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個是懂保養的

「沒錯，是個人。他是大哥在地球當院長時撿的。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娃娃，從小就被疼痛折磨，整整十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現如今這孩子眼看活不過一年了，大哥實在是不忍心，所以做出了個違背祖宗…………違反規矩的決定，想把他送到源界去碰碰運氣。」

「既然要把人送到源界，他為什麼不跟著去，不然這孩子去了不也得聽天由命嗎？」孟婆抓住了問題的重點，「不會是那傢伙活著時候的私生子吧！」

「這個真不是，至於大哥他為什麼不跟著，我是真不知道，就連我」郝大寶一指自己，「大哥也說了，只負責把人送至輪迴台，後面一切概不負責的。」

郝大寶踢了踢小迷糊：「趕緊把吳源放出來，讓嫂子看看，還有，以後沒事別得瑟，不然你被格了，我可救不了你。」

吳源從船上下來，臉上蒼白無血色，眼神很清澈。「孟姐姐好，以前我們打算給院長介紹老太太的時候，院長老是說他早已心有所屬，沒想是真的。」

孟婆腦海中腦補了一下，司歸和一堆老太太相親的畫面，不由地笑了起來。

吳源看著孟婆展顏一笑，發自內心地感慨，「姐姐好漂亮。」

可能愛屋及烏，也可能是多年沒見人這個品種，孟婆對吳源還是比較客氣，輕笑著問：「這個我知道，不用你說，他說他心屬誰了嗎？」

「這個院長倒沒有說，而且好多事情，他都是壓在自己的心裡，總感覺他有些身不由己呢。」

假話說多了，很容易出現破綻，所以吳源並沒有編下去，開始實話實說。

畢竟，無論是活人還是死鬼，只要是有思想的，誰還沒點壓在心裡的事，又有誰不是身不由己呢？

為理想、為金錢的、為愛情的、為家庭的、為自己的，為香火的、為功德的，凡有所求者，幾乎沒有人可以隨心所欲，包括鬼。

所以，身不由己這句放到誰身上都不算騙人。

話雖這麼說，只是聽到孟婆的耳朵里，卻變成了另外一番理解。

簡簡單單地一句話彷彿印證了郝大寶的套說辭，也勾起了孟婆當年不少美好的回憶，那麼好的一個他，怎麼可能做出始亂終棄的事呢！

或許真的有難言之隱吧!

想到這裡，孟婆看向吳源和郝大寶心下琢磨，既然司歸會冒這麼大風險要把這小子要送到源界，想必也是有所考慮的。

「來，讓我看看。」孟婆把煙袋鍋往吳源眉心一杵，一股清涼的氣息從他的額頭進入，絲絲的涼意讓吳源感覺舒服了一些。

可是涼意維持了一瞬，便潰散了。

孟婆有些驚疑地看著吳源，自己的陰氣雖然算不上多高深，但也不至於被一個普通人給瞬間化解掉才對。

不過，雖然只是一個瞬間，也足夠孟婆了解個大概：吳源體內似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破壞著他的身體，而吳源自身的生機也在不斷修補著這股力量帶來的破壞，這一破一立應該就是吳源混身疼痛的原因。

作為一名普通人，生機就是壽命，表面上看吳源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吳源身體的情況，卻實和那句老話說的差不多：

十八九歲的小伙，八九十歲的體格，如果現不想轍，小命眼看GAMEOVER。

單押X4，Skr。

「面子，來安排你個事兒。」孟婆叫過馬面，一指吳源，「你去趟輪迴台，把他給我丟到源界去。至輪迴台管事的那老色批你不用擔心，

我來盯著。」

「孟姐，這個……上面要是查下來，可不太好辦啊！」孟婆交待的事情，馬面自然不會因為自己被踩了四腳而從中作梗，他的擔心自然是為孟婆考慮的。

當人難，做鬼也不容易，不論混的是人道，還是鬼道，都有自己道上的規矩。

更何況，孟婆還是地府體制內的人員。

「放心吧，上面肯定會知道的，對於這件事兒，他們要只是單純走個過場呢，我就陪他們演演戲，受點小罪我也認了。否則……」孟婆把煙袋鍋往地上一砸，「我讓他們知道，老娘也不是好惹的！這麼多年從我眼皮子底下乾的那些勾當，我全給他們抖落出來，誰也別想好！」

「給姐姐添麻煩了，小弟感激不盡，報答的事兒，等我活下來咱再說。」吳源真誠拱手。

拒絕的話，吳源肯定不會說，拋開要不要為孟婆著想，就單純以吳源的身份來說，到了這裡，就已經失去了拒絕的權力。

吳源人雖不太正經，但是這件事情上，看得還是很通透的。

「到也真誠，你我姐弟二人初次見面，也還算投緣。沒什麼好送你的，這兩保溫杯的孟婆湯，你收好，或許以後會用的上，即便你用不上，賣了換點物資，也能讓你在那邊撐一陣子。」

郝大寶在旁邊聽得直嘬牙花子，吳源這邊和孟婆處著姐弟，那邊管司歸叫著叔叔，這一人倆人鬼算是個什麼關係。

而且上來就送孟婆湯這個待遇，郝大寶確實羨慕了，雖說只要是死鬼都能喝上一碗，但之並不代表著孟婆湯廉價，放到三界，孟婆湯那也是排的號的寶貝，而且是還能量大管飽的那種寶貝。

吳源也沒客氣，收了湯，上了小迷糊，告別了郝大寶和孟婆，跟著馬面前往輪迴台，準備穿越。

臨走時，吳源從兜里掏出一個小袋，遞給孟婆：「我自己崩的爆米花，你嘗嘗，可甜了。」

孟婆也不客氣，接過袋子聞了聞：「嗯，還挺香。」

「迷糊啊，只要這次你把任務完成了，下次別說97的汽油了，我找個猝死級的程序員，給你升級，好好乾，我看好你！」拍了拍小迷糊的船身，郝大寶在給不迷糊畫餅。

馬面走後，孟婆嘬了口煙，輕輕一吹，一道青煙在空中散開，青煙里浮現出鬼火通明的酆都城。

酆都城，地府最繁華的都市，一條審判大道和十八條地獄之路構成了酆都城的主體脈絡，此時油鍋路上，一群陰兵的簇擁著一個肥頭大耳的人形巨豬，看那方嚮應該是去酆都城最快樂的地方——銷魂窟，真?銷魂窟。

這人……這豬就是輪迴台的主管守衛朱羅，光從這貨的外表就知道，輪迴台的管事肯定是個肥差。

鬼節作為地府一年一度的重大節日之一，除個別部門以外，放假那是肯定的。

而且輪迴台不像孟婆管理的奈何橋，天天鬼來鬼往的。投胎這種事情，早一天晚一天差別不是很大，所以一般情況下在這樣日子裡，朱羅只會留個值班的小鬼，處理加急的事情，也就夠了。

輪迴台承載著世界的六首輪迴，雖然說叫輪迴台，但其外形更像是一個巨大的二維蜂巢，蜂巢以六個為一組代表著一個世界的六道，一組組蜂巢，交替排列，又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大六道。

馬面來到輪迴台的時候，這裡只有個骷髏小兵在站崗。

小兵百無聊賴的往輪迴台邊一靠，正拿著一瓶潤滑油，塗抹著自己的關節，旁邊還放著幾瓶蠟油。

看樣子這是個懂保養的。

見馬面走來，小骷髏趕緊停下手中動作，小碎步猛倒兩下，嘎啦啦地來到馬面跟前：「馬爺，今兒什麼陰風把您吹這兒來了啊！」

骷髏腦袋一邊說話，一邊漏風。

「咴~咴~，朱羅呢？」

「朱爺今天休息，如果您有急事的話，要不給他打個電話？」朱羅官大一級壓死人，鬼界也是，即便不是同一個部門，職位比自己高那麼多，小骷髏還是得罪不起的。

做人難，做鬼也難。

「你們今天沒業務的嗎？」馬面明知顧問，藉機走向了輪迴台。

小骷髏心裡也是納悶，馬面怎麼會問出這種弱智問題，不過跟在馬面後面，耐心回答道：「今天就上了半天班，也沒啥加急的活，其他的都會壓到明天來處理的。」

「嗯。」

說完，馬面一個轉身，龐大的身影直接將骷髏完全罩住，身後兩個前蹄一抖，一道白光鑽入了輪迴台一處光眼，一點漣漪都沒有。

「能別擋我的道兒嗎？」馬面一低頭，大馬臉懟到小骷髏的眼眶子上，咴咴兩聲，小骷髏眼中的兩團鬼火差點被吹滅了。

骷髏與普通鬼魂不同，普通的鬼魂屬靈體，骷髏是陰間低級生物里少有的具備實體存在的鬼。

對骷髏來說，想要強大，一副好的骨頭架子是必不可少的。但作為鬼而言最核心的還是本命的靈火，架子散了可以再裝，靈火滅了，就徹底完犢子了。

所以馬面的動作，嚇得小骷髏一個哆嗦，趕緊讓道：「對不起，馬爺，小的有眼無珠，您請，您請。」

嗯……有眼無珠……倒也貼切。

離開輪迴台，正要回去復命的馬面，腦袋嗡嗡一響。

馬面打了個響鼻兒，光幕出現，孟婆焦急地聲音傳來：「面子，先別送吳源走，我馬上過去。」

「孟姐，您不用過來了，一切順利，人我已經送走了。」馬面得意洋洋，感覺自己倍兒有面子，彷彿下一秒就會聽到孟婆的誇獎。

「送你妹啊，幽幽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