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綠絨星的森林
布拉齊領地較為陰森，而昆尼的領地生機勃勃，相同的是，它們都被一圈森林包圍著。
森林，是綠絨星最常見的景象，我喜歡這片森林，不管是什麼樣的，我都很喜歡在裡面躺著，聽著羽獸的鳴叫，感受生命的搏動。
那天，我有一批貨要運到「朽骨穢堡」里去，我是少見的獨行低級施術者，因為我很優秀，年紀輕輕就學會了很多基礎式法術，甚至還有一記特殊式，這是我沒告訴別人的。
當時我已經搬好了貨物，躺在一棵大樹下乘涼，嘴裡叼著細草，很是悠閑。
就在我閉上眼睛打算小憩一會兒時，幾陣急促的空氣流動聲傳了出來。
我感覺到中級施術者的到來，連忙帶著貨物躲了起來，暗中觀察著來者。
「快！別讓她跑了！殺死她！我們也能去干那件事！」
嘶啞的聲音在後方吼叫，緊緊地追逐著一個女人，那女人是標準的「自然守序者」信徒的打扮，一身草裙，赤著雙足。
女人渾身是血，飛行魔法也不太穩定，似乎沒了體力。
她的身後，飛過去幾位面露狠色的男人，男人們手中不停地釋放著攻擊性法術，法術齊齊指向女人。
彷彿一瞬間，女人的眸子與我的眼睛相視，有好像沒有，但我感覺到了，她發現了我。
既然這樣，那就不能見死不救了，我當時這樣想著，現在看來，如果到了今天，我還是會那麼做。
「『萬骨不朽式眾生之厭惡』！」
面對那些中級施術者，我只能使用我唯一習得的特殊式，但從結果上來看，很讓我滿意。
大樹們搖晃起來，上面的樹枝拍打向那群男人，樹葉化作利刃割破他們的皮膚，無數螞蟻與老鼠還有蛇都爬上他們的腿，啃咬著，撕扯著。
我的實力還不夠，不然這場景會更加驚悚恐怖。
「是特殊式！有布拉齊的中級施術者在這，我們先撤！這女人面對這法術也活不下去！」
男人們各施神通，飛快地逃離了現場，他們被突如其來的特殊式法術嚇破了膽。
誠然，幾乎只有中級施術者才能習得特殊式，但還是有天才在低級施術者時期就學會特殊式，比如我。
基本式也有很多高級的，不過那些我還接觸不到。
我解開偽裝法術，走向了女人，女人已經癱倒在地上，傷得很重。
「你沒事吧？」我這樣問道。
「都這樣了你說有沒有事…」女人的聲音斷斷續續，說話時還連喘著粗氣。
「也對。」我伸出右手，撫摸起女人的傷口，「『基礎式治療術』。」
一抹綠光出現在我的手掌上，與傷口接觸，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你叫什麼？」女人突然問道，她的凝眸深深的望著我的眼睛，讓我恍惚了一下。
「海鷗酒館的新星，西蒙菲利普。」我回答道。
女人笑了起來，笑的很是甜美，此時我才注意到，女人如此好看。
淡棕色的長發披在肩上，黑色的瞳孔閃著光芒，儘管穿著並不是我喜歡的風格，但還是掩蓋不了她的美麗。
就像，就像傳說中的精靈，儘管我沒有見過精靈，但我相信她和精靈差不了太多。
「西蒙，謝謝你，我叫艾麗。」
那一對美麗動人的眸子，久久地、定定地注視著我，我不經看入了迷。
我意識到，從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將發生巨大的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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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才得知，艾麗是「叢林巨蟒」昆尼手下的一位中級施術者，在「朽骨穢堡」這裡是我遙不可攀的存在。
我假借運貨為由，常在邊境森林與艾麗幽會，我只能用幽會來形容那場景。
「我們那邊都喝著朗姆酒，晚上還會一起打牌，經常還會打架。」我眉飛色舞的向艾麗介紹起海鷗酒館。
艾麗笑著捂住了嘴，將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
儘管相隔不遠，可因為信仰的大不相同，我們的生活同樣也有很多不同之處。
「我們那裡每天都會圍著篝火跳舞，強壯的男人會在最熱鬧的時候開始鬥武，可好看了。」
艾麗笑著對我說著她那邊的故事，深深的望著我，我喜歡她和別人說話會注視著別人眼睛的習慣，這能讓我更好地觀察她那精緻的眸子。
對於她那天被追殺的事情，我和她都只口不提，好像我們的相遇只是碰巧遇到而已。
「馬丁叔叔和科索叔叔很照顧我，我很感謝他們，可我受不了他們大半夜來找我喝酒。」我雙手抱胸，裝作氣洶洶的樣子，向艾麗介紹著我的朋友。
每當看到裝模作樣的我，艾麗都會忍不住笑出來，我也會跟著笑，和艾麗在一起真是非常輕鬆的事情。
久而久之，我們幽會的次數越來越多，因為這個，科索叔叔還問我怎麼突然這麼勤奮了，嘿嘿，我一向如此。
我們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在大樹下，在陰涼處，我會主動靠近艾麗，艾麗也會挽住我的手臂。
有時我們就這樣相依著，一言不發，感受著微風拂過臉頰，聆聽著大自然的聲音。
那天，我們在小溪邊散步，艾麗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我。
「西蒙，我們，我們不應該再這樣下去了，那會很危險的，我害怕。」
艾麗低下了頭，在我的印象里，她很少這樣和別人說話。
「怕什麼，我這麼個初級施術者都不怕，你個中級施術者在害怕什麼？」我笑著打趣道。
艾麗沉默了一會，抬起頭，用她那最美麗的凝眸牢牢地盯著我的臉，生怕我跑了似的。
當時，我只記得那眸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我彷彿能看見艾麗踮起腳尖的樣子。
她將她的唇吻在我的臉上。
我當時甚至忘記了呼吸，只感覺到一股暖流穿過全身，心臟好像都停止了跳動。
「是你叫我…不要害怕的。」艾麗紅著臉，低頭看向我的胸膛。
我當時什麼也沒想，一把將艾麗摁了過來，緊緊的貼在我身上。
「我還是有些怕的。」
「不行，不可以，你現在已經不能這麼說了。」
艾麗輕輕地將雙手捶向我的胸口，在與我皮膚接觸時停了下來。
她歪著頭，將耳朵放在我的胸膛上，我能感覺到兩股冰涼從她的臉上滑落，滴在了我的身上。
「縱使神明禁止，世人追殺，你也願意…願意陪我瘋下去嗎？」
「怎麼會不願意呢？遇見你是我感到最幸福的事。」
我和艾麗就在這森林之中，緊緊地貼在一起。
我們的影子在小溪上晃蕩，風吹了起來，鼓起幾片綠葉。
綠絨星的森林，還是那麼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