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79
金浪軒拿著電話,認真的聽著,最後程洛雪期待的聲音,他喉嚨乾澀,真的不想說話卻又不得不說。
他只聽見他自己面無表情聲音平靜慢慢的說:「我是要和米希爾結婚了,程洛雪,你不要再糾纏我了。我已經厭煩你了。」
他聽見他的心在他毫不猶豫的掛斷電話之後,開始卡卡作響,聲音終於越來越大,終於全部破碎了,他的身體被隔的血肉模糊鮮血淋漓,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無比,卻還是生生的悶悶的受著。
兩車相撞,總是用力的那輛車最好還能倖存,但是當用力的都這麼痛的時候,受力的是不是屍骨無存了?
金浪軒不敢想象現在的程洛雪是什麼樣子。
程洛雪自己躺在床上哭了一陣,然後想到李峰和Tina之間的誤會,又鼓起勇氣打電話給金浪軒。她怕金浪軒誤會她和肖勝,所以先解釋了一遍,但是得到的結果還是讓人傷心欲絕。
她聽了金浪軒絕情的話,覺得他好像拿了一把刀子在自己的身上絞,一個字一個刀的絞動,她痛的體無完膚,他還是一樣的心狠手辣。
程洛雪渾身難受,恨不得立即去廚房拿把刀在自己的手上割兩刀,放點血出來,好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很快又制止住自己的這種衝動,她想讓自己睡一覺,睡一覺醒了就好了。
手頭沒有安眠藥,她又想到了一個東西,酒。酒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東西,醉酒能讓人安睡,讓人陷入黑暗。
程洛雪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怎麼樣,因為她從沒有醉過,只是冷靜節制而又自持。
但是現在她迫切的需要讓自己不在思考,她拖著腿,拚命的平復自己的情緒,深呼吸,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客房,去廚房的壁櫥上拿酒。
但是有錢的人都喜歡收藏紅酒,肖忠笙也不例外,他家的廚房裡有一整面牆的壁櫥,收藏著無所的紅酒。程洛雪去廚房的時候,見過。
她知道這些酒都很名貴,隨便拿出一瓶出來賣都是嚇得死人的價錢,或許平時她還會有所忌諱,但是現在,她已經無所顧忌。
走進廚房的途中,她不知撞到了多少東西,她已經沒有辦法冷靜一點一點扶起擺好。她只知道她需要酒,很多很多酒。
終於到了廚房,她打開燈,推開壁櫥的門,隨便拿出一瓶,又拿出啟瓶器,沉穩的打開瓶子,卻並不拿杯子,就著瓶口,如落魄的流浪漢,一下子喝了半瓶,抱著瓶子,她喘了一口氣,又喝了起來,這次一瓶酒,就見了底。
她喝完一瓶,就又隨手拿出一瓶,照樣的兩口氣喝光,只是原本她背站著靠在壁櫥上,漸漸有點不勝酒力,改為坐在地上靠在壁櫥上。
幸好壁櫥很大,程洛雪覺得自己已經無力站起來了,她坐在地上,隨手一摸,又摸了一瓶壁櫥下面的酒開始喝起來。
肖勝回來之後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景象,程洛雪躺在廚房的地上醉得不省人事,櫥櫃的門大開著,她的身邊滾動著好幾個酒瓶。
下午,他送程洛雪回家以後就直接去了公司。但是程洛雪給金浪軒的電話,他自然是聽見了的。
他也聽出了程洛雪的痛苦卑微,但是為了避嫌,假裝事忙,坐在肖氏辦公室里等到深夜才回家。
此時,他看著躺在地上的程洛雪,忽然覺得有一絲快意。被自己最相信的人背叛的滋味,她終於嘗到了吧。
從內心裡講,肖勝一直對程洛雪毫不猶豫和金浪軒的遠去耿耿於懷,他已經不是那麼相信程洛雪,尤其還是在程洛雪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回來。他現在更傾向的一種想法是,程洛雪真的為了金浪軒背叛過他,但是現在金浪軒不要她了,她想起了自己,所以她回來再找他。
金浪軒真的不要她了嗎,還是這是他們的另一個圈套,等著;肖勝上鉤?
肖勝把程洛雪抱到她的房間去,放在床上,給她蓋上被子。他不知道是否應該把她丟在廚房不管,任她自生自滅。他心裡是恨她的,她曾經拋棄了他,背叛了他。但是看見她傷心的樣子,又總是覺得不忍,心裡隱隱作痛。
肖勝沒有開燈,窗外已經是深軒,程洛雪的房間,她總是喜歡打開窗戶,只是窗戶還沒關。
順著窗戶向外看去,天空中難得的竟然出現幾顆星星,雖然非常模糊,但是依稀可辨。
肖勝靠在程洛雪的床上,坐在地毯上,看著窗外的星星,耳邊是程洛雪醉酒後沉重的呼吸聲。
他忽然想到了以前在紐約的時光,他第一次見過程洛雪送她到學校之後,情難自禁,晚上睡不著,跑去理工大蹲著,等程洛雪第二天早上再次經過。
那時的夜晚的天空也是這樣,但是那時的肖勝坐在車子里,竟然覺得夜色很好看,黑的好看,星星亮的也好看。
他真懷戀,懷戀那個時候的自己,那個時候的自己眼中的程洛雪。
程洛雪睡得很不安穩,似乎是做了噩夢,她忽然開口,聲音悲傷凄厲的喊:「不要,不要走,不要。」最後她不再說話了,只剩下傷心的嗚嗚聲。
肖勝摸了摸她的臉,手指一片濕熱,他怎麼捨得讓她傷心,讓她在夢中還流淚?
黑暗中,肖勝找不到別的東西,只好用手背一下一下的把程洛雪的眼淚揩乾凈。
程洛雪則忽然抱著肖勝的胳膊,嘴裡喃喃的說:「軒,不許走,不要走。」
肖勝聽見程洛雪的呼喊,使勁了掙脫了幾下,說:「放開,我不是你的軒,放開。」
哪知,肖勝越掙程洛雪抱的越緊,肖勝又很怕弄傷她,只好軟下身體說:「我不是你的軒,放開。」
程洛雪由不自知,仍然滿臉淚痕,緊緊的抱著肖勝的胳膊,喃喃的說:「不要走,不要走……」
肖勝聽著,忽然低下頭,吻上程洛雪的嘴,溫柔的把程洛雪的話一點一點的吞進自己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