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79）

近乎筋疲力盡的時候，懷中的TF忽然動了一下，發出輕輕的一哼，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身邊浴血搏鬥著的身影。

..」她輕聲囈語，痛苦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將臉龐靠近他的胸膛。聽到那兩個字，他芯下忽然一顫，整個人都怔了一下，看著她紫色的眼眸閃出微弱的光，已經不像剛剛那樣混亂，些許恢復了往日的澄凈，他的火種忽然一陣猛烈的抽痛，痛得光鏡都有些濕潤。

瑩白色的TF掙扎著想說什麼，但是體力太過虛弱，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又陷入昏沉之中，光鏡逐漸變暗。他擁緊她試圖呼喚她醒轉，但是邪惡的觸手卻再度纏繞上來。

擎天柱發出一聲怒吼，用力一刀甩出去，一根觸手被攔腰斬斷。他沒想到自己在這個時候還能爆發出這樣強大的力量。她的一聲呼喚像興奮劑一樣刺激著他的能量中樞，彷彿給了他莫大的力量。

擎天柱再次爆發出勇氣，驍勇地與敵人搏鬥，在他的暴風雨般的反擊下，黑色觸手似乎膽怯了一般不自覺地退縮了，那些被斬斷的部分冒著能量液，動作越來越遲緩，並逐漸退縮向黑暗之中，紅藍色的機體肩頭的炮火射出兩串強力的炮彈——他不會再給這些惡魔機會。被火光包圍的毒蛇掙扎扭動著，帶著野獸般的哀號，在爆炸聲中化作巨大的火球和碎屑。

隨著觸手的解體所在的空間開始劇烈的搖晃，零碎的石塊從天而降，暴雨般紛紛砸在他們的身上。

擎天柱用身體包裹住懷裡的TF努力閃躲著隕石雨的襲擊，但是整個空間都地動山搖起來，地面傾斜反轉，更大的石頭從高處滾落，所有的路徑都已經被坍塌的亂石阻礙，他們所處的空間被壓縮得越來越小。

頭盔上一下巨響，擎天柱被撞中頭部的重物幾乎打暈了過去，光鏡上碎開一道裂紋，他顧不得視線中的陣陣炫光努力分辨著方向，卻發現整個迷宮都在如傾覆般般一片片崩塌..

迷宮在加速崩潰，整個空間都壓了下來，擎天柱只能在一瞬間單手撐地，用身體支撐起一片空間。

背上被千鈞大石結結實實砸中，徹骨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叫出聲來，視線中一片漆黑。更多巨石的重量砸在身上，他再也支持不住，眼前閃爍著五彩的眩光，隨即便墜入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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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人基地鴉雀無聲，氣氛卻沉重得令人無法喘息，指揮中心裡擠滿了TF，卻沒有一個人發出半點聲響，他們的光鏡都集中在牆上的一個屏幕上。代表生命信號的亮線之前還一直在激烈地跳躍不定，但是此時已經變成一條持續運行著的直線。

操作台上紅藍色的機體平靜地躺在那裡，根本看不出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他的樣子像是睡的很安然。

起初還和千斤頂爭執不休的醫官一個人獃獃地坐在遠處，彷彿已經入定了，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一雙空洞的眼睛不知盯著哪裡在發獃，只有一頭亂髮的科學家還在徒勞地操作著各種機器，試圖聯繫他們的領袖。

當然他的努力是徒勞的，他很清楚，他們所處的是完全不同質的空間，根本沒有可能聯繫到另外一個世界的他。

「拜託，做點什麼……」爵士囁嚅著，無比企盼地盯著千斤頂，後者已是滿臉的冷凝液，一言不發地埋頭折騰著那些儀器。銀白的副官垂下頭，無法接受他所看到的一切，身體因為芯痛而微微發抖。如果是同在戰場上，他願意為他的領袖去犧牲，但是現在卻眼睜睜看著他失去了生命信號而無能為力，這種無助的感覺足以令人發瘋。

空氣凝重到可以凍成冰，直到大黃蜂打破了寂靜。「千斤頂，你看，這是什麼？」在另外一個監視屏幕上憑空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圓點在迅速移動著。

（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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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躁的世界終於安靜下來，只剩下一個單調的聲音。她茫然睜開眼，因為所處的黑暗環境而調試了幾次光鏡才勉強看清眼前的東西。是什麼聲音？像是流水滴滴答答的動靜，她無法分辨聲音的來源，暫時也想不出自己身在何處。

動了動身體感覺到一條腿被什麼東西卡住沒有辦法挪動，隨即她看到了在他上方不遠處的那張臉，擰緊的眉和緊閉的雙眼顯示他已經失去了意識，機體運行的聲音也幾不可聞。他的右手肘支撐著地面容納出一個供她容身的局促空間，而在他身體的上方則是森森的岩石。她的芯猛地一沉，看到他變形的面目全非的胸口有一條涓流般的液體汩汩流出，她聽到的流水的聲音正是這些能量液滴落下來的聲音。

「大哥！」她顫抖著聲音呼喚道，眼中瞬時被液體充滿，依稀記起了事情的經過—她怎麼來到這裡，被艾瑪爾的言語蠱惑，接下來她好像被她用什麼東西控制，處於混亂之中無法掙脫，越陷越深。

她已經絕望了，放棄了，甚至自甘墮落。她堅定地認為整個世界已經拋棄了她，並沒有人真正關心她，一切都是陰謀和利用。

但是他卻出現了，自己闖入這個有死無生的修羅地獄。她依稀記得他浴血奮戰的身影。從他滿身的傷痕就可以想象戰鬥的慘烈。而如今他就這樣毫無生息地倒在這裡，用自己的軀體為她營造了一個生存的空間，自己卻耗盡了體力和生命，陷入瀕臨死亡的深度的休眠之中。

他身體流出的能量液帶著些許的溫熱，但是轉瞬間便冷卻下來，隨著這些能量的損失即使他的傷不是致命的，他也會因為耗盡最後一滴血液而死。

無以復加的心痛侵襲著她業已脆弱不堪的機體，徒勞地按住他的傷口希望能幫他減緩能量的流失，但是他身上的傷實在是太多，她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阻止他生命流失的腳步。

感覺到他機體的溫度越來越低，她的內芯被巨大的恐懼填滿，伸手撫著他的臉頰不停地呼喚：「醒過來，求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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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希望的生活是什麼？如果戰爭結束？塞博坦實現永久的和平？」救護車這樣問。

「這，還真沒有好好想過。」年輕的領袖說這句話的時候略帶靦腆。他不想讓人知道他的願望其實很簡單，可能只是一個不需要多麼奢侈的書房，藏著他喜歡的各種資料庫，他可以每天安靜的閱讀、思考、發獃、小憩，如果還有一個安靜的花園供他散散步，活動一下筋骨，那就足夠完美。但是這個理想實在不符合一個偉大的博派司令官的宏圖之志，所以他並沒有說出口。

………….

「天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是誰？」望著眼睛那個潔白嬌小的幼生體，脆弱到彷彿機體的運行隨時會在下一秒中斷。

年老的神卻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

「如果可能，我會盡一切力量保護她。」他毫不猶豫地說道。

…………

「感謝你給我帶來那麼多歡樂、幸福，我已經很知足了，我並不在意，用我的生命去換來和平，去..」

「你在說什麼？！」

「我都已經知道了，天尊和你說過的話……我全都知道了。」

「你不用再隱瞞我，這就是..」

…………

「擎天柱，其實我們兩人的理念並沒有本質上的不同，跟隨我，我們一定能實現塞博坦和宇宙的統一大業，在這個宇宙里，只有你能跟我比肩。」

「這是不可能的，你很清楚，我絕不會認同你的殺戮手段。」

「你總是不明白，你那套理論只是空想，根本是不可能實現的烏托邦。」

「沒有先例不代表不能實現，即使花費我畢生的心血，我還是會堅持我的想法。」

…………

「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夠看清你！」

「難道，她說的都是真的..我一直那麼相信你，你真是在利用我嗎？」

…………

「是不是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們什麼都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