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面試

長長的走廊里，五六個手上拿著簡歷的年輕人整整齊齊坐在面試間門口的座椅上，或許因為是在警察廳的地盤，每個人都老老實實沒有說話，氣氛略微有點壓抑。

面試間玻璃門緩緩打開，一個頭戴金絲眼鏡、梳著馬尾、身著警服的年輕女警官出來，只見她一邊低頭整理面試資料，一邊開口問道「蘇凡來了沒？準備面試。」

「來了來了，警官請問是直接進去嗎？」「嗯，直接進去吧」「謝謝警官」，一名穿著商場打折黑色西裝，身材勻稱，相貌平凡的平頭男青年，在問完馬尾女警后，深吸一口氣，敲門走進面試間。進門前，蘇凡暗戳戳給自己打氣，都已經進面試了，這波必贏。

空曠的面試間燈光柔和，長條形桌子前有一小塊空地，四名同樣身著警服的面試官坐在桌子後面。頭頂稀疏的和藹中年大叔最先開口，「小夥子介紹下自己」，「各位警官好，我叫蘇凡，紅楓省蒼山市人，今年22歲，畢業於紅楓大學金融專業，目前是1級召喚師，召喚靈是士級暗月犬。」一名梳著大背頭的馬臉男繼續問：「看你的就職意向是到基層派出所？很辛苦的知道嗎？」蘇凡尷尬笑笑，心想「要不是因為去派出所競爭人數少，鬼才去那破地方」。嘴上卻趕緊回答馬臉男「為人民服務不分地區」，幾名面試官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馬臉男繼續說，「獸系召喚靈對召喚師的要求很高，不聽話的獸系召喚靈還不如一根擀麵杖，小蘇可以把你的暗月犬召喚出來給大家看看嗎？」「我還能說不嗎？」蘇凡暗暗吐槽，「好的好的，領導們稍等」，身體卻很誠實開始召喚，只見他的左手手背忽然浮現一個暗紫六芒星圖案，面前空地也出現一個略大的暗紫召喚符陣，一隻到人膝蓋高，形體與狼類似的黑色短毛犬出現在眾人眼前。「小黑，向各位領導打個招呼」蘇凡對著他的暗月犬說道，然後就見這隻暗夜犬「嗷嗚「一叫，前腿一伸，開始對著面試官們作揖，面試官中唯一的中年女性捂嘴一笑，「小蘇你這暗月犬真機靈，看得出來你們感情很好」，「啊哈哈哈哈，謝謝領導，我們感情就和親兄弟差不多」蘇凡趕緊回答道，面試繼續，一系列流程化提問后，蘇凡終於完成面試。出了面試間，蘇凡又看到馬尾女警，於是開口問道「警官我面試結束了，請問可以回去了嗎？」女警官抬頭看了眼蘇凡，回答道「東西收拾齊就可以回去等通知了」，向馬尾女警道謝后，蘇凡和小黑火速溜出警察廳準備回家。

「黑哥給力啊這波，我鐵飯碗十拿九穩了，這個月必須加雞腿。」路上蘇凡對著暗月犬一頓猛誇，名叫小黑的暗夜犬白眼一翻，「汪汪汪」(「廢話，你黑爺什麼時候掉過鏈子」)，「這次我媽應該不會再把我趕出家門了，其實繼承我爸快餐店挺好的，可我媽非得讓我有編製，煩。」蘇凡邊走便吐槽，「汪汪汪汪「（「我也覺得，在店裡天天有雞腿吃，你去上班還有雞腿嗎？」）「拜託大哥，你可是召喚靈呀，能有點志氣嗎？天天就知道雞腿，我看你和樓下阿黃也沒啥區別了。」「汪汪汪汪汪汪汪」（「你再罵，別忘了你能過這次面試多虧誰？」）「哎哎哎，怎麼還急眼了，破狗別咬我啊！！！」陽光明媚，整潔乾淨的街上，路人們看到某青年男子被一條黑色狼犬追咬一路。

蒼山市金秀區園西路的「飯真香」快餐店「大姐給我來一個十五的套餐」，「好的好的，十五塊錢葷素菜各兩個，

美女要吃些什麼？姐給你推薦咱家招牌魚香肉絲……」，一個穿著粉紅格子圍裙的胖胖中年婦女正在招呼一名來吃飯的女顧客，另一個頭戴廚師帽的胖男人則躲在店外馬路邊抽煙，「孩子他爹，去收下錢，我給這個美女打菜」，中年男子身子動了一下，但沒有完全動，繼續抽著煙，買飯的小姑娘對中年婦女說「姐我掃碼」，「蘇強讓你去收錢！」婦女提高聲調又叫了一遍丈夫，名叫蘇強的胖男人不情不願把煙滅了走回店裡，「美女付款碼在這裡，您直接掃就好了」，待小姑娘走後，妻子斜了眼丈夫「天天就知道抽煙，抽死你算了」「我今天才抽了兩根……」男人回嘴道，「你把這精明放到賺錢上咱家早脫貧了，快去給小凡打個電話，問問他今天面試咋樣。我可看出來了，靠你是靠不住，以後還得靠我兒子」，中年婦女繼續絮絮叨叨，蘇強無奈搖搖頭，知道不能再和老婆聶冰爭論，從褲兜里掏出一台老式手機，撥通蘇凡電話。「小凡啊，你媽讓你快點回來吃飯，面試咋樣？啊！？十有八九過了，好好好，快回來，老爸給你加餐！」聽到電話那頭兒子肯定的答覆，蘇強原本平暖的語調一下子提高三度，胖手抓住妻子衣袖晃了幾下，囑咐兒子快點回來后把電話掛斷，轉頭趕緊向妻子彙報，「兒子面試十有八九過了」，在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快餐店裡，正在打盹的一隻灰藍色肥貓似乎也察覺到動靜，一下子跳到收銀台，聶冰臉上笑開了花，「不愧是我兒子，這下可是有編製的公務員了，孩子他爹，今晚不營業了，做頓好的給兒子慶祝一下」，蘇強肉乎乎的臉上也笑得皺在一起，「做啥飯啊，一起出去搓一頓」，「我看你是飄了，不許浪費錢！小凡還沒結婚，還要給他攢老婆本」，「婦人之見，行吧行吧，今晚就在店裡吃，我再去買點菜」，蘇強知道妻子節省慣了，只好順著她，回屋換了件外套，拿上電車鑰匙準備去菜市場買菜。

對於這個平凡的三口之家，今晚是值得慶祝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