幼崽並沒有什麼動作，他只是保持著這個動作，直到另一個人類的到來。
他在看到他們的時候用一種很誇張的表情地看著他，嘴裡喊著「你現在正在流血，小d！」
而那個人類幼崽在聽到他的話后不耐煩地回過頭看向他，「我知道，格雷森。」它聽到他這麼說道。
但這一切都和它沒有任何關係，它現在只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身體所傳來的疼痛和疲憊讓它覺得如果不是因為這兩個人類還在這裡的話它可以立刻就睡過去。
只是那兩個人類可不這麼覺得，尤其是那個名叫格雷森的人類，他不顧它的反抗強行將它帶到了醫院。哪怕是被抓傷也不願意放手。
他將它關進籠子里，陌生的環境和脖子上被迫戴著的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都讓它時刻保持著警惕。
它拒絕食用他們給它準備的食物和水，在他們給它喂葯時也總是要見點血才能成功。它很少會睡覺，只要聽到有人靠近它就會立刻睜開眼睛，直到他們離開才會重新閉上。
它能感到自己變得越來越虛弱，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它也變得越來越不想動了，甚至就連那些人類將它抓出來時她也變得有些懶得掙扎。
它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生物對於自己的死亡總是有一種預感的，而這也導致了那個人類幼崽——她聽到他的家人們喊他達米安——出現在籠子前時它只是怏怏地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它不知道他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什麼，也不在意。它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思考那些東西了。
「你再不吃東西會死的。」達米安突然說，他的語氣很平靜，對於自己好不容易救助的動物即將死去的這件輸錢他並沒有感到不甘和難過。他只是站在這裡看著她，看著那個瘦小的身體躺在毯子上呼吸，「格雷森說我們可以給你打葡萄糖來幫助你活下去，但我不會這麼做。」
「我會給你準備食物，如果你能活下去，那麼等你好了之後我會幫你去教訓當初那些欺負的人，如果你沒有活下去，那麼我就會當做我沒有救過你。」達米安繼續說，他打開籠子將食物放在它的面前。
賽特能看到他的手臂上綁著的繃帶。那次它抓的傷口實在是有點深。但這次它什麼都沒做，它只是在他離開后從毯子上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走到食物前，香味傳來讓它感到飢餓，那些從靈魂中迸發出強大的求生欲和仇恨讓它大口地吃著那些食物。
它還不想死，它還得給那些殺死它孩子的人一些教訓……
「額……因為我要去找他聊一聊給小鳥們換食物的事情。」就在賽特回憶的時候米婭突然說道，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它，小鳥們也從她的身上飛到地上，它們用歡快的語氣告訴它「是的，馴獸師小姐要去和韋恩家的小兒子提一提糧食的問題，如果你也吃膩了那些食物，也可以和馴獸師小姐說一說的！」
「馴獸師？」賽特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米婭一眼，但很快那疑惑就轉換成了不屑，「人類幼崽是不能去工作的。」它繼續說。
「但馴獸師小姐不是人類幼崽，她是馴獸師小姐。」小鳥反駁。
這讓賽特嘆了口氣，它不耐煩地看著他們，「我之前聽到他說他要去看看蝙蝠牛。」它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