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鑄犁為劍
牧遠的意識徹底淪陷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此時此刻，他回到了那個原本應該在修鍊神衍訣才會出現的神魂世界中。
他還是那片土地，只是不知為何，這片土地原本漫山遍野的楓樹，此刻全部被淹沒在了海水中。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無數的楓樹在海水中被侵蝕殆盡。
沒有了這些樹木，海水拍打著土地，將土地沖刷成一顆顆砂礫。牧遠的神魂在這海浪的不斷沖刷之下，漸漸開始迷失起來。
……
「師父！牧遠師兄他怎麼樣了！」
洞府之中，洛羽急切的看著玄天道人。他此刻感覺自己是那麼的軟弱無用，在之前的那種情況下，他沒有絲毫可以反抗的力量。
洛羽緊握著拳頭，眼中滿是屈辱和不甘。
玄天道人嘆息一聲，然後搖了搖頭道：「他的傷勢已經完全恢復了，但心神將自己封閉起來了。看來夢兒被帶走對他的打擊很大啊！唉！一切都是命啊。」
「師父！夢兒師妹怎麼辦？」林秋緊皺著眉頭問道，他未曾想，自己這段時間不在竟然發生了這種變故。
「夢兒她那裡其實還好，洛羽他們面對的那個黑袍人，其實為師認識。她是不會傷害夢兒的，只是想將她的一身本領傳授給她罷了。」玄天道人半仰著頭顱，目光像是看到了遙遠的過去一般。
「師父，那夢兒師妹我們不找了么？」林秋握緊了拳頭問。
天玄道人搖了搖頭，緩緩地道：「對於夢兒來說，這或許是她的一番氣運。而且那人要想隱藏自己，即便是我，也沒有絲毫辦法。」
「師父……」
林秋還想說些什麼，但玄天道人卻是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再多說了。
「修仙界馬上就要亂了，各個宗門和旗下的山門都沒有辦法避免捲入這場紛爭當中。夢兒此刻能被她帶出山門，其實是件好事。等牧遠醒了之後，你們好生勸慰一下他吧！至少夢兒的安全沒有什麼問題，怎樣都能讓他安心許多吧？」
玄天道人說罷，便是飛身離開了這裡。
林秋咬了咬嘴唇，雖心有不甘，但卻也無可奈何。玄天道人做不到的事情，他自是無能為力。可想著牧遠醒來之後，他所面對的情況，便不由得又是一陣嘆息搖頭。
而此時，牧遠卻在自己的神魂世界中淪陷得越來越深。
……
漫長的歲月將海水漸漸帶離了這片沙灘。
原本滿是生命的海洋，變成了一片死寂的漫漫沙海。滾滾的黃沙在狂風的吹拂下，不斷向著周圍侵蝕，像是無盡的孤寂將牧遠的神識埋葬。
沒有想象中的死寂，有的是無盡的狂風不斷呼嘯著，讓得這片沙漠始終難以保持寧靜。
不斷颳起的狂風，將一座座沙丘不斷的揉弄成它想要的形狀。牧遠感覺到了一種他熟悉的體會，一種面對強大實力者的無力反抗感，一種只能任人拿捏的感受。
而一切在時間面前都顯得如此脆弱不堪，即便是一望無際的沙海，在數萬年間也漸漸變的不再空無一物。
雖然此地依舊貧瘠，但相隔不遠還是偶爾可以看到幾株零星的植物。
不知過了多久，這片土地之上迎來了一隻隊伍。隊伍之中有人拿著古怪的東西一路之上敲敲打打，采了些石塊放進了背後的背簍之中。
牧遠原以為他們只是普普通通的過客，卻未曾想，不久后，他們帶著眾多的人馬來到了這裡。
他們在這裡築起房屋，築起高高的煙囪爐灶，不知究竟是想要作甚。
但很快牧遠明白了。
他們將土地中的一塊塊礦石挖了出來，扔進了熔爐之中。
此刻，他隨著一塊塊的礦石被剝離出大地，然後被投入了熔爐。隨著那無比熾熱的熔爐灼燒之下，開始了他的新生。
隨著一塊塊的礦石熔鑄成生鐵，被一輛輛馬車帶離了這片土地，而牧遠便是其中之一。
經過進一步的熔鑄，一塊塊生鐵被不斷提純。緊接著，有些鐵塊被鑄成了甲胄，有些鐵塊被鑄成了兵戈。而牧遠則是被鑄成了犁。
他被一位農夫帶到了家中，成了農夫家為數不多的幾件鐵器之一。
牧遠心中挂念著雲夢兒，可此刻卻像是被困在了神魂世界中一般。他的心情也像是無數鐵塊中，被選中成為鑄造鐵犁的那一塊，明明不甘如此，卻又無可奈何。
即便如何不甘，牧遠仍是只能任隨時間的流逝，伴隨著農夫和田地中的老黃牛不斷的開墾著這片土地。
直到，那一天，戰場的噩耗傳來。這個國家的主力軍隊在前線大敗，而敵人卻沒有給任何人生路，將所有戰敗的士兵悉數坑殺。
農夫抱著家中的老黃牛哭了很久，他的兒子犧牲在了戰場，而失去主要兵力的國家，眼看就要被入侵者的鐵騎無情踐踏。
緊接著，國家發出訃告，號召全國所有的男性，為祖國獻上最後的生命。
農夫那一日，將家中的老黃牛賣掉了。將家中所有的鐵器拿到了鐵匠鋪中，鑄造了一身甲胄。而牧遠化身的這把犁，終究成了農夫手中的劍。
雖然未曾衝上戰場，但牧遠已經猜到了農夫十有八九的宿命。
他知道，農夫也知道。但他眼中卻始終抱著那份毅然決然，即便是那笨拙的揮劍動作，在此刻牧遠看來，都有著無與倫比的劍意。
人人都想為煅鑄鋒利的劍，可總有人要成為那樸實的犁。當犁鑄成劍的時候，意味著整個世界都將要被傾覆。
「鏘~」
農夫收劍回鞘，而牧遠再度陷落黑暗。
「也許我還未鑄成自己手中的劍吧？」
牧遠喃喃自語，而此刻，他卻感覺到自己可以退出神魂世界了。
「終究是要面對的！」
牧遠咬咬牙，退出了神魂世界，這一刻他再度蘇醒，伴隨著強橫的威勢迎來了他的復甦。
「牧遠師弟！你終於醒來了！」
牧遠周身的異象很快便是將林秋他們都吸引了過來，此刻全都圍在牧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