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緣者

即使有心承認一番，但想想，他又覺得這樣未免太過虛偽，不如坦然接受，大大方方活著不是更加豁達？

仙童點了點頭：「如此我也好向師父復命」。

頓了一下，仙童又說道：「有一件事情不得不說，四年之前師父讓我下山尋有仙緣之人在此完成任務，還提醒我妥善安排。」

「但是那時我心性未定，因此急急找了你到此，卻也忘記安排你的妻子，方才導致你妻子四載飽受窮困之苦，導致你蒙受相思之難，這是我的不是」

「你拿著，這是我用一絲精元練就的丹丸，你與孫羽各分食四分之一，可以強身健體，神思清明，從此百毒不侵；你妻子吞服半顆，重病立消，生機重現，再恢復幾載青春樣貌亦不是問題。」

孫父恭敬接過丹丸，繼續聽仙童吩咐。

「我回山之後，也要接受面壁思過之罰，我走之後，你們二人可以回家，但三日之後，孫羽必須來此等候有緣者，以待日後一道上山。知道了嗎？」

「知道了」

孫家父子二人一同答是，都稍低頭等著仙童繼續交代，然而接下來再無人聲，抬頭一看，仙童早已化作清風離去。

見脫困之事已經了結，孫羽羞慚地看向孫父，「父親……」

「我們快回家去吧，你出來這麼久我擔心你母親」孫父微笑著收拾東西，似乎不想再討論仙緣一事，不多久，兩人出發下山。

這次卻沒有遇到迷霧，父子二人一路向家中奔去。

途中遇到相熟的獵戶樵夫，都驚得這些人不敢相信，紛紛上來問詢，孫父急於見妻子，便都委婉相告，眾人也是理解，便不再糾纏。

很快便看見了熟悉的小破屋，孫父隔著幾十米遠就開始大聲呼喊道：「葉子、葉子！我回來了，回來了哈哈」

叫喊聲驚動了屋裡人，很快走出來一個瘦弱的中年婦女，看見是孫羽父子，先是一驚，然後大喜著跑回屋內，嘴裡不斷喊著「嫂子，成哥和小羽回來了……」

屋內聞言，傳來陶碗摔碎的聲音，伴隨著床腳在地面摩擦發出的響動，以及焦急虛弱的咿咿呀呀的細小言語。

此時孫父跨著大步流星已經到了門口，聽到裡面的動靜嚇了一大跳。

他深怕妻子受了傷害，連忙推門進去，就看見瘦瘦高高的孫母快要從床上跌下來！

孫父顧不得許多，飛身過去一把抱住，孫母見是自己幾年未見的丈夫，一時間辛酸、苦悶、惶恐、病痛一齊湧上心頭。

孫父亦是有萬般情緒：愧疚、思念、后怕……夫妻二人重聚，相擁敘別話，孫羽見狀，和菜嬸子自覺悄悄出了門，好讓夫妻二人盡情說話。

等到兩人情緒都穩定下來，孫父拿出仙童給予的丹丸，分出一半放在茶水裡。、

只見這丸入水即化，茶水當即有靈霧籠罩，點點霞光內斂，清香撲鼻，一下子吸引了孫母。

孫母問道：「這是什麼？」

「我找來的葯，能治你的病，快吃了罷」

孫母看這丹丸品質非凡，怯怯說道：「這葯恐怕很貴吧。」

孫父只笑不語，將化了仙丹的茶水遞過來，一點點喂著孫母喝了。

「怪甜的」

孫母臉頰湧起一抹血色，緊接著原本摸起來冰冷冷的身子開始發熱，霞光在體內周轉流動，似乎有著某種規律。

而每流過一個地方，便是生機所至，霞光便暗淡一絲，待到霞光徹底消失的時候，

孫母已經發生了翻天徹地的改變：

原本乾瘦的身子變得稍有肉感，蒼白的膚色紅潤光滑，枯槁的長發順滑黑亮，些許的皺紋更是消失不見。

整個人恍然間年輕了十歲有餘，竟不像一個常年干農活的農家婦女，換一身行頭恐怕會被當做豪門貴婦。

女子天生愛美，孫母感受自己的變化，又逢家人團圓，故而容光煥發，欣喜不已。

孫父又將剩下半顆仙丹放入茶水中化了，朝門外喊道：「小羽！」

孫羽聞聲推門入內，看見孫父手捧一碗靈氣逼人的仙茶遞給自己，便順手接了。

孫父笑道：「這是仙童給我們的仙丹化入到水裡面，我和你母親剛才已經喝過了，你也趕緊地喝！」

孫母疑惑地看向自己丈夫，孫父微笑著用大手將妻子的手握住，輕輕搖頭。

孫羽不疑有他，三兩口就將靈茶喝了，然後一家三口開心地聊起各種家常經歷，不亦樂乎。

接下來的幾天里，孫羽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陪伴家人上，孫母知道兒子即將走上仙道，暗自垂淚之餘又是為之高興。

很快三天之期便到，，山中果不其然又是大霧瀰漫，引得眾村人惶惶恐怖；

孫羽也是簡單收拾一下，就要辭別父母上山去，這幾天仙丹的藥力持續作用。

他的身體機能飛速成長，身高也只比孫父差了一點，不過也足有八尺了，和之前相比儼然像換了一個人，站在孫父面前，兩人幾乎平視。

「父親，兒子走了。」

「嗯，有機會不要忘了回來看看。」

孫父沒有多說，種種情緒又豈是幾言幾語可以道盡的呢。孫母上前踮起腳尖，輕緩地給孫羽整理好衣襟，然後輕輕一推，帶著哭腔道：「去吧」

孫羽深深地看著父母，而後重重一躬，繼而轉身沿著小道向山上走去，身後隱隱傳來孫母的哭聲和孫父的安慰，孫羽卻沒有再回頭。

這一走，仙路漫漫，孫羽自己也看不到方向，但是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就夠了！

……

轉眼過了半月有餘，這些天孫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山中小屋雖小，但五臟俱全。

長明不滅的油燈、源源不斷續水的茶碗、取之不盡的粉麵食物，每一樣奇觀都讓孫羽嘆為觀止；

吃過早飯之後，孫羽拿上斧頭，到山裡尋到一顆枝葉稀疏、奇形怪狀的樹木砍伐。

但即使被孫羽連續砍伐這麼多天，奇木仍然屹立不倒。

原來這樹每次被砍，受傷的地方會立馬恢復成原樣，即使孫羽砍得再用力也無濟於事。

仙童留言：等哪天奇木不再自動恢復了，也就是有緣者到來之際。

繼上次之後，仙童又下了一次山，交代了許多事情。

故而雖然長時間只有自己一人，孫羽卻有許多感興趣的東西，因此也不覺著無聊，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山中無甲子，歲盡不知年。

這天孫羽帶了斧頭，像往常一樣來到林中砍伐奇木。

這些日子吃飽喝足，又有之前仙丹的滋養，孫羽長得高高壯壯，一膀子力氣配合鋒利的斧頭，每一次揮舞都會將奇木砍出一個大口子。

但是在下一斧頭劈來之前，奇木就會神奇地自愈，因此雖然奇木不粗，看上去只需幾斧子就能砍倒，孫羽卻是卯足了力氣，一斧頭又一斧頭地砍著，盡情地宣洩著力氣。

木屑飛揚，孫羽專註地又是一斧頭砍下去，刁鑽的角度和十足的力道讓這一斧子砍得順暢無比。

很快一顆樹木的生命就此終結在這神乎其技的劈砍下，孫羽甚至有一種身在江湖、手起刀落殺人如麻的豪情升起。

「嗯？不對！」

孫羽看著被砍倒的奇木，忽然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