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逃離
為什麼會失敗?
阿斯莫德清楚自己與Noah交戰的原因並非剿滅,而是一次誘導,但區區幾名幹員竟把自己傷得如此狼狽。
那一槍在阿斯莫德眼裡,代表著必中之槍。當阿斯莫德一躍而起時,他的奇點早已準備就緒,當魔槍被投出去時,奇點可以將阿斯莫德完美地庇護進亞空。雖然阿斯莫德並沒有使用更高階的戰鬥技巧,但是對付一名已經感染上[瘟疫]的女人,阿斯莫德有著超乎百分之百的把握。
可是卻失敗了。
阿斯莫德發動奇點,將他孤苦伶仃的斷肢收進亞空。
是因為那女孩的表情太過可憐,手軟了嗎?
逗樂呢?阿斯莫德從未有過慈悲之時,被冠以「殘酷」之名的阿斯莫德早就嘗遍勝利的滋味。
阿斯莫德忽然想起剛才,他清楚地看見在自己掙脫束縛后,那位名叫赫維的戰術指揮的神態突然變得似乎因痛苦而扭曲。雖然僅僅只是持續了數秒他便緩過神來,但仍逃不過阿斯莫德的視野。
但是阿斯莫德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內心油然而起一股憤怒。
好憤怒啊,
好憤怒啊,
好憤怒啊,
好憤怒啊!
但是阿斯莫德不希望自己變得衝動。儘管過程極為狼狽,但結果卻走上正軌。
赫維硬撐著,下達了最後的剿殺命令,拉斐爾舞動著巨劍朝自己臉上砍下。
阿斯莫德冷冷地看著遠處的那名其貌不揚的戰術指揮,他覺得問題一定來自那傢伙身上,但是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拖下去不過是對自己身體情況的蔑視,以及對任務的不敬。
我會剖開你的肚子,挖取你真正的秘密。
阿斯莫德這樣想著,將自己包進了奇點,消失了。
拉斐爾的巨劍依舊砍了個空,但想象中破壞力極強的法力震蕩卻並未出現。
「呃?」
赫維驚訝,隨後認真感應了一番,確認無誤:「他這次...看來是真的逃跑了,我已經找不到他的咒術流了,真沒想到他居然還留有咒術,我以為他已經幾近力竭了。」
「他是個可怕的男人,我知道他肯定沒有用出全力,所以剛才這一擊,我並沒有給炎之劍附上法力。」
拉斐爾把巨劍背在身後。
「但是他也不是會在戰鬥中遊走的人,所以如果確認他離開了,那他就是真的離開了。戰鬥指揮,恩克有告訴你她的行蹤嗎?」
赫維搖搖頭。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慌亂回過頭,跑向仍坐在地上的阿小。
薩塔娜對此毫無辦法,那種黑色的東西並未隨著阿斯莫德的離開而凋零,反而繼續沿著阿小的脈絡往上延申,儘管進展緩慢,但也已經逼近膝蓋。
維娜試圖將自己的作戰服領子裁剪下來,緊緊綁在阿小的腿上以拖慢[瘟疫]的蔓延速度。
赫維難過地跪在地上,但他又能做到什麼?赫維為自己的無能而羞愧,而阿小隻是忍住[瘟疫]蔓延在腿上的灼熱和無力感,擠出微笑輕輕撫摸著赫維的臉。
背後傳來拉斐爾的嗓音:
「沒用的,只有一種處理辦法,我能做到。」
「是什麼辦法?」
赫維驚喜地回過頭,得到的只是拉斐爾看起來十分惋惜的表情。
「等我先和駕駛員聯絡,我們需要用到飛機上的簡易手術室。指揮,你嘗試著再與恩克聯絡聯絡吧,只需要了解一下坐標就行,
阿小的事情要緊。」
拉斐爾從她金光燦燦的鎧甲里掏出終端,搗鼓了幾下,可惜從終端的屏幕里傳來了斷線的滋滋聲。
「嗯?怎麼不好使了?」
拉斐爾撓了撓頭,拍了一下終端。
還是沒有傳來回話。
拉斐爾隱隱覺得不安。
「戰術指揮,我覺得我們應該親自過去一下,不知道為什麼我聯繫不上剛才搭載我們入奧德賽境的飛行員了,但是我知道剛才他把飛機停放在這裡鄰街的一個公園裡。」
「啊,呃,行,但是你這一身盔甲...」
話音剛落,拉斐爾身上的鎧甲,包括背後的巨劍,在赫維瞠目結舌下,消散成了零星的法力流。而在那熠熠生輝的鎧甲下,是她最喜歡的那套粉白色襯衫和灰色休閑褲,當然這次,拉斐爾還披上了一件黑色外套。
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歡這套私服。
拉斐爾看出了赫維的驚訝,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聖騎士是工作,拉斐爾才是生活,這才是我。」
褪下戰甲的拉斐爾依舊靠譜,她俯下身子背起已經快要休克的阿小,示意眾人跟上。維娜默默地背起了夸克的遺體,而薩塔娜似乎感覺自己也應該學著做點什麼,於是她轉頭,朝著赫維拍了拍背。
「欸?」
最後還是爬上了薩塔娜的背。
畢竟和自己不知道用在了哪裡,不知不覺快要透支的體力相比,自尊心簡直不堪一提。
薩塔娜的黑色長發還是一樣的好聞,赫維總覺得有股特殊的氣味,即使此刻它沾滿了煙塵和灰燼。
「指揮。」
「嗯?」
「你的指揮很及時,謝謝你。」
「......」
薩塔娜數年的作戰經驗告訴她,阿斯莫德剛才的行動是極其不合理的。
這麼想來,赫維還尚未和任何人提起,那只有在睡夢中才可能遇見的少女,以及她贈送給自己的東西。厄洛斯的指南針帶給他的能力,只是用一句「天賦」就搪塞了過去。
「...你注意到了?」
赫維發問,薩塔娜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本不應該是這樣,我才開始釋放法術的時候,我就知道已經晚了,我覺得沒人可以在那個瞬間救下阿小,我以為又一個隊員會離我而去。但是我的法術沒有落空,我好像很順理成章的就...困住了他,然後救下了她。」
赫維伏在薩塔娜的背後,看不見薩塔娜的表情。
「指揮,我不知道怎麼描述,但是那個時候,就像是——就像是他被凝固在了空氣中,就那一瞬間,給了我能抓住他的時間。但是我知道這不應該,那一瞬間不應該是誰賜予我們的,也不是我們自己爭取的,就像是命運往我們身上偏愛了一瞬間一樣。」
薩塔娜很困惑,赫維很少聽見她自言自語如此多的語句。
雖然向自己的隊員隱瞞能力是一件不理智的事情,但是赫維也沒有把握能再次使用那塊懷錶。很明顯,赫維感覺的出,時間之神柯羅諾斯的懷錶能讓他暫停某個人的時間,甚至暫停整個世界的時間,但代價就是對腦內神經的巨大負荷。
赫維緩過神,發現大家都停下了。視野被薩塔娜的黑髮和停在前面的拉斐爾擋住了,赫維跳下薩塔娜的身子,往前看,
只見一艘已經冒起黑煙的客機靜靜地躺在地上,它的一邊底部,輪子和支架已經斷裂,因此整個機身傾斜著倒在地上。而駕駛艙的門不安地開著,法力流從看不清的內部往外擴散,噴濺狀地在登機梯上凝固。
赫維咽了一口唾沫,慢慢地往前,想看清發生了什麼。
而後,薩塔娜用手,遮住了赫維的雙眼。
「別看。」
薩塔娜輕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