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
月亮高懸,銀光灑落。
繁星點點裝飾這貧瘠的夜空,照耀著路邊形形色色的人們。
地下蒸汽與鋼鐵鑄造的巨獸在鐵軌上不停的咆哮,地上的道路上他們或是家境貧寒衣衫襤褸,腳步踉蹌的醉倒在倚靠在路燈旁。或是拿著刀槍,面露凶色,氣勢洶洶的踏步向前,在路燈微弱的光下咬緊牙關。
地鐵和路燈是由蒸汽教會發明的一種用電力發亮的事物。薩爾霍也算是安裝路燈較早的城市,現在大多數城市用的依然是落後古老的煤油燈。地鐵也只是蒸汽火車。
昏暗的路燈也在為看清腳下道理努力著,路燈下一個單手拿著刀滿身腱子肉的男人朝著街道旁一個看上去非常破舊房屋裡走去,那是一家內部還沒裝修好,沒開張的新酒館,據說老闆初來乍到,是個外地人。
「老闆!」男人想乘老闆人生地不熟趁機撈一筆,大步走了進去,酒館此時除了一些調酒的工具和原料外內部還是以前破舊商店的樣子。
男人走進酒館內部,又眼看到內部破爛的裝修,面帶不屑的掃了一眼年輕的老闆,便十分囂張的的坐到了腐朽古老木質櫃檯上,流里流氣的翹起了二郎腿,穿著看起了很久沒擦的皮鞋,鞋上的破洞使得空氣中隱隱傳出一絲臭味。
「這個月的保護費到底的什麼時候交!」兇狠的男人惡狠狠的說道,還順便用手狠狠砸了一下自己屁股下的櫃檯以表他的兇狠,畢竟這樣的人並不會在意自己是否紳士。
本就破舊的櫃檯發出了微小的悲鳴,那兇狠的男人面色絲毫沒有在意,只是用他看上去比較疲憊,布滿紅色血絲的眼球盯著面前酒館的老闆,用猙獰的臉擺出了一個自以為很嚇人的表情恐嚇著面前的年輕人。
街上本來打算進去調情的男女看到有人找事也打消了念頭,加快腳步離去找下一個可以讓他們住一晚上的地方。
「不是還沒到月底嗎?」那位年輕人,也就是酒館的老闆並沒有理會兇狠男人威脅的眼神,而是扶著桌子立刻起身遠離了櫃檯,站住離男人較遠的地方用比較淡漠的語氣向他說道。
那年輕人面容還算清秀,看起來比較嬌弱,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黑色頭髮和同樣色系的眼睛,瞳孔里像是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男人還以為是他的兇狠哄住了老闆,便打算再來一次,於是他又一次在空中握緊拳頭,幾塊肌肉瞬間隆起,胳膊上爆出來根根血管,看上去十分用力的又一次朝著屁股下的櫃檯砸去。
「咚!」顯然他並沒有考慮到櫃檯的承受能力明顯不足以讓他再來一次,那破舊腐爛的木頭檯子還是承受不住的「死」在了男人巨大的拳頭下,男人在空中努力了一下,還是驚慌的隨櫃檯落下,用屁股一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櫃檯散落的木頭上。
「狗屎!」
他快速的起身,齜牙咧嘴的用手捂著屁股,藍色的牛仔褲子上慢慢滲出猩紅色的血液。
「特殊期還是盡量不要發火了,對身體不好。」那年輕人嘴角得意的微微上揚,又立刻努力的壓了下去,神情故作擔心的陰陽怪氣道。
「還能用啊!」那老闆喊道到,又往櫃檯的遺址看去。
男子在地上依然疼的齜牙咧嘴,但也不敢座下,只好蹲在酒館的地上,褲子上的血一點一點的滴到地上,看起來真的和女人的經期來了一樣。
「下次必須交上!」那男人似乎也覺得丟了面子,帶著恨意放了句狠話便捂著滴血的屁股匆匆地逃離了這裡。
「唉,又嚇跑了客人。」年輕老闆深深地嘆了口氣,便把目光投向外面去了隔壁酒館的情侶們無奈的搖了搖頭。
隨著街上的一對對情侶,他的目光逐漸深入,很意外的發現了一位朝著酒館走來的單身男人。
「居然還有人來嗎?」老闆奇怪的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男人,畢竟自己身為服務業,還是需要足夠眼力的來判斷客人的消費水平,儘管這裡並沒什麼有錢人來。
「深色的黑色夾克,十分平常的黑色褲子,留了不少的鬍子,看樣子大概單身,不過就算不是大概也不會怎麼打扮,總體看上去還算是有一定消費水平的。」
又看了一會,那人似也乎發現了他的目光,眼神瞟了一眼,同時加快步子走了進來。
「您好,歡……」老闆還未說完,便被那個男人伸手攔住。
男人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酒館的周圍后說道:「我不是來這喝酒的。」
「那是?」老闆面色疑惑的問道,同時心中暗想:「總不能一天來兩個找事的吧。」
「尤金·布丁。」男人說出來老闆的名字,看了一眼這個比較奇怪的年輕人,接著說道:「你在昨天下午去過城西普爾斯街道的一處廉價公寓。」
西區在萊茵河下游地區,是薩爾霍算是貧民窟一樣都地區,裡面的每條街道幾乎是由黑幫來管,出現失蹤或者突然出現一具屍體不算什麼稀奇的是,每個月幾乎就有十幾人失蹤。
「昨天在哪裡發現了一具洗衣工的女屍。」
尤金挑了挑眉,不滿的問道:「私家偵探?」
「這種事情在西區應該並不算異常吧,而且我還僅僅只是路過。」
尤金的酒館在西區和東區的交界,不過距離教堂不算太近所以房租並不貴,每月在50磅左右。
男人想起了還未自我簡紹,說道:「我叫霍埃爾·阿吉拉爾,你可以叫我霍埃爾。」
「我特地來這裡找你,你可以看看這封信。」說罷便遞給尤金一封信件。
「這是從現場發現的,信上的地址應該是這個酒館。」
「作為一個私家偵探,你居然沒有拆開它看看嗎。」尤金微微驚訝了一下,說道。同時又覺得這個偵探還挺靠譜的,畢竟他印象里偵探是一種靠別人隱私吃飯的傢伙。
「它看起來並不像西區的東西。」霍埃爾像是猜到了尤金在想什麼,解釋道:
「我不會自找一些沒必要的麻煩,本來那些警察和委託人已經夠煩了。」
他頓了頓,審視了一下正在辨認這信件的尤金,朝著尤金解釋了一番:「它的表面看起來更像一封邀請函一樣的東西,可能是什麼上流的聚會。這裡最近有什麼奇怪的人嗎?最好是那種比較有錢的。」
尤金剛觀察完這封信,收回目光並配合偵探回答道:「我這兩天剛來接手這家店,並不熟悉這裡,不過我會幫你留意的。」
「好吧。」霍埃爾流露出些許失望的神色,又撇了一眼努力回想的尤金。
「大概沒撒謊。」霍埃爾確定的想到,畢竟干他這行積累些人脈是很正常的,地下世界混這麼久他確實沒聽過有個叫尤金·布丁的18歲小孩。
「信暫時放在這裡了,盡量去留意下來取信的人,如果有線索可以了東區朗姆街的31號。做為報酬,那些黑幫應該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如果你遇見了什麼無法解決的事也可以來找我,當然得付出一點金錢的代價。」
「好。」尤金回答到,似乎又不怎麼在意霍埃爾給的承諾,同時再次低頭去大量那封信。
「這確實不像那些流浪漢能用起的信封,密封的白蠟甚至還有一個精緻的薔薇的印花。」他看著信封想。
霍埃爾吩咐完尤金便走了出去,殺人案並不妨礙他去找那些貴婦的貓貓狗狗。
「那個老闆很奇怪。」走出酒館,深巷裡一位帶著帽子的紳士朝著霍埃爾說道。
霍埃爾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奇怪的老闆,說道:「他有很深的秘密。以前我並沒有聽說過他。」
那人呵呵一笑:「還要繼續查下去?」
霍埃爾看了一眼他,眼神流露出肯定的意思,張口說道:「我會的,你知道。」
而此時那家店裡,他們討論的那個老闆還在櫃檯的廢墟前,正在用靈巧的雙手為熟練的為自己調了一杯酒。
杯子與杯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尤金為趁著沒有客人時為自己調了一杯「白奶油」,當然,尤金的腦海里還有一個他更熟悉的名字。
亞歷山大。
那是一種起源於19世紀中葉,為紀念英國國王愛德華七世與皇后亞歷山大的婚禮,調製的這種雞尾酒作為對皇后的獻禮。
又由於酒中加入咖啡利口酒和鮮奶油,所以喝起來口感很好,適合女性飲用,所以在誕生之初她有一個女性化的名字——亞歷姍朵拉。
而尤金也真如偵探說的一樣,他確實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並不是這裡的人,而是來自地球復活的死者。
在過了一整以後,穿越的新鮮感都隨著時間消磨殆盡,只剩下對家鄉燈火的懷念。
沒有兄弟姐妹,他繼承了原主父母的一筆遺產和原主所掌握的東西,並根據上一世的工作來亞德里安開了一家酒館——還好這裡的18歲已經可以經營一家店了。
只有學會失去,才能學會珍惜,只有遠離故鄉才會懷念它。
現在不像剛來時一樣傷感了,只不過有時還會像起自己前世的家人,想起自己答應給父母的禮物。
想到這裡,孤身寡人,不免有些惆悵,拿起高腳杯品嘗了一口「亞歷山大」,又順手就把沒喝完酒放在了那早已散架的櫃檯上。
酒毫不意外的摔在地上,就在尤金感嘆今天倒霉打算打掃時,那封信隨一陣風落在了地上的酒上。
「糟糕!」
此時的尤金也顧不上去打掃地板了,迅速的把那封看上去屬於貴族的信撿了起來,慌張的想著怎麼能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眼睛打量了一下,灑落的酒通過了信封,尤金隨之看到了裡面的內容:
裡面慢慢浮現出了猩紅猶如血液般的字跡
「保羅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