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秋天的第一個烤紅薯！
「這種題型需要記下這幾個知識點和公式，舉一反三代入，弄懂了嗎？」
霍知野拿紅筆將草稿紙上的重點圈出來，抬眸認真地看著姜柚。
姜柚在心中復盤了一遍，然後點了點頭。
霍知野教了兩天就發現了，姜柚的記憶力很好，而且邏輯也很強，於是他針對她的強項出了幾張卷子，幫她打好紮實的基礎，突出重點，將各種題型和知識點融會貫通。
「那就好。」霍知野把筆擱下：「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現在是周五傍晚，高一高二的大部分住校生也都回家了，現在空蕩蕩的教室里就他們兩個人。
「姜姜同學，明天你想去哪裡補習？」霍知野整理著書本問道。
姜柚一邊收拾書包一邊思考：「學校後面美食街的奶茶店吧。」學習累了還可以吃東西！
小饞貓的算盤打得很響，霍知野簡直難以忽視。
他笑了笑，眉眼間滿是縱容。
兩人正交談時，霍知野突然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他往窗外的走廊掃了一眼，卻又什麼都沒發現。
六班出門走兩步拐角就是樓梯間，林笑顏匆匆跑過，雙手交握在胸前，手心緊攥著手機。
待跑到樓下，她才放慢腳步。
林笑顏將手機露出來，屏幕上赫然是她剛才偷拍的姜柚的照片。
照片上的姜柚正在演算題目，只露出小半張瑩白的臉，弧度流暢，濃密纖長的睫毛低垂著，一頭豐盈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鉤花的綠毛衣外罩著一件校服，整個人清純又漂亮。
林笑顏的眼裡浮現出一抹妒忌。
「呵。」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兩片薄薄的嘴唇抿出一道尖利的弧度。
林笑顏點開微信通訊錄中一個備註「強哥」的聊天頁面，發了一個「在嗎？」的可愛表情。
對面幾乎是秒回。
【我帶了幾個兄弟在你學校門口。】
林笑顏勾唇一笑，捏著嗓子發了一條語音：「強哥，那我現在把照片發給你，咱們說好的，你可得幫我出氣呀～」
對面也回了一條語音，嗓門很大：「你放心，敢他媽欺負你，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林笑顏的眼底閃過一絲厭惡，說話的語氣卻依舊嬌滴滴：「謝謝強哥～你真好～」
說完她便把照片發了出去。
看見發送成功，林笑顏嘴角微微裂開，露出了滿是惡意的笑。
同一時間，一中大門外，旁邊的巷口。
「叮——」
陳志強點開照片，他身邊的四個兄弟湊近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脫口道：「強哥，這女的長得真漂亮啊！」
孫燦起鬨道：「強哥，我覺得這小娘們兒比那林笑顏好看多了，你還不如追她來給我們當嫂子。」
「少他媽胡說八道。」林志強點燃一支煙叼上，說話間從嘴裡噴出白色的煙霧：「我他媽的是那種看臉的膚淺男人嗎？」
「就是。」周淼嘿嘿笑道：「這種乖乖女有什麼意思？咱強哥還是喜歡那種風騷的。」
「滾蛋。」林志強笑罵一聲。
周淼搓搓手：「既然強哥你不喜歡這款的，那兄弟我可就上了。」
見林志強瞥他，周淼連連保證：「強哥你放心，說教訓肯定教訓，只是小小的教訓哪能讓人長記性啊！」說著他還發出了兩聲淫笑。
「等等，是那個吧？」沒搭茬的孫燦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眯著眼睛往遠處看。
陳志強把煙頭一扔，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放學的人流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姜柚這時才推著霍知野出了校門。
霍知野懷中抱著她的米白色書包，兩人正一問一答著生物知識點。
「喂，站住。」突然，兩個個頭還算壯實的男人圍了上來，臉上寫滿了不懷好意。
霍知野蹙起眉頭，抬眼將面前兩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做什麼？」
「小子別插嘴，找的不是你。」周淼擺擺手，手指向姜柚，眼神淫邪：「這位妹妹，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們強哥找你有點私事。」
霍知野和姜柚看向他示意的位置，站著一個長相兇狠的男人，深秋的天，他只穿著一件薄外套，還擼起袖子，露出兩隻紋著花里胡哨圖案的胳膊。
「霍知野，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被打斷學習的姜柚很不爽，她冷笑一聲，剛準備單刀赴會，卻被霍知野一把抓住了手腕。
「嗯？」她不解地回頭。
「喲呵，你小子怎麼個意思？想要英雄救美？」周淼不屑地打量著霍知野。
一旁的孫燦發出「嗤嗤」的笑聲：「你在說什麼？他一個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殘廢，能救什麼美？」
霍知野拉住炸毛的姜柚，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
「我奉勸你們還是先去解決自己的麻煩。」霍知野再看向面前兩人時，眼裡雖然含著一絲笑意，卻又顯得深不可測。
不明所以的兩人扭頭看去，只見陳志強的對面堵了個身材高大的人，那人穿著棕色風衣，幾乎將陳志強遮了個嚴嚴實實。
孫燦撓了撓頭：「那人是誰？」
「我怎麼知道。」周淼沒好氣地說：「趕緊過去看看啊！」
兩人忙匆匆趕過去。
姜柚細長的眉毛擰了起來：「這兩人是來做什麼的？」
「不重要。」霍知野深邃的眼睛在殘陽下透著淺金色的光暈：「我們還是繼續背生物吧。」
姜柚聳了聳肩，也是，目前還是學習最重要。
她推著霍知野繼續往小區走。
深秋傍晚，涼風習習，昏暗的夜色漸漸從天際漫來，流入橘紅色的落霞中，路兩旁栽了很多香樟樹，枯黃的落葉積成了一堆又一堆。
還未走到街尾，姜柚就聞到了暖烘烘的香味。
是一對老夫妻的小攤。
阿婆守在土灶爐前看烤紅薯，每一個的個頭都很大，泛著金黃的色澤，烤得有些皺皺巴巴的。而阿公則在翻炒著大鍋里的栗子，栗子在大如玉米粒的粗砂中翻滾受熱，熟了的「噼啪」著裂開，不時倒入一碗糖水，糖汁將栗肉沁得甜滋滋的。
「霍知野，我請你吃秋天的第一個烤紅薯吧！」
霍知野回眸看了一眼姜柚，只見她的目光幾乎黏在小攤上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灼灼閃爍。
「好。」他莞爾道，如願以償地看見姜柚笑得更開心了。
兩人不緊不慢地排到了隊伍後面等待。
「阿婆，我要兩個烤紅薯。」排到姜柚時，她彎著眉眼笑說：「阿公，再來一袋糖炒栗子。」
慈祥的阿婆應著「好好」，給她挑了兩個大大的烤紅薯，寡言的阿公也撿了一袋子剛出鍋的糖炒栗子，紙袋子撐得鼓鼓囊囊的，連紙皮都泛著溫熱的甜。
「謝謝阿婆阿公。」
姜柚剛準備伸手，一旁搶先付完錢的霍知野又先她一步接了過去。
他感受了一下溫度，將溫熱的烤紅薯遞了過去，溫聲叮囑道：「小心燙。」
看見霍知野嘴角噙起的笑意，迫不及待的姜柚眨了眨眼睛，乖巧地應了一聲：「嗯嗯。」
她小心地剝開表皮，裡面的瓤色澤金黃，香氣撲鼻。
咬一口甜絲絲、軟糯糯的。
「好吃！」姜柚的腦袋小幅度地點了兩下，典型吃到好吃的東西的表現。
霍知野也低頭咬了一口手中的烤紅薯。
路燈倏地點燃了街道，周遭的小攤陸陸續續增多了，小販的吆喝聲愈發響亮，提著菜的下班族匆匆走過，牽著小孩的老人慢悠悠地散步，挽著手的小兩口嬉笑著打鬧。
霍知野舒眉軟眼地凝視著姜柚，這紅塵泛濫得多而尋常，直到她跌入他的眼中，一切才變得特別而有意義。
「確實很甜。」
霍知野贊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