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的碎片
一段無法抵達的歸路,大概就是遙不可及吧。
在那樣一個事事都還懵懵懂懂的年紀,可能也只有本能的反應才可以解釋為何我要「跋山涉水」。依稀記得那是一個慵懶的午後,外公外婆正下著棋。表哥和表姐大概是還在午睡吧,只有我迷迷糊糊的起來,尋著記憶中的路線,想要回家。
很難解釋,在那走路都是搖搖晃晃的年齡,憑藉著自己的本能向著自家走去。那時候是沒有害怕的感覺的,大概也是實在年幼吧,外公那邊鄰居的惡犬都不會和我這個小娃娃一般計較。之所以說是惡犬,後來大些了沒少被它嚇唬過。就這麼曲曲折折,上坡下坡,爬溝過坎的,向著山下走去。那段陡梯大概我是倒退著爬下去的,不然很難解釋我平安的下去了。
託了年幼體弱的福,行進的速度太慢,以至於在外公外婆發現我不在家,還能一路問詢著找了過來。我現在大概能理解那時他們的心情,大概是又驚又怕的吧。外公外婆一道,將我送回了我爺爺那裡那裡。交接時的一番囑咐雖早已記不清了,但能感覺到一種如釋重負和些許無奈的氛圍。
和爺爺一起生活是非常難得的,會有那種被偏愛和保護的感覺,雖然也挨了不少揍。
那時候的小夥伴名字叫狗兒,村裡面的名字大多就是這樣的樸實無華。我叫文文,也許是有那麼點兒洋氣吧,這還得多虧了我那讀了幾年書的爸爸。
狗兒原本是小我一輩的,本該叫我叔叔什麼的,可我們關係很好,所以他也只是叫我文文。我們常常去溪邊抓螃蟹,讓我羨慕的是他家旁邊就有一條小溪。
這小溪是很長的,從山上一直彎彎曲曲的流向山下的小河。螃蟹大概也是懶惰吧,從他們家那一段往上就很少有了,所以我們經常一起從他們家一起摸到山底的小河邊。
值得炫耀的是,我的抓螃蟹的技術是很好的。能有這樣的技術離不開三哥,若不是當年他騙我去抓,最後被狠狠的咬哭了,也沒辦法把技術練的這麼好。
我三個叔叔家的哥哥是很少和我一起玩兒的,大概哦是嫌棄我小屁孩吧。只有狗兒願意跟著我一起跑,我猜他肯定是羨慕我的抓螃蟹的技術。
和狗兒的回憶大多是夏天,因為那時會有很多的東西可以抓,可以偷。時間也常常是日頭正高的午後,那時村裡面的人大都在休息。
還記得那一次叫著狗兒一去去偷村裡一戶人家的琵琶,被抓個正著,然後落荒而逃的場面。那時我不僅偷別人家的,還偷自個兒家的。
正是農忙時節,奶奶在家蒸好了包子,去叫其他人回來吃飯。怎麼也料不到我這個家賊已經把包子偷給了狗兒吃,吃倒也不是正經吃,只是摳餡兒。祖父回來吃飯時,發現那一片狼藉的包子,當即火冒三丈。
胖揍,那定是少不了的,甚至可以說是常態。比如我還會悄悄的把幾個哥哥的書偷出去,折成一個叫做bo的玩意兒,然後跟他們的朋友玩,最後輸出去。可想而知,露餡只是早晚,一頓胖揍沒跑。
最後偷的就是家裡面的錢了,偷出去和我的好兄弟狗兒快活去了。那頓打是我挨的最毒的打,甚至第二年年我媽就回來了。
我媽千里迢迢的趕回來,倒也不只是我在家不服管教的事了,另外還有為我張羅去念書的打算。幾經波折,終於,,,沒能辦成。出於無奈,只好將我又甩給了外公,然後跟我爸匯合去了,搞的我有點兒像是他倆的意外一樣。
這一走,大概就是走散了我的過去吧。跟狗兒再沒了見面的機會,東一年西一年的晃蕩,再也沒有了那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