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老賊受死!
曹節可是縱橫朝堂數十年的大宦官,怎麼可能真的就帶著兩名老僕就上路。
特別是此前害出了陽球幾人被劫殺一事,他自然會有所安排。
這批馬匪乃是此前他通過曹破石秘密蒙養的。
平日里給一些錢財,混跡於緱氏山附近,找一些營生。
有需要的時候,便聚集起來,替他們兩兄弟辦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在後來形勢不對時,他也將部分家產偷偷轉移到了馬匪手中。
後來被貶官吵架,他便索性將那一部分家產贈予了馬匪,以求他們護送自己最後一程。
開玩笑,他曹節在雒陽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仇家,難保有那麼一兩個膽大包天之徒,或是想要踩著他屍體上位之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答應提前離開雒陽。
今日,他故意轉入一條小路,為的就是將有異心之人吊出來,殺雞儆猴,免得回了南陽還不得清凈。
如雷的馬蹄聲修忽而來,急速逼近,這條小道平日里少有人走,附近又無其它車馬,顯然是朝曹節而來。
他趕緊讓老僕發出信號,尖銳的厲響於小道上響起,傳過遠山樹林,傳到他與馬麗提前約定的地點。
馬匪們接到信號后,只需半刻時間,便能馳援而來。
到時候,定能將這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殺個乾淨。
至於後果...馬匪劫道,與他曹節何干?
曹節冷笑著掀開車簾,望向後方,他到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來找自己的麻煩。
只見細密如牛毛的雨幕中,近二十來人縱馬而來,每人都面覆黑甲,只露出一雙眼睛,看不清是何面容。
不過也不許要他憑藉面貌去識別了,那幾人縱馬來到馬車旁時,為首一人便大喊到「曹節老賊,出來受死。」
聽著這青澀中帶有幾分狠厲的嗓音,曹節哪還能不知道是誰?
他的殺弟仇人——劉誕!
坐在車中的曹節早已紅了眼眶,他此舉不過是隨手為之,根本沒想到能有所收穫。
但今日不僅真的有人前來殺他,還是他恨之入骨的劉誕。
要說曹節現在還有什麼遺憾,那便是沒能殺了劉誕,為弟弟曹破石報仇。
現在這小子居然自己送上門來!
只是不知那親手斬下曹破石頭顱的趙巍,今日是否也一同前來?
當即,曹節坐在車內,大吼到:「劉誕,你意欲何為?我可是陛下親准回鄉的,你是要違背聖意嗎!」
身後的遊俠兒將馬車團團圍住,不給他們絲毫逃跑的機會。
而劉誕打馬上前,走到車邊:"無須多言,你作惡無數,就算被被免官也還要暗算伯真公等人。
以你這等惡毒之舉,別說陛下沒有親口承諾讓你平安回鄉,便是說了,我也定要取你性命!」
此時在車廂內強作鎮定拖延時間的曹節愣了一下。
這幾日他都在宮中,難有機會得到詳細的情報。
他只知道陽球等人被劫殺,卻不知自己背上了這個黑鍋。
他望向遠處,心思一轉,正好以此再拖延一二。
車簾微動,曹節走出車廂,直視劉誕:「我確實作惡無數,可你當這滿朝諸公,真都是一清二白嗎?
再說了,即便我有針對陳球等人,但卻不是什麼髒水斗可以往我身上潑的,什麼劫殺之事,我一概不知!」
可劉誕只當他在狡辯,從而求得一線生機,所以也不爭辯,冷笑一聲,持刀上前。
"等等!"
曹節這下真的有點慌了,他知道劉誕莽,敢直接對著還是越騎校尉的曹破石出手,但也沒想到這人這麼莽啊!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他心思急轉,連忙說到:「可否放過我的老僕?"
「你以為我是蠢貨嗎!」
劉誕厲聲到,長刀指向那兩名老僕:「你身邊之人哪一個不是為虎作倀之輩?還指望我會饒過他們嗎?"
隨著劉誕的喊聲,那兩名老僕眼中也暗淡了下去。
其實劉誕並不知這二人做過何事,甚至說不定這二人一開始也是良善之輩,但跟在曹節身旁,久而久之,也無奈為惡。
若是其他時候,劉誕說不定還可能心軟,放過二人,但今日,他們抱著必殺的決心而來,自然不可能手軟。
曹節本意也不是真的要劉誕放過二人,只是想拖延一下時間,好等接應的馬匪到來可現在馬匪仍無蹤跡,只好硬著頭皮與劉誕在言語上交鋒。
"可笑你等自詡正人君子,為答目的,卻不願放過兩名年邁老者,與我又有何不同「曹節,你休要逞口舌之利!"
審配越眾而出,指著曹節罵到:「這兩人所做之惡我等不清楚,你還不清楚?
莫要以為強辯兩句,我等就會放過這姦邪之人!」
曹節看了看審配,不屑一笑:「無名之輩,也配對我狂吠?"
審配暴怒,當即抽刀而出。
「死到臨頭還敢目中無人!」
「既然死期將至,我還有何懼?」
曹節瞥了一眼仍舊沒有絲毫蹤跡的遠處小道,站在一眾手持利刃的仇敵面前,侃侃而談:「你們今日來殺我,不就是以為我派人劫殺了陽球等人嗎?
可那時我無官無職,怎麼可能調動得了其他人?
你們自認為聰明,卻連這點兒都想不通,難不成是因為真正的幕後之人太過強大,故而只敢找我這老頭子的麻煩?"
「那馬匪與劫殺楊彪的乃是同一路人馬,你敢說不是你的人?」
審配長刀斜指,斷喝到。
曹節也懵了,他不懷疑審配所說的真實性,但又不明白自己手下的馬匪怎麼會突然跑去劫殺陽球,總不能是為自己出氣吧?
忽然,心中一動,他抬頭望向遠處,小道的盡頭,仍舊沒有絲毫的動靜,他隱隱有著不好的預感。
那群馬匪恐怕不會來了。
曹節苦笑一聲,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眼中桀驁的光芒終是熄滅了。
他指了指劉誕幾人,緩緩嘆息:「千算萬算,我曹節還是算漏了一著,辛辛苦苦豢養的馬匪,居然為他人做了嫁衣而你們,也枉稱智謀之士,竟然也被矇騙。
「什麼意思?"
劉誕示意周圍的遊俠兒警示四周,他可不想成為死於話多的反派。
然後又騎馬逼近曹節,嚴聲問到:「你手中的馬匪還有其他人能夠控制?"
可此時的曹節哪還有心情去回答劉誕,沒了馬匪,他今日必死,再難逃脫,再拖延下去又有何意義?
劉誕也看出了曹節已是丟魂落魄,在問下去,也難問出真相。
他抬頭四望,灰濛濛的天空上有著淺灰色的雲層,陰冷的寒風將其推送,緩緩往東而去。
「此風向東,便讓它帶著你的魂魄返鄉吧。"
他語氣冷漠,手中長刀卻沒有遲疑,灰暗的小道上劃過一片白光,曹節應聲倒下,喉嚨處一片血紅。
鮮血很快染紅的泥土,一代大宦官曹節就此結束了生命。
兩名老僕嚇得逃竄出去,被幾名遊俠兒追上,一刀一個結果。
審配等人仰天怒吼,發泄著心中的憤懣,而後縱馬踏過曹節屍首,直到馬啼殷紅,小道如血。
「老大,我們真的不去看看?"
在距離劉誕斬殺曹節所在數里的一片樹林中,數十名馬匪靜靜而立。
其中一名馬匪問到站在最外側的首領。
面帶黑巾的首領瞥了他一眼,淡淡到:「曹節是你爹?"
那名馬匪看著首領冰冷都眼神,乾笑著回答到:「曹節是宦官,哪會有什麼兒子啊。」
「那不就得了?"
黑巾男子望著前方,語氣毫無波瀾:「我收了他的錢,便在此處等他。
可沒有承諾過,要冒著危險前去救他性命。「「首領英明!」
身側的馬匪咽了咽口水,拍了一記馬屁。
黑巾男子回首看向身後,這數十名馬匪他本是看不上的,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但奈何張讓卻非要他潛伏於此,說是要掌握曹節的秘密,讓他好好跟著這群馬匪混結果他混著混著,就混成了首領。
可張讓卻還是不讓他走,說是這樣更方便他掌握曹節的動向。
好在曹節很快就因為他那個愚蠢的弟弟而被抓住了把柄,被貶為了庶民。
這下他也徹底和張讓攤牌,準備帶著一部分馬匪離開雒陽附近。
畢竟天子腳下,活動起來還是多有不便。
不過他也沒把事做絕,留下了一部分人,繼續暗中為張讓效力,也答應了其人,在臨走之前,再為他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