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走進光棍村14
單身成年男人的家,司絨是第一次進,卻和他想象中的任何樣子都大相徑庭。
這屋子太過整潔,傢具家電也沒兩個,透過未關上的那扇門,隱約能看到個透明煙灰缸,裡面四散著煙灰和幾個焦黃煙屁股。
第一眼還能歸於楊三本身氣質懶散,整天到晚神色倦怠,情緒冷淡,而房子肖主,也跟個農村款式的樣板房一樣毫無人氣。
只司絨在男人背身做飯的時間裡,抿著嘴唇趁人不注意仔細觀察過,從在光棍村算得上豪華的麻布沙發,到水泥地板再到簡易木床,一通看下來,總讓人覺得他隨時隨地準備跑路脫身。
楊三具有精準到可怕的反偵察意識,仗著光棍村的大部分人都沒文化容易糊弄,裝也不裝一下,耍猴似的,明目張胆的囂張。
男人如果只是作為深山老林里土生土長的一個犯罪團伙二把手,有這種跟警察周旋的下意識本能,怎麼說都不太現實。
司絨想到前兩天從村民們口中探聽到的,楊三算是橫空出世,空降而來光棍村黑吃黑的。
他腦子裡不由突然出現第一次見面時,男人在村長家門外斜叼著根煙,一截灰抖落在線條分明的小腹肌肉上。
他們隔了大半個長滿青草的田坎,對方不動聲色斂著眉眼看他的那幾分鐘,若不是他長相凌厲惹人注意,司絨完全無法發現男人唇邊一瞬而過的淡笑。
至於究竟是什麼意味,他當時還來不及想那麼多便讓向青雲高大軀體擋著給打斷了。
巴掌大的艷麗小臉表情有些複雜,瞳孔還潤著,渾身危險性格難以捉摸的男人就蹲在他小腿邊,粗糙手掌里捧著熱烘烘的白米飯。
見他一直不說話,楊三痞道:「村花脾氣不小,不叼我?」
黑黢黢的深邃眼睛,一貫漫不經心又壞到骨子裡的語氣。
司絨翹著睫毛,讓這句意味怪異的「村花」搞蒙了一瞬,愣了愣才朝低著下顎逼近的男人皺眉道:「我不叫的話,你會強/奸我嗎……」
他被男人上衣裹住的兩條小細腿在磨搓中細微顫抖,白著一張小臉,始終過不去從門口幾人嘴裡聽來的那兩個字,甫一聽見時,司絨驚得耳朵尖尖都冒著熱氣,後背一陣汗毛倒豎。
0528:……
0528在一旁聽著也甚是失語,想了好久司絨到底是怎麼擺著一幅又純又幼的長相,卻十分自然坦蕩地朝楊三說出這種話,彷彿在問今天什麼天氣一般。
還腫著的嫩粉色嘴唇悶出些微可憐聲音,更似不自知地在邀請牛高馬大的男人那個他一樣。
【他……】只沒等它有隱晦提點的機會,就讓一小點含著細弱哭腔的聲音給截了胡。
「老公……請你不要弄我……」司絨顫著聲磕巴道。
語氣比起之前還要委屈幾分,羞恥同時還不忘保持禮貌。
他坐在柔軟沙發上,說完便老老實實垂下眼,細白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揪著薄薄衣擺。
懵懂如司絨,是完全不會理解對著一個正常成年男人說這些代表什麼。
楊三手臂肌肉瞬時綳起,緊實精瘦,心跳的頻率快到刀口舔血也就差不多這樣,他直勾勾盯著司絨頸后脆弱血管,顏色很淡,含著皮膚吮兩口就能迅速升溫變粉。
男人暗罵了聲「艹」,只恨不得立馬脫了剛從頭上套的深色t恤,用腹肌磨磨小絨身上軟肉,腦子甚至想著他會睜開濕漉漉的眼,小聲說:請你不要磨我了。
他眯起眼眸,一邊唇角挑著,覺得自己就是犯賤,老喜歡沖著司絨來勁,到頭來卻總是他自己悶不吭聲承受所有一切,小絨仍是全須全尾白白凈凈,泥堆里滾兩圈都掩不住的漂亮。
「嗡嗡──」不遠處桌角的老式翻蓋手機突兀地震動了好幾下。
男人瞥都沒瞥一下,唇齒間低咳一聲,布滿糙繭的指腹捏上司絨臉頰,力道不重。
楊三單手端碗,低眸看他,一反往常的不正經,壓著情緒放緩聲道:「不許再對別人說這些。」
只能對他一個人叫。
前後不過兩秒,在心裡話鋒一轉,老臉不要順著先前的話笑著補了句:我老婆也太他媽好騙。
楊三手中逐漸用力,凶道:「聽見沒?」
司絨臉蛋肉都讓他大手揉紅了一片,酸酸痛痛,忙不迭抬眼看他,點著頭回答道:「嗯嗯!」
桌上震動麻音一直沒停,到又連續喊魂似的響了幾聲,楊三走過去拿手機,再熟練地蹲回司絨身旁牢牢守著他。
「吃飯,小絨。」楊三言簡意賅道,另一邊偏著頭將褪色的翻蓋手機夾在耳朵與肩膀之間。
手機不知是什麼十八線雜牌子,至少不是諾基亞,漏音漏得很嚴重,卻同時做到讓其餘人聽不明白對面在講什麼。
司絨心下湧上一點奇怪,村子里雖然是窮得揭不開鍋不錯,但這幾年起來不少不至於如此窘迫,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東西都過分復古了,好比眼前的這台山寨翻蓋機。
他敏感地朝系統問道:【今年是20几几年?】
0528平靜道:【二零一五,智能設備還沒有完全在光棍村普及。】
只以楊三身份排面,一定不是用不起智能手機,或者說,他同時好幾部手機,電話卡多如牛毛,還要隔一段時間就換。
楊三接了電話,開場三分鐘都是對方在說,男人恢復沉默寡言,略過有的沒的客套話,只表情冷漠地「嗯」過一聲。
司絨最初還能豎著耳朵偷聽到一點模糊的粗沉男聲,如果以聲音來確認人物畫像,在他心裡,電話對面的男人無疑長了一幅極為板正的面孔。
很快他便沒有時間和心思顧得上其他,楊三十分自然地舀了一勺飯,問也不問地塞進司絨嘴裡。
司絨讓突如其來喂到嘴邊的一口飯嚴嚴實實堵住,他嘴唇天生很小很軟,那不鏽鋼制的鐵勺大得很,在他唇瓣上戳出個粉窩來。
四下無人,但他臉上還是火燒一般紅艷艷,被一流犯罪團伙的頭目冷著帥臉親自一勺勺喂飯,司絨手腳過著逃竄的電流哪哪都不舒服,也尷尬地不知道往哪裡放。
他只要稍微偏一下頭,楊三立刻就會注意到,根本不理會耳側電話里在叨叨什麼,眼睫覆下來,薄唇抿開,「不好吃?」
不等司絨回答,他就著進過司絨嘴唇的鐵勺,嘗了下味道,「香的。」
這句司絨聽著還正常。
男人又道:「全吃你口水了。」
司絨:「……」
為什麼又說他口水好吃,他印象里都記不清楚是第幾次有人說他嘴裡的水很香還是什麼的了。
司絨原本想說自己可以獨立吃飯,獨立走路,除了有時候控制不住會尿/尿髒了內褲外褲以外,其餘很多事情他都是可以自己做的。
真的不用這樣又是腳不沾地的摟抱,又是做飯喂飯穿衣服。
連笨至司絨都模糊感覺到不對勁,楊三這時候卻昏頭犯了混,一點沒意識到自己跟個活體痴漢男保姆似的,手把手伺候著眼前的司絨。
男人手指骨節分明,肉眼可見的手勁大,司絨便也懶得浪費力氣反抗,乖乖張嘴隨便咀嚼一下,配合著咽掉黏糊糊的白米飯。
一頓飯吃得兩人都是濕了半身,熱氣纏在空中,趾縫都是濕意瀰漫。
那通電話也彷彿開了天眼,掐準時機結束。
楊三全程專註當保姆喂飯,沒開口說過幾句話。
唯二兩句,都讓司絨雙眼睜大了一瞬。
「單子很大,緬老越邊境。」
「敵方組織極有可能──」
「涉恐。」
……
離村民口中的正式交易時間還有不過一天半。
司絨吃完飯後就一直呆在楊三家裡,這種緊要關頭,楊三絕無可能什麼事都不管,大的小的很多東西都等著他一個說法或是一聲令下,下面人才有個方向,知道該往哪裡走。
臨出門前,楊三沒再把司絨掛在身上,早上經那幾個男人的嘴,眼下全村怕是都已經知道不近女色堂堂硬漢的三哥,對著城裡新來的富家小男孩跟開了葷的狗似的,動作賊他媽的比下流還那個。
要是人小村花能生,只怕是此時肚子都已經搞大了幾輪,生了一窩小崽了。
楊三私自帶走他不讓其餘村裡人接近,除了是一樁茶餘飯後的冷門八卦以外其實不算什麼大事。
只要不違反光棍村明面上的規矩,在交易前將人基本還算完好不缺斤少兩地送回去,來這麼兩下解解饞都在暗中被默許。
司絨軟趴趴地癱在家裡沙發上,衣服亂糟糟散開,露出一段白白細腰,最中間墜著的肚臍都是粉的,無一絲色素沉澱。
他捂著胸口哼哼兩聲,緩了一下,尖尖讓怪物龍嘬得現在還是會痛。
楊三此人話少又天生匪里匪氣,只好像獨獨在面對他時話多了不止一點,他看不透男人性格,進入村子里這麼多天過來,只勉強確定了一件事。
【他所有手機里是不是都裝了反竊聽系統?】司絨突然問道。
所以在房間里打電話絲毫不顧忌,甚至不止是電話,這磚瓦房子構造多半也大有文章在。
0528思襯片刻,還是迅速回答道:【是。】
【楊三是我想的那樣嗎?】司絨恍然間頭緒格外清明,瞳孔也跟著一亮一亮。
「楊三!楊三──」
隔著門窗都隆隆巨響的兩聲。
那人似乎很急,聲音里透著濃濃焦灼。
「我家小絨不見好幾天了。」
男人愁著俊帥黑臉,方一走到門口,便急不可耐地朝裡頭人點出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