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年體內的神秘力量
村長又說了幾句,但很明顯,雙方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離村口最近的一個士兵挨個指著他們,語氣很差地說了些他們聽不懂的話,這時他旁邊的人看不下去了,便舉起長刀一般的武器朝村長衝過來,作勢要刺穿村長的肚子。屠鶴卿猛地鬆開楊潛,三兩步飛也似的衝上去,隨手抄起村口女人扔在地上的扁擔,舉起扁擔三兩下就擋住了士兵刺過來的長刀,還沒等士兵反應過來,屠鶴卿立刻揮手攪動卡著長刀的扁擔,然後趁對方手鬆了些便猛地一抬手,手裡的扁擔猛地飛了起來,而士兵手裡的長刀也被挑起來,飛出去老高。士兵的眼睛跟著長刀飛了上去,屠鶴卿趁著這個時間雙手捏緊扁擔,直直地沖著那士兵的胸膛撞去。
屠剛想起他八歲的時候,兩人在後院練習。屠鶴卿的長棍頭朝他的肚子撞了過來,那一下他覺得自己的胃要被撞碎了,血管也要破裂了。而現在屠鶴卿撞的那一下明顯要比當時屠剛挨的那一下要重得多,因為他記得那時候屠鶴卿很快就收回了棍子,但現在他的扁擔打出去差不多半分鐘才收回了扁擔。只見那士兵飛出去數米遠,他的戰友接住了他,但那幾個人也差點跟著後退幾步。屠鶴卿上前一步接住了落下來的長刀,那被打飛的士兵咳嗽幾聲,嘴裡竟噴出了血。
「今天村裡有急事,恕我們無法招待諸位,諸位請回吧。」屠鶴卿說,也不知對方聽懂了沒,那群士兵說話的語氣更憤怒了,他們依然嚷嚷著沒人聽得懂的話,接著剩下的六七個人全都沖了上來。屠鶴卿一揮手:
「村長,帶所有人到屋子裡去!」他這話一出所有人才反應過來,所有人亂作一團,紛紛跑向後面的屋裡。此時沒人管得上楊潛了,他成功掙脫了幾個人的束縛,又開始發瘋亂吼。屠剛立刻跑過去抓著他,蘇慕生也跑了過去。但兩個孩子的力量哪抵得過一個壯年男子呢?很快楊潛就甩開了他倆,竟不分青紅皂白,朝村口那幾個士兵沖了過去。
「妖怪!有妖怪啊!」他發了瘋地大喊,屠鶴卿也被他嚇了一跳,此時幾個人已經衝過來了,屠鶴卿連忙把他往旁邊一推,但就是那幾秒鐘,最前面的士兵手裡的刀猛地劈砍了過來,屠鶴卿迅速往一旁閃過去,但奈何耽誤了太多時間,當他躲開的時候刀正落在他胸口上。他躲開了胸口的一刀,但是刀還是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只見他青色的長袖被撕開,刀直接砍了下去。刀下來的時候帶著鮮血,屠鶴卿抓著受傷的手臂,很快這群士兵追了上來,數人刀起刀落,而屠鶴卿因為一條手臂受傷,速度明顯緩慢了很多。數人密密麻麻的刀尖劃在屠鶴卿周圍的空氣上,每一刀都讓人心有餘悸。突然其中一刀正對著屠鶴卿的腦袋橫砍過來,此時屠剛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的視線逐漸模糊。他只覺得這可怕的畫面正逐漸放大,變得無比清晰。他只覺得渾身像是在灼燒,像是有一股滾燙的火焰正在他體內燃燒,正欲衝出他的身體。突然,他只覺得渾身一陣劇痛,下一秒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他只覺得渾身無力,他倒在地上,他只看到要是是一團金色的光,那光似乎有別的形狀。但是他什麼都看不到了,他昏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時,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小床和熟悉的卧室。他坐起身看向窗外,似乎已經入夜了。就在這時房門被打開,屠鶴卿看了他一眼,說:
「還沒睡?」他說著也沒再管屠剛,自顧自走進來坐在了床上。
屠剛看著他,問道:
「那些士兵——」
「哦,沒什麼大礙了。」屠鶴卿平淡地說,接著他問道:
「門口的野菜和螺螄是怎麼回事?」屠剛一驚,支支吾吾地說:
「啊!是——是村民送過來的吧。對,是村民送過來的。」突然屠鶴卿準備起身:
「哪個村民送的?不能白佔人便宜。」屠剛連忙叫住了他:
「這必不存在!他叫我和蘇慕生幫忙撈魚,我就去了,這是他給我們的。」
「撈魚?」屠鶴卿疑惑地重複了一遍「這幾天沒見誰收魚啊。」
「這——就不好說了。」屠剛說,屠鶴卿還是有些疑惑,但也沒說什麼。過了會兒他突然問:
「你之前說要跟我說什麼事來著?」
「哦,不是什麼大事,現在沒事了。」屠剛連忙說,他見屠鶴卿還準備開口,便連忙轉移話題:
「那個——師父,你的傷好了些嗎?」屠鶴卿看了看那條手臂,平淡地說:
「沒什麼大礙。你快睡吧,明天還有事兒。」他說著,便躺下了。屠剛還想問下去,但見到他沒有想繼續下去的意思,便也沒再追問。他睜著眼睛看著周圍,突然問道:
「蘇慕生呢?」
「他哥哥回來了,就把他接走了。」屠鶴卿說「快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談。」
凌晨,雞還沒叫,屠剛再次被驚醒。這次驚醒他的不是遠處不合時宜的聲音,或是每天早晨屠鶴卿的說話聲,亦或是他睡到了自然醒。而是從心臟處蔓延到全身的滾燙的疼痛感。他睜大眼睛,大口呼吸著空氣,他捏著自己的手臂,感覺渾身的皮膚都在灼燒。他絕望地看向對面的床,卻沒看到人。他想往門口看去,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他使勁渾身力氣想移動身子,結果卻滾下了床,重重地摔在地上。突然門被打開,屠鶴卿跑過來,他感覺有一雙涼爽的手抱住了他,把他放在床上。那雙手從他胸口掏出了那個木雕,然後急切地問:
「哪裡疼?」他艱難地伸出手捂著自己的心臟。屠鶴卿立刻把木雕緊緊按在他的心臟處,嘴裡喃喃地念著什麼。漸漸地,灼熱的疼痛感消失了,他的視線也恢復正常。他立刻坐起了身,見屠鶴卿正焦急地看著他,神情擔憂。他很少在屠鶴卿的臉上見到這種表情。雖說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這事肯定和木雕有關,而且屠鶴卿肯定知道。
「怎——怎麼了?」他試探性地問,只見屠鶴卿緩緩坐到了床上,長嘆一聲說:
「既然你已經過了十四歲了,有的事你不得不知道。」
「還記得我說過,人有三魂七魄,少了一魂或是一魄,人就會變得痴傻,甚至危及生命。我在山下剛見到你的時候,你的魂魄就十分不穩定,隨時都有魂魄灰飛煙滅的危險。這種事情,百年難遇,且難以根除,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魂魄完整但沒有軀體的物質作為紐帶,穩定你體內的魂魄。而這種擁有完整三魂七魄卻沒有軀體的物質也是危險的,搞不好會奪了人的舍。但如果不用它的話,你馬上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沒有辦法,只能這樣。人在十四歲之前,軀體是脆弱的,無法保護魂魄,我就用這個檀木木雕做了個容器用來裝那物質其中的一魂一魄,讓它無法徹底完整。但是以我目前的能力,只能保你到十四歲。十四歲一過,我就無法阻止它的魂魄回歸完整。」
屠鶴卿說完這番話,屠剛茫然地看著他,似乎在努力消化他方才說的東西。許久之後他反應過來,支支吾吾地問:
「那——那現在怎麼辦?」屠鶴卿又嘆了口氣:
「我只能幫你解決燃眉之急。現在你的軀體可以保護魂魄了,以後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屠剛抱著雙腿蜷縮在床上,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手指。突然他抬起頭問道:
「蘇慕生呢?他的木雕是怎麼回事?」只見屠鶴卿沉默良久,神情越來越凝重。
「我本以為,這種情況百年難得遇見一次。」接著,兩人都沉默了。許久,屠剛試探性地說:
「他——是下個月過十四歲生日吧?」屠鶴卿點了點頭:
「我叮囑過他父母,慕生十四歲生日那天,得來我這兒。唉,希望他能平安度過吧。」他說著,抬起眼睛看向門口的方向。但是屠剛知道,他並不是在看門口的東西,而是望著更遠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