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只是蟲子

聽到了器靈大人的承諾，張言坤再也支撐不住，眼皮緩緩地合了起來。

見他已死，哈丹巴拉長長地吐了口氣，默念心法消散了氣解訣產生的磅礴靈力。

功法雖然強，但是副作用也很明顯，僅僅是運行了一小會，哈丹巴拉便已經汗如雨下，靈力的運轉也產生了阻塞感。

好在殺掉了這條瘋狗。

這段時間因為他，分舵損失慘重、根基動搖。一百五十餘只巨狼僅剩下三十隻不到，幫眾死傷更是不計其數。

旁邊的項彪倒是走過來一腳踩在了張言坤的屍首上，拍手大笑了起來：「口氣還挺大，你倒是說說看，要怎麼殺了我？」

「項彪，人死為大，你這樣很失風範。」

哈丹巴拉冷著臉看了項彪一眼，若非他擅自行事殺了張言坤的全家，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但項彪的父親又在荒原狼總舵里身居高位，哈丹巴拉還真沒辦法對他來真的。

明明上次只需要假裝給個懲罰，就能安撫好張言坤。

「下次我前往總舵之時，定然會事無巨細地向你的父親彙報。」

「啊哈哈，舵主，沒必要吧！這次的損失我掏錢，我掏！你說分舵損失了多少，我管上面去要！咱就不彙報了吧？」

項彪直接變臉，一副討好的神色。

「行吧，那你負責把損失的巨狼、人手、財富，全部補充到和之前一樣。」

「好說！」

哈丹巴拉點了點頭轉身離去，而項彪仍不解氣地踩著張言坤，同時招呼著幫眾：「來人，抬五百斤鐵水來！」

「這次給他燒成灰，然後鑄到鐵水裡去，我就不信還能活？」

但就在項彪的腳反覆扭踩之時，張言坤胸口的大洞竟又湧出鮮血來。

剛開始還只是緩緩溢出，沒過幾息竟如泉水般噴涌而出。

「淦！什麼情況？！」

見異狀突生，項彪嚇得連忙往後退去，同時大叫：「快！他又要活了，把鐵水澆上去！」

很快，七八個幫眾便抬了一尊幾人才能合抱的大鎢鋼鼎過來，隨著「嗞啦」一聲，幾百斤通紅的鐵水全部傾倒在了張言坤的身上。

「這招怎麼樣？」

但預想中的煎炸聲和燒焦味並沒有傳來，彷彿鐵水只是倒在了空地上。

正當項彪疑惑不已準備上前看看情況時，那灘鐵水突然炸開，周圍的所有人都被濺了一身。

一時間場面混亂無比，幫眾的衣物被鐵水點燃，一個個身上都帶著火焰鬼哭狼嚎。

在那鐵水的中心，似乎有什麼碎裂的聲音傳出。

沒有人聽到那聲音，但所有人都感覺汗毛從體表豎立起來，生物的本能在瘋狂地吶喊，有某種危險降臨了。

太陽已經落山一個多時辰了，但此刻周圍的主色調重新變成了深紅色。

一座十幾米高的血紅色粘體於鐵水中立了起來。

對莫揚來說，只顯露這個體型的真身，飢餓感積累的速度會慢很多。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它身上，一時間竟都呆住了。

直到它開始動手。

粘體中一根觸手以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瞬間彈出，如同細針穿透薄紙般刺穿了項彪的胸膛，將他挑在了半空中。

「怪物！」

「快跑啊！」

幫眾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慘叫著向四方逃去。

莫揚暫時沒管他們，只是將項彪緩緩舉至面前，現在他的視野里，

這個人就像是一個蟲子被扎在了竹籤上。

『真的好奇怪啊。』

『蟲子』在『竹籤』上瘋狂地扭動、掙扎和慘叫著，同時流出了一些汁液。

但他看著這一幕，心中竟然沒有產生任何不適感，反而隱隱生出了食慾。

莫揚很不解。

明明一個時辰前，對於這種事他至少還會產生心理上的不適。

到底是在什麼時候，他的心接受了這種行為？

他還算不算他們的同類了？即便從意識上來說，也已經不算了么？

再疑惑，食慾還是要解決，莫揚舉起『竹籤』，輕輕撕下『蟲子』的一條腿，於口中細細品嘗。

『嗯，雖然靈力的豐裕程度遠遠比不上巨狼的肉，但這種蟲子的口感卻相當不錯，比之獸肉，多汁、嫩而不柴。』

他完全沒有在意『蟲子』的瘋狂慘叫，又撕下了它的另外一條腿。

『只是蟲子罷了，我又不是蟲子，所以沒關係。』

吞咽的同時，莫揚在心中反覆念叨著。

『對，我並不是蟲子。』

『我不是。』

『那我是什麼？』

『我是...？』

『不...我不算了。』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莫揚放棄了思考，把『竹籤』上剩下的已不再掙扎的蟲子一口吞下。

『頭有些疼，或許應該睡一會。』

『但是得先填飽肚子。』

於是血紅色粘體的表面蠕動了起來，形成了幾十個細小的突起，這些突起正在收縮蓄力。

下一秒，幾十根猩紅觸手彈射而出，眨眼的功夫便刺穿了周邊正在逃散的所有幫眾，莫揚將他們挨個拉了回來，觸手向上猛地一抽，像是丟糖豆般將他們一個個甩至半空，隨後落入了莫揚的口中。

『味道不錯，再來一些~』

『嗯，還有一隻小蟲子要逃掉了？』

莫揚這才發現，彈出的幾十根觸手竟然還有一根沒有回來，還在追逐著前方逃命的『蟲子』。

那人正是哈丹巴拉。

他此刻滿臉紫紅色，周身的蒸汽如濃煙般向身後逸散，每步都在地面上留下大片裂紋，顯然這是氣解訣全開的狀態。

這對他而言負荷過大，靈力劇烈翻湧，再這樣下去他必然會靈體碎裂。

但他不敢停。

身後的東西像是追魂鎖一般緊隨其後，若不是他氣解訣全開有著超越巨狼三倍的速度，就已經被抓住了。

哈丹巴拉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東西，第一眼看到那幾丈高的怪物之時，他就知道絕不能力敵。

可沒想到竟然連逃都逃不掉，上次他被逼到氣解訣全開還是在武國的時候，但是也讓他成功逃走。

他要撐不住了。

這觸手是怎麼回事？已經延伸了二十多里為什麼還在追？從體積上來說根本不可能！

「啊！不好！」

靈力如同棉絮一般全部堵塞住了，哈丹巴拉雙腿運動節奏驟然紊亂，隨即便向前撲倒下去，一連摔出了百米開外。

「完了，氣解訣無法再運轉了！」

那根猩紅的觸手終究還是追了上來，隨後便是利落的穿刺，將躺倒在地的哈丹巴拉整個挑起然後拉了回去。

『差點跑掉一隻。』

莫揚將那根觸手收到近前，吹了吹『蟲子』身上的灰，隨後一口吞入腹中。

『不夠，完全不夠！』

這點靈力都不夠他塞牙縫的，所以還要吃下去更多！莫揚緩緩轉動著身體，將目光看向了牽紡城的城區。

要去么？

他有些猶豫。

明明剛剛什麼都吃了，這時候竟會猶豫。

「尊者，等一下！」

就在這時，竟有兩個女孩擋在了莫揚的前方不遠處大喊著。

真的是不怕死啊。

「我這有能填報你肚子的辦法！」

「要不要做個交易，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