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光榮事迹
加班一周之後終於迎來一個連休,特蕾莎回家狠狠地睡了一覺,總所周知,人長時間的熬夜,如果不進行補覺,早死都是輕的,會皮膚暗黃,頭脹腦昏,嚴重的還會脫髮,雖然她天生麗質,生來閉月羞花,別人眼中的她是千嬌百媚,可是她自己疏於打扮,每天都是蓬亂頭髮揉著眼睛就走了出去。
剛剛熬了一個通宵,強撐著疲倦眼睛的她再看文件,凌淵經過的時候,見到她還沒吃飯,就把特產肉餅給了她,外皮酥脆,黑芝麻透著油光,經過土爐一烘,油滋滋地往外冒香,特蕾莎怎麼能抵得住這種誘惑,抽著鼻子就趕了過來。
「給我吃,我要吃,不給我吃我就告訴別人你調戲我,你侮辱我。」特蕾莎傲嬌的說。
「本來就是給你的,小笨蛋,趕快吃吧。」凌淵一副嫌棄的樣子將肉餅遞給她。
特蕾莎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狼吞虎咽,這兩件事她做起來很流暢。
「還能不能行了,你吃飯都犯困,這是要猝死的節奏。」凌淵目瞪口呆。
「嘿嘿,小意思,見怪不怪。」特蕾莎尷尬一笑,復歸鎮定,她將肉餅消滅的差不多了。
剛睡起來的張全友立刻抗議道:「我去,有人帶飯,這待遇,可以啊莎莎姐。」
一直沉迷遊戲無法自拔的楊威發話了:「全兒,只怪你自己不是女人,畢竟22世紀,女人是有特權的。」
「好了,別談這些有的沒的,都是同事,互相幫助怎麼了。」特蕾莎沒好氣的說,而後乾脆轉移話題提出了案例。
「保安大隊對這件案子極為重視,在資源上給了我們極大支持,希望你們明白這其中的意義。」特蕾莎言簡意賅的指出重點。
「什麼資源,我怎麼看不見。」向來直性子的張全友立馬發問,他東瞅瞅西望望,可是什麼都沒看到。
「就是區區在下我,受到你們上級的委託,擔任顧問。」凌淵解釋道。
會議室里一陣沉默,他們無法想象,一直在保安大隊混吃混喝賺外快的人,時常泡妹子的人,怎麼可能是顧問,還是上級找的外援。
特蕾莎笑了一下才出聲:「大家別看他弔兒郎當的,可是灰燼組織的強有力的種子選手,儘管前不久被開除了,但我認為不是作風問題,所以靠得住。」
「人靠的住,莎莎姐,你該不是想倒貼吧。」
「嘿嘿,老大不小了,找個帥的就嫁了吧。」
凌淵絲毫不慌,他打開顯示屏,在其中有現場的錄像。
「言歸正傳,大家看一下,這個人是個主播,她時常打擦邊球,給家人們送福利,咳咳,貌似說多了。」
「你一定看過對不對。」
「花心的男人,寂寞孤獨冷了,找莎莎姐,她給你解決生理問題。」
地下又開始鬧哄了起來,凌淵陰沉著臉,掏出了手槍,地下的人紛紛被嚇到了,不敢言語了。
「好了,繼續,她在昏暗的門廊摔了跤,起來后才發現原來是一具無頭女屍。」凌淵指那具血淋淋的屍體,而後繼續說道。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給家人們分享一下,於是她漲粉了,之後被封禁了。」
「以上就是她發布的視頻。」
凌淵指著顯示屏,受害人的頭被端正的放在電視規上,俯瞰現場,頭顱被仔細清潔過,妝容整潔,頭髮梳理一絲不苟,在腦後挽起髮髻,宛如活人。
她的眼瞼被牙籤穿透,無法閉合。
「這跟最近的案件如出一轍,
而且受害者全都是外圍。」
凌淵一臉唾棄的說著,他才不在乎什麼尊重受害者的屁話,說完啐了一口,眾人感受到了他的那份不屑以及厭惡,也紛紛啐了一口。
「把自己物化,交易性自主權,我建議放任不管,讓兇手給世界來個大掃除。」
「我同意元真大師的說話,他們每次2000到5000,憑什麼那麼貴,還是科技與狠活造成的,非純天然,啊呸,造假。」
「附議附議。」
底下人議論紛紛,說到底他們終究只是掌握了一切異能的人士,不算正規軍。
「安靜,我跟你們說,當今社會,誰放任不管,誰樂在其中,誰讓她們泛濫的,你們還不清楚嗎。上面有人。」凌淵義正詞嚴的解釋道,於是眾人不敢說話了,畢竟他們只是打工的。
「好了,繼續,現場收集不到任何血跡、毛髮、精斑、纖維,這說明說明?」
特蕾莎苦思冥想了一陣,開口說道:「這證明對方要麼性無能,要麼根本就是女的。」
凌淵讚賞的點點頭,他向來看中特蕾莎的聰明才智,如今更加確認她就是自己找的理想中的接班人。
「那我們就圍繞性無能來找吧,誰接近他們,且沒有對象,或者夫妻關係不合的,我們都查一遍。」張全友立刻接話茬說。
「孺子可教,先這樣吧。」凌淵宣布解散,眾人紛紛開始忙了起來。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整個案子一籌莫展,網路上的傳言甚囂塵上,他們紛紛指責安保大隊的無能,懷疑組建這個部門是不是浪費納稅人的錢。
有好幾個人浮現譏諷的笑容,每天就蹲在大門口,肆意嘲笑安保大隊的新人,讓他們苦不堪言。
當凌淵走進去的時候,裡面的人垂頭喪氣,作為最為聰明的人,凌淵不可能對這種氣氛沒有察覺,他輕咳一聲,說:「我希望調閱到完整的卷宗,然後我就可以宣布,兇手是誰了。」
底下人發怔,無法理解語出驚人的這個人,他們被困在起點毫無進展,居然就能結案了,真不錯。
「大家有沒有想過,其實我憑藉著異能,一早就鎖定了罪犯。」凌淵笑著搖搖頭,無視他們的詫異。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接嘴。
「凌淵,你把大家都問住了,若說你是放任不管,那上面交代不過去呢。」特蕾莎緩和氣氛,立刻說道,她希望凌淵能看懂自己的暗示,凌淵也看懂了她的暗示,可他並不想按她的暗示改變說辭,因此他只能辜負她的暗示。
「其實,我就是讓他再殺幾個,畢竟我對這個社會的某種現象,飽含恨意,卻無法有所作為,我無能。」凌淵低下頭,他此刻心如刀割。
「我們也是,其實誰又不是一樣呢,」張全友將高大的身軀蜷縮在桌子里,他發言,只希望大家看不見。
就在此時,一個人打開了門,頓時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大家好,抱歉讓大家久等了,我就是傳說中那位懲惡揚善的殺人犯,我就是正義的化身。」胡麗大咧咧的說,他已做好赴死的準備。
「快請坐,您請說,為什麼自己投案自首。」張全友懂事的給他準備了椅子,讓他躺倒休息。還遞上了一根煙。
胡麗抽了一根煙,而後來到了審訊室,抬起眼睛看向有資格審訊他的幾個人。
「屋子裡的冷風讓這幾天熱的苦不堪言的我覺得十分愜意,看在空調的份上,我如數交代了。」
有毛病。張全友冷笑了一聲,他這次不費心掩飾自己的表情,畢竟此時他只是作為副手來記錄在案。
「其實,我的母親也是干這行的,我深愛著她,可是她就喜歡高檔化妝品,為此不惜一直接客,讓我毫無尊嚴,我愛她,也恨她,愛與恨交織、裹挾,終於在沉默中發酵,成為了一種必須要發泄的衝動,於是我就開始宰殺那群陷入黑暗中的女人。」
「原來如此。」凌淵一副受教的樣子。
「我就是如此……一個主持正義的人啊。」胡麗聲音乾澀無力,他掏出了一張照片,塵封的記憶措不及防地闖入腦海,得獎時,自己被母親罰站。
他哭了,就因為母親不允許他優秀,她認為自己住在陰溝里,孩子也只能當一個沒有尊嚴的乞丐,勉強活著就是好事,住的那間房子,污垢、油漬、黴菌。難聞的氣味一直困在屋子裡,他要硬生生的忍受。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畢竟犯下了罪,死路難逃。」凌淵宣判了結果。
胡麗聽完,驀地覺得一股抵擋不住的疲倦從四肢百骸中油然而生。
「其實,她們是殺不死的。」
張全友不疾不徐地扒拉卷宗,裡面詳細記載了這些年被抓進來的女人,她們除了罰款,什麼事情都沒有,可以說她們為政府創收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哎,就這樣把。」張全友將一摞紙翻得嘩啦嘩啦直響,他唾棄社會的無能。
「我開門見山地跟你說吧,明天你就要吃花生米了。」凌淵毫不掩飾的說。
胡麗臉色霎時蒼白。
「可是,你的光榮事迹,會被人們牢記在心的。」凌淵緊接著說。
胡麗感到到了解脫,他的臉色在麻木中逐漸復甦,平庸的臉上,也開始散發一種聖潔的光輝。
第二天,他死了,手拿一張照片,是陳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