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借力
「陶兄，感覺如何？」
「雖然不算明顯，但我可以感覺到真氣在向胸口任脈處聚集，和練武時真氣隨著招式的變換在手腳胸背等不同部位匯聚時的感覺一般。可說來奇怪，竟然沒有一絲疲憊之感。」陶浩然答道。
自從意識可以控制真氣的流轉后，對體內真氣的流動的感應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在不開啟內視情況下，也能從粗略掌握體內真氣流轉的情形。李去疾不禁凝神靜思，將意識投入體內，雖然不知道這任脈指的是哪條經脈，可自己內視過周身經脈，結合陶浩然所述，不難猜到，任脈就是那條由上而下貫穿胸腹的那條經脈。
果然，不要說聚氣了，根本就是毫無變化。
李去疾退出內視，呆愣在原地。
默然良久，李去疾略帶喪氣的開口說道：「看來那圓臉道士所言非虛，奈何我練氣天賦低下，這一圈走下來和劈材的感覺無異。」
「不可能，李兄莫要妄下結論，就如我之前所說，李兄不曾修習武道，卻能練得這般身體，若不是練氣天賦異稟，實不可能。」
聽到陶浩然的分析，李去疾腦筋急轉，忙問道：「這天罡北斗步所練之氣來自何處？」
陶浩然略一沉吟，說道：「不是來自天地間，就是來自自身，可這一宮走下來，毫無倦意，雖然是猜測，但基本可以確實是來自天地間。」
李去疾微微點頭。雖然五賊之體自行吸收花香中的五行真氣，可我也曾摸索出了煉化五穀所含真氣的門道，難道天地間的真氣還不如一口吃的？練氣天賦低下，確實是妄自菲薄了。那問題出在哪裡呢？
「李兄不妨比較下我倆在修鍊這天罡北斗步時的不同，也許答案就在其中。」
李去疾略一沉吟，笑著說道：「陶兄優雅，而我笨拙。」
「這存粹是因我從小修習武道，陶兄不曾修習的緣故。而武道一途尤重力的使用和控制，想必李兄也曾聽說四兩撥千斤這個說法，而這五個字道盡了力的內涵，也就是說達到同樣的效果，李兄出十層力，而我可能只需要出三層力。如果要是有力可借，那我可能只需出一層力。」
「還有就是陶兄是閉著眼，而我是睜著眼。」
「對、對、對，定是如此。」似乎是找到答案一般，李去疾興奮的喊道。
「？」難道是病急亂投醫，陶浩然不明所以。
「閉眼時，腦中會浮現出八根北斗樁的圖像。」李去疾圓睜雙眼，語速不禁加快了幾分。
「原來如此。」雖然李去疾因為過於興奮，說話沒頭沒尾。可陶浩然還是意會出了李去疾話中之意。
他是按圖索驥，正合天罡北斗步法，而李去疾是自行其是，徒走了一遭，只具步法之形，而不具其神。
可陶浩然還是有些失落，本以為多年的靜坐終於有了效果，自身體質自帶的天賦神通有了進境，沒成想腦中的圖像竟然來自北斗樁。
究竟是否勘破了北斗樁的奧秘，李去疾深知還得在實踐中驗證。
而且，閉眼施展天罡北斗步，要按照圖像所示踏出的每一步，二者一旦出現偏差，一步踏空，就得重來。這種情況下在空中調整身形無疑會增加出錯的幾率，動作越簡單越好，前面六步還好說，通過單腳發力調整跳躍方向，大可以撐過去。可第七步如不在空中調整身形，無論如何也跳不到下一宮的乾位，可在空中調整身形，這第七步跨度最大，出錯的可能會大大增加。
也就是說，第七步、第八步是一對矛盾，必須做出選擇。
雖然李去疾也知道武道不是一朝一夕間就能學會，可他還是想聽聽陶浩然的意見，於是，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陶浩然沉吟片刻，繼而說道：「武道在功夫，可借力之法在感覺，要是能掌握訣竅，必能迎刃而解。」
「還請陶兄不吝賜教。」
「按我的經驗，這借力之法的訣竅概括起來，一是料敵機先，二是順其自然，三是隨心而動。」
看著嘴唇歙動，斂聲記誦的李去疾，陶浩然繼續說道：「結合這北斗樁來說，知曉樁身會生出升騰之力就是料敵機先，對於這股力不要硬抗，也不要躲避，除了這兩個選擇以外，還可以藉以消去慣性或者藉以邁出下一步，這就是順其自然，隨心而動。」
李去疾聽的格外認真，沉吟片刻，抬頭笑道：「我懂了，多謝陶兄說明。」
但李去疾也知道，懂了是一回事，會了是另外一回事。
這一次，李去疾當仁不讓，深深呼了口氣，轉動念頭，真氣隨之流轉，強化著周身肌肉。隨後緩緩閉上雙眼，八根木樁的圖像在腦中慢慢勾勒完畢。李去疾深深呼了口氣，循著圖像的指示，朝著兌位越去，李去疾摒除雜念，急迫的期待著腳底傳來觸地的實感。還沒踩在樁上，就從腳底傳來了那股不知源於何處的升騰之力，李去疾心中暗喜，看來自己這第一步開了個好頭，果然，踩在地上的感覺接踵而至。
這時，陶浩然出聲說道：「時機已過。」
李去疾腦筋急轉，第二步隨之踏出，剛一感受到那股升騰之力，李去疾即發力向左前方跳躍。
突然從後方傳來陶浩然急切的聲音，「時候未到，稍加力道。」
李去疾暗呼「好險」。立馬停下跳躍之勢，繼續發力，這才騰身而起。
「時機已到，更待何時。」就在李去疾的雙腳踏入那股升騰之力，還未觸底的時候，陶浩然的的聲音從後方再次響起。
李去疾想也不想，腿部稍一發力，立馬察覺到，腳底板下那股升騰之力驟然加強，馬上泄力，這才躍出。
「這和踩水的感覺一般無二，原來如此簡單。」李去疾哪裡知道，竅門竅門，就像一扇門，推開了也就那麼回事，可推開這門又談何容易。
就這般，李去疾連跳五步，順利踏上了下一宮的乾位。
果然如陶浩然所說，掌握了借力，這第七步的前沖之力反而轉化為助跑慣性，而且借著坤位的升騰之力，李去疾輕鬆完成最後一步。
李去疾只感覺，在這北斗樁中，自己的跳躍極限足可以達到五丈之高。對陶浩然對武道的說法，他有了更清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