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所謂,我會吃瓜看戲
司巧心中犯難,劉主任在臨走前特意要求她引導這位意識尚未恢復的病人打開手機,查探清楚其到底有多少錢,能否支付得起高昂的醫療費用。
管你病情如何,至少先把錢給交夠了再說。
引導沒有意識的病人,窺探別人的隱私,司巧心中多少會覺得有些罪惡感。
但對方並無家屬等監護人照顧,這也確實是無奈之舉。
好在有指紋解鎖,無需密碼,省卻了不小的麻煩。
被對方摁著手指在一塊發亮的板磚上滑來滑去的,林修遠也並不反抗,反而直起身子,聚精會神盯著手機屏幕觀察。
這板磚似的東西瞧上去材質特殊,其上不斷變幻些花花綠綠的圖案,與那牆上能動會言的壁畫有異曲同工之妙,有機會自己也要弄一塊來好好研究研究是何寶具。
司巧簡單查了一遍后,發現總的加起來也不過只有七千元左右,不知道還有沒有未綁定的卡,但就目前來說,連醫療費的零頭都不夠。
這人也忒慘了!
出車禍重傷垂死,肇事者逃逸不知所蹤,此案疑點重重,不是簡單的交通事故逃逸,警方最後定性為故意殺人未遂。
被不知名的好心路人送來醫院保了一條性命,但醒來后卻成了傻子。
還無力承擔巨額醫療費。
在昏迷期間只有一個朋友來探望過,似乎也無父母長輩,大概率是個孤兒……
一股憐惜之情自然從司巧心中湧起,再看向林修遠的眼神,已經是充滿了關愛傻子的慈悲。
這眼神卻看得林修遠心裡直發毛。
這人什麼奇怪眼神兒?
有毛病?
很快兩人就達成了互看對方是傻子的奇妙平衡。
……
好在,隨後的幾日里林修遠並沒有被院方急著扔到大街上去,仍舊被容許待在醫院靜養,但是不再提供任何積極治療。
期間,還有一年輕女子專門打來電話問候,應該是找身體原主,由小護士代接的,具體是什麼通話內容就不得而知了。
和善的護士小姑娘雖然對他頗有照顧,但偶爾出現在病房的中年男子明顯才是話語權掌握者。
林修遠能明顯感知到他對自己的不耐煩情緒在每日劇增,雖不明白為何緣由,但心中已隱隱有了危機感。
搞清現狀,接受現實后的他,迅速恢復了往日的心智狀態。
「適應這個世界,活下去。」林修遠喃喃自語,在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短期目標。
「對這個世界的未知,就是目前生存的最大障礙。」一語道出眼前的困境,林修遠心中開始謀划眼下最要緊的安排,該怎麼去適應這個世界。
求生的本能讓他饑渴般地想要去更快了解這個世界,從所見所感出發,不放過一處細節。
短短几日,他已對身邊的事物非常熟悉了,最簡單常用的字詞也學了些,表達諸如吃飯、喝水之類的不成問題。
這其中除了護士司巧的照顧,還多虧了牆上的掛壁電視,也就是在他眼裡會動能言的壁畫。
自發現了這東西的妙用之後,林修遠就每天鎖定各種低齡兒童類節目,展開瘋狂學習,在學會表達吃飯之前,就已經會唱「大風車吱呀吱喲喲地轉……」。
同時,每晚半夜無人之際,他都在去嘗試適應、感悟、引導這個世界的大道靈氣,以此加速恢復自己修為境界。
一邊去努力認知熟悉這個世界的事物,
一邊偷偷恢復自己的實力修為,做兩手準備,相信自保已不是大問題。
可幾日下來,林修遠有些鬱悶,修為的恢復效果並不顯著。仔細探查了一番后,發現吸納入體的靈氣被大量消耗去修復身體上的外傷了,這才導致修為進展龜速。
「原來是這樣。」心下鬆了口氣,弄清原因后,也就不再著急。前世身為透明小修士沒有過這等重傷的遭遇,這第一次遇見確實少了些經驗。
「那就再加把勁兒。」說著,林修遠雙手幫忙把還不怎麼聽使喚的腿盤好坐下,屏氣凝神,閉眼掐訣,開始主動引導靈氣修復重傷之軀。
努力之下,斷骨血肉皆在以驚掉人下巴的逆天速度癒合,常人可能得小半年的時間才能恢復的傷勢,到了他身上僅需半月即可。
這速度,在普通人眼裡不是怪物就是神仙。
若是相關的專家醫師知道了,得立馬把他抓起來切片研究,瞧瞧是怎麼回事。
好在院方的積極治療已經被停止提供,目前仍舊未有人發現他的秘密,這倒是正好樂得沒人打擾。
直到第七日晚。
凌晨兩點的醫院,較之白天時安靜了太多,大多數病人都早早睡下了。
晚秋的風聲中,夾雜著偶爾從遠處病房中傳來的輕咳聲。
今晚又輪到司巧負責四樓的值班,本來是還有一名護士要與她一起的,但不知為何突然請假回家了。
當看到來替那位同事值班的人是劉主任時,司巧頓時大感不妙,她一直在想法設法避開這個噁心人的傢伙。
在這醫院實習的近四個月里,這猥瑣的油膩男仗著資歷和地位,對司巧這新人各種騷擾。
但其始終沒有如願,這也使得最近這人的耐心似乎快耗光了,甚至開始以能否順利完成實習來相威脅。
司巧也不是沒有嘗試過檢舉揭發這人的惡行,但一方面此人行事謹慎小心,不給人留下把柄。
另一方面則是聽聞院方高層有其親屬,紐帶利益關係盤根錯節。她主動向上反映過兩次,皆是石沉大海,沒有激起半點浪花兒。
一個主任來替班一個護士,這事可謂少見,怕是其有意為之。
心中有了防備,為避開其騷擾,司巧早早便來了林修遠的病房待著。
這個傻子的房間,最為清凈。
屋內,一人正假裝躺屍在床,實則在被窩裡偷偷掐訣引靈氣入體,加速傷勢恢復,一人則在窗邊心不在焉地翻著本厚厚的醫書,臉上難掩幾抹憂色。
「咔嚓」
門把手被擰開的聲音刺進極度安靜的房內,劉主任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而進。
一進屋就把目光鎖定在了司巧身上,見要找的人真在此處,劉主任臉拉得老長,厲聲質問道:「小巧,怎麼不見你在值班室,跑這病人房間做什麼?」
面對劉主任的發難,司巧只是稍稍慌了一下神就迅速反應了過來。
「主任,聽說最近這醫院有不幹凈的東西,半夜有莫名黑影在醫院遊盪,我害怕,所以找個熟人陪著。」
劉主任:「你這是怕鬼呢?還是怕我啊?」說著指向一旁已經露出半個腦袋正在看戲的林修遠,「再說了,你就找個傻子作陪?」。
在林修遠眼前,兩人隨即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大半夜的不睡覺,來自己這兒吵架?
關鍵是自己還聽不懂,作為吃瓜人只能吃個生瓜蛋子。
可把林修遠無語壞了。
可又沒法子趕人,只能盼著這倆另尋合適舞台去吵,別擱這兒打擾自己偷摸修鍊。
不過幾分鐘之後,司巧就被對方強行拉拽著出門去了。
那個白衣小姑娘在被拽出門前,掙扎之餘向林修遠投來了求助的目光。
林修遠很確信自己不會看錯,那雙眼睛里有光,好像是淚花吧,泛著滿目的無奈和恐懼。
可能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向一個重傷卧床的傻子求助,或許就像快要溺水的人在嘗試去抓住一切可能的救命稻草。
這一次,她確實抓到了。
扶著腰,林修遠輕手輕腳下了床,稍稍轉動著脖頸、胳膊,活動幾下這具快要生鏽的身體,緩緩向著門外走去。
一步一頓,關節處不停有咔咔聲傳來,似機器在啟動前的低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