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好,暗鬥
「最好是,讓我知道你騙我的話,小心你的皮」這種話,從謝悠然的嘴巴裡面蹦出來,鍾沐瀾不覺得奇怪,可千萬別因為這話聽著軟綿綿所以覺得沒有威力,其實不然,只是這絕對不是威脅,她是實實在在的領教過的。
謝姑娘最受不得的就是欺騙,據她本人給與的官方說法是因為有心裡陰影,可是是嘛陰影,至今為止是個謎。反正跟她親近的人都知道,但凡關係跟她鐵的人,就都不能騙她,騙了她就不要讓她知道,否者讓她發現了的話,那你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了,這姑娘有的是辦法讓你難受就是了。
謝悠然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千萬不要惹火姐,否者姐一定叫你後悔來到這世界上。鍾沐瀾並非真的不信任謝悠然,而不把那些事情告訴她,也不是因為兩個人的關係不夠鐵,是人,就總有自己的**跟秘密,關係再親密的人,也有自己的底限以及私人空間。
「知道啦,謝大姑娘,好了,先讓我睡一會兒,昨晚沒睡好,好累的」鍾沐瀾淡淡的笑著,然後又趴回了桌子上,卻並不是睡覺。她的秘密,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心底承載著秘密的那艘船,已經嚴重超載,她不知道,說不定哪天,船一個不小心翻了沉溝里,她會不會爆發崩潰掉。心頭壓抑著太多的事情,無法宣洩的情緒,讓她整個人都快要扭曲了,如果不是身邊這些朋友的陪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趴在桌上,思緒萬千,那煩惱,就如同頭上這三千煩惱絲,數也數不清。如果那煩惱,能與這頭青絲一般,一剪就斷,該多好。思及此,這才想起,該去剪頭髮了,她的頭髮一向濃密,且生長的速度比一般人的頭髮要快得多,剛剪短半年不到,又長出一灣黑色瀑布。本來之前就打算去的,結果因為程得書的事情,給耽誤了后一忙就給忘了,現在想起來,還是去剪了的好,最好連同煩惱一起剪掉就更好了。
「悠然,等下放學陪我去剪頭髮」想到這裡,鍾沐瀾立馬付諸行動,還是早早的斷了好,這一頭長發,看著是好看,就是太難打理了,每次洗個頭,都覺得累的慌。
「別啊,剪掉太可惜了,好不容易長這麼長,烏黑濃密,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比廣告裡面拍洗髮水廣告的那些女明星的頭髮好看多了,為什麼要剪」聽聞鍾沐瀾要剪頭髮,謝悠然是一百個反對。一來是真的覺得這麼好的一頭秀髮,剪了太可惜,看著多賞心悅目啊,其次是因為她自己,那頭又毛又躁的短髮,跟刺蝟似的,剪短了之後,總也長不長,偏生長出來那一截,還一點也不好看,實實在在的對不起觀眾了。
「難得打理,要不然,我把頭髮剪下來送給你」鍾沐瀾笑了笑,將馬尾拿到胸前放手裡捏了捏,心裡卻有些酸酸的。從小,身邊的人總說,她的摸樣像極了她母親林清汝,尤其是這一頭長發,跟林清汝當年一模一樣。
可她從來沒有親眼見過林清汝到底長什麼摸樣,除了從幾張已經泛黃的照片上能看到她的大致輪廓,記憶里再也找不出任何的印象,因為在她出生不到三天,林清汝就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試問一才出生才三天的嬰兒,對自己的母親,能有多少的印象。
所以,這頭長發她不喜歡,更不願聽到,別人說她長得像林清汝。這是鍾沐瀾的一個禁忌,無人知道的禁忌。但凡頭髮及腰長,她就會不顧任何人的阻止,要將它剪短。
「你讓它長在我頭上我就要」謝悠然一句話堵得鍾沐瀾啞口無言,她又不是神仙,如果她是神仙,倒是可以賜謝姑娘一頭漂亮的長發。但不管怎麼說,這頭髮是剪定了,誰也阻止不了。
「沐瀾,你看看,這兩個哪個更帥」鍾沐瀾趴桌子上繼續發獃,等著上課鈴的打響,謝悠然拿走了她的手機,不知道搗鼓什麼去了,一會兒拿著她跟她自己的手機,湊到沐瀾面前,興緻勃勃的詢問,到底哪個手機裡面的男人更帥。
這丫頭,八成又是花痴病犯了,鍾沐瀾對帥哥不來電,被謝悠然煩的不行,掀了掀眼皮,定睛一看,看到謝悠然手機裡面照片上的人正是讓她恨得牙痒痒的楚辭,想也沒想,就指著自己的手機說「他最帥」,其實根本就沒看清楚那個人長的是圓是扁。
「是么,可是我還是覺得楚老師是最帥的,哼,不管了,我是不會拋棄楚老師的,這個人相貌頂多跟楚老師不相上下,但是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只是沒想到,不沾男色心如止水的鐘沐瀾同學,原來喜歡這一型啊」謝悠然壞壞的笑道,鍾沐瀾的臉,一下就紅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這些情情愛愛的,她一向沒啥興趣。
她那麼選,也是因為實在太討厭楚辭了,只要是跟他有關的,她都討厭,至於另一個人長什麼樣子,她根本就不關心。從謝悠然那裡把手機拿回來,順便看了看時間,鍾沐瀾發現自己的主題壁紙變了,不知道謝悠然從哪裡下載來的男星的照片,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但卻給人一種驚艷的感覺,不知怎滴,鍾沐瀾想起,那束被她偷摘來的海棠花。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好似那束綻放著的海棠,妖冶而美麗,整就一禍害嘛。想到這裡,鍾沐瀾的心忽的一下升了溫,好似這照片里的男人,就被她藏在了口袋裡面。
照片中的人眼睛凝視遠方,竟然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似曾相識的摸樣,汗,如果這話告訴謝悠然,免不了又是一陣調戲。「這照片你從哪裡來的啊,是哪個明星,叫什麼名字」鍾沐瀾不知道怎麼了,連說話,都有些顫抖,對於帥哥明星偶像派流行這些東西,她從不接觸,經常被謝悠然譽為老古董,這些她都不在乎。
只是,今兒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有種想要追根究底的衝動,想要知道這個男人的名字。問完了之後,才覺得有些突兀,太不像她了,鍾沐瀾恨不得將舌頭咬了往肚子裡面吞了。
「不曉得,是隔壁班黃豆豆傳給我的,她去參見她表姐的婚禮,在機場遇到然後下來的,嘿嘿,你也覺得他長得很像明星吧。這個人要是是中國的明星,我沒理由不認識,而且這麼帥,也沒有理由不火,要麼他是國外的藝人,要麼就不是演藝圈的,咦,不對,不對,天下奇聞啊,你竟然會對帥哥上心,唉,老天保佑,我真擔心你不喜歡男人喜歡女人,要是你愛上我了,我還不知道怎麼辦,佛祖保佑,上帝保佑,觀世音保..」
「打住打住,既然如此,你幹嘛把照片設成我的壁紙啊,很奇怪的好不」鍾沐瀾有些失望,她還是第一次,只是見到一個人的照片想要知道他的名字,可惜結果不盡人意。這種心情,實在太過怪異,被謝悠然這一調侃,又覺得有些難為情,皺著眉將壁紙換掉,看著鬧心。
離上課還有二十多分鐘的樣子,教室裡面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這人一多,裡面就鬧哄哄了,鍾沐瀾有些呆不住了,她喜靜,跟謝悠然說了一聲,她決定出去透透氣。站在走廊的轉角處,鍾沐瀾看著樓下小花壇裡面的一株銀杏樹,再次想到了楚辭。
其實a大跟其它學府一樣,學生遲到曠課早退那是家常便飯,尤其是早上的課,能來一半的學生就已經算不錯了,還得是必修課,若不是必修課,人會更少。楚辭帶鍾沐瀾他們這幾個班的課是大學語文,非必修,但是每節課都是座無虛席,甚至還有人來晚了找不到座位只能站著聽的。
至於是為什麼呢,鍾沐瀾從來不認為是因為楚辭的人格魅力,而是因為他那張如畫皮一樣的臉。撇去他做下的那些惡劣事迹,鍾沐瀾不得不承認,楚辭的確長得很美,美中甚至帶了些妖氣。只是,他做下的那些趁火打劫的事情,讓鍾沐瀾不得不去討厭他。
「去前門的印刷室把這次的複印的卷子拿到教室去」該簡訊來自討厭鬼楚辭,鍾沐瀾看完了之後,不疑有詐,沒有多想,邁著步子就往前門印刷室跑去。鍾沐瀾不曾想過,楚辭會拿這樣子的事情來折騰她,雖然她跟楚辭之間的暗鬥不斷,但是看著簡訊,然後單純的以為,楚辭只是將她當做了跑腿的。
兩個人簽訂了那項不平等的契約,期限一年,隨傳隨到任我驅使,便已經註定了,就算是存心戲弄,她也得照做不誤。而且這件事情,她並不覺得,楚辭是戲弄,可是明顯,他低估了某人折磨她的決心,當她跑到印刷室,表明身份與來意,人家一臉莫名的說,卷子已經讓人抱走了。
鍾沐瀾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沒有暴走,很平靜的往回走,上課鈴聲已經響起,她急也沒用,不如慢慢走,反正結果無從改變了,就算現在她出現在教室門口,那個人,也一定能千方百計的找出一萬個折磨她的理由來。
既然如此,她何不平靜接受,有些事情無法改變,就唯有接受。聯想到之前的那些情況,鍾沐瀾已經能預計到,他會怎麼對付自己,無非拿捏著遲到的名目來做文章,在全教室的學生面前捉弄她,以讓她丟臉來滿足他那齷齪的優越感,只要她越丟臉越難受,他就越開心。說白了,他就是將快樂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以此為樂的一個變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