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主與牧羊犬
醫院門前,桑尼從車上走下來,他左手抱著一捧鮮花,幾個人跟隨著他。
正當他走向醫院大門時,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過來,那人一言不發,將面龐隱於陰影之中。
能力者的瞳孔顏色很獨特,但偽裝起來同樣很簡單,在這個生物科技及其發達的帝國之下,想要掩蓋這一點十分容易。
因此很多能力者看起來都與普通人一模一樣,除了那些囂張的抵抗組織成員。
這也導致帝國曾實行眼睛相關的改造手術需要報備的政策,可對深藏於陰暗之中的野生能力者而言,想逃過去並不困難。
這也就是為什麼桑塔基奧家的人都沒有發現喬治的異常,實際上,還有一位能力者在場,桑塔基奧不可能允許克萊里庫奇奧的人帶武器進來。
然而他們還是有武器,在喬治給他們製造的黑暗中迅速地解決了桑塔基奧,而那個人,就在桑尼眼前。
「幫我們的人藏好武器,等我回來。」桑尼看了眼將自己隱於陰暗中的人,命令道。
「是。」那人毫不猶豫地回應,隨後轉身離開,似乎丹特,也就是自己的唐死了,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桑尼點點頭,又看向自己的手下,吩咐道:「在外面等好,我媽媽不希望太多人出現。」
桑尼抱著鮮花長驅直入醫院大門,醫院早就收到了預約,幾位看起來身份很高的醫生靠近桑尼,輕聲地說:「令堂最近情況好轉,已經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是嗎?」桑尼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很好,辛苦你們了。」
「應該的。」幾個醫生招呼完便散開了,他們也很清楚克勞迪婭不願意見到很多人,應該說,來到精神病院的克勞迪婭,願意見到的人只有他兒子。
桑尼大步流星地走進精神病科,在一間豪華病房前停下,輕輕地推開病房的門。
柔和的陽光從遠處照進來,與以白色為主的病房交相輝映,窗台上擺放著幾盆花,紅色的鮮花耷拉著腦袋,懶洋洋地進行著光合作用。
克勞迪婭正坐在病床上,望向窗外,那陽光映照在她的臉上,時間給她帶來了皺紋,卻並沒有帶走她的美麗。
注意到門的動靜,克勞迪婭緩緩轉過頭來,看見來人正是自己心愛的兒子,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
這一幕桑尼看在眼裡,彷彿心都要被這美麗給融化了一般,舒心的笑容出現在臉上,儘管這段時間忙碌不堪,連頭髮都沒來得及打理,但看見自己的母親,還是讓他放下了憂愁。
「媽媽,身體還好嗎?」桑尼那充滿愛的聲音,和之前的作風完全不同,任誰看見這面貌、聽見這聲音,也不會想到這是一個愛好扭曲的男人。
「很好,你辛苦了。」克勞迪婭笑容更盛,她的牙齒潔白,眼神慈祥,儘是母愛的光輝在她臉上。
可不一樣的是,下一句話卻和這形象沒有任何關係。
「很好,你的各項指標都很優秀,我想是時候該收網了。」
冷冰冰地男人聲音從自己的母親嘴裡發出,桑尼連忙扔下花朵掏出手槍,槍口對準著「克勞迪婭」,大喊道:「你他媽是誰!我媽媽人呢?!」
「克勞迪婭」從病床上走下來,穿著拖鞋消瘦的身影和桑尼印象中的媽媽一模一樣,她一步一步地靠近桑尼,眼神中儘是慈祥。
「這可不是我的作風,講道理,應該是老闆天天念叨著的那個白毛變態愛幹這種事。」「克勞迪婭」牢牢地盯著桑尼的雙眼,但殺人如麻的桑尼此刻卻開不了槍。
但他也無法容忍有人頂著自己母親的皮囊威脅自己,因此他怒吼道:「你以為我沒有防備嗎?不管你是誰,我勸你停止這種行為,相信我,那不會讓你好過的。」
「是什麼?」克勞迪婭莞爾一笑,「你身上的電漿手雷?還是外面那個沒走多遠的能力者?亦或是那個膽小的黑客?」
桑尼怒視著「克勞迪婭」,一言不發。
「呵呵,睜大眼睛看看吧,迷途的羔羊,我可沒做偽裝。」「克勞迪婭」略感沒趣的轉過身子,雙手背負著。
「什麼?」桑尼一臉難以置信,他猛地眨了眨眼,眼前的「克勞迪婭」逐漸和另一個女人的身影重疊,直到「克勞迪婭」完全變成那個陌生的女人。
那女人身著黑色修女服,能從背後看見那修女服緊緊包裹住的身材是多麼完美。
她慢慢轉過身來,露出那嬌小的面容與那詭異的青色瞳孔,正一臉詭異的笑容看向桑尼。
「你好啊,桑尼先生,我叫媞娜,怎麼樣,這身衣服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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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面無表情地走在大街上,一個將面容隱藏於陰影之中的男人向他迎面走來。
男人認出了比爾,但沒和他打招呼,自己的身份是個秘密,而比爾對於克萊里庫奇奧家族而言只是個外人。
正當男人即將與比爾擦肩而過時,一股無比迅猛的力量直擊男人的胸口。
「噗」的一聲,男人的胸口被一隻黑色的手臂貫穿,穿過的那部分手臂上滴落著血液。
周圍行人都沒有注意到這邊,有幾個人倒是感覺到了動靜,看向這裡,但馬上又干起了自己的事。
「黑犬威爾……怎麼會?」男人還沒說完,威爾就已將自己的手臂抽了回來,男人一時間沒了支撐,砰痛一聲倒了下去。
到死男人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個在帝國記過名的野生能力者,會在大街上被莫名其妙突襲而來的人殺死。
威爾吐了口唾沫,對著左邊說道:「你這能力,還真玄乎。」
一個帶著眼鏡的消瘦男人彷彿一直就站在旁邊,目睹了全過程而一言不發,事實上威爾也看不見他,直到他開口威爾才能準確的找到他的位置。
「還行吧,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一個叫比爾的黃人,卻是一個黑人和一個白人輪著扮演的。」
此人正是格雷,他推了下眼鏡,鏡片閃出亮光。
「能再說一下嗎?我又忘記了。」威爾撓了撓頭,看向格雷。
格雷翻了翻白眼,不耐煩地說道:「就算我說了,你們還是會忘記,除了老闆,沒人能破解我的能力,李天藤也不行。」
威爾吹了下口哨,說:「瞧把你給能的,快點說吧,至少讓我現在認清情況。」
格雷吐了口氣,眼睛閉了會又張開,說:「媞娜的能力可以解釋成對規則的欺詐,通過暗示與欺詐改變規則,順便讓這種改變獲得某種真實,
例如,如果欺詐一個人,告訴他本有天生怪力,那麼他的力氣就會獲得極大的增強,這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不過啟動條件較為苛刻,破解也比較容易,而且存在上限。」
格雷隨手一揮,打了個響指,在威爾的眼中,剛剛倒下去的男人已經消失不見。
他繼續說道:「但我的能力比之更加高級,這裡說的並不是能力者的等級,逆模因你懂嗎?」
威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有所耳聞。」
「我能改變你大腦中所接收到的信息,即改變認知,你看見了我,但我改變了這一信息,讓你每當看見我就會忘記看見我,這樣我就不可能被你找到。」格雷說完,推了下眼鏡。
「不太懂。」威爾開始離開。
「還記得剛剛你幹了什麼嗎?」格雷似乎想起了什麼,打了個響指,詭異地笑了起來。
頓時一股涼意直衝威爾心頭,他震驚地看向格雷,說:「我……幹了什麼?為什麼我的手上有血?」
「你看,這就是我的能力,我能改變我們在別人眼裡的樣貌,比如一個貪生怕死的黑客,也能讓你們遺忘剛剛的所作所為,
白皇的白霧能隔絕感知,但我能直接改變認知,這就是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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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出您所料,藏匿者已死,我們的儀器全都無法記錄下兇手的樣貌,只有黑龍會的有這種能力。」
「從撞球室血案才開始關注,著實慢了不少,不過我寫了一個程序,能讓你們對照屍體的死狀推斷出兇手,是專門為優斗這種人設立的。」
雲虛宮深處,披著齊腰長發的高鄴看向眼前的儀器,眼睛微眯了起來。
一副營養艙立在儀器的前方,營養液中浸泡著的正是還未完全恢復的煙女。
「果然,江上城的夜娘,永恆城的克萊里庫奇奧,黑龍會總是能快我們一步,黑龍的那件物品倒的確是神通廣大。」高鄴情緒毫無波動的說道。
「殿下,黑龍那件事,時帆怎麼說?」時帆就是那頭神秘的黃金龍。
「沒怎麼說,笑呵呵的說道『啊?還有這種事?可能是我們黃金龍和黑龍交流的太少了吧,我們都很討厭黑龍一族那臭不可聞的血腥味』,所以說,還是得靠我們自己,至少這次,許門不需要再擔心那心跳了。」高鄴惟妙惟肖地模仿著時帆的聲音,向藥師解釋道。
一頭綠色臟辮的藥師就站在旁邊,雙手插進白大褂的衣兜里,時不時問出幾個問題,高鄴都能回答。
「所以說,殿下已經知道國師那麼輕易戰敗的原因了?」藥師抬頭看向高鄴,儘管對其他人不屑一顧,但對五皇子,藥師的確佩服的五體投地。
當年天都天才訓練營有兩位及其低調的學生,他們是真正的天才,無論什麼領域的難題都能被他們解決,但實際上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那段雙星耀世的歲月,無數人爭先恐後的找尋這兩位天才的身份,可不管多麼位高權重、腰纏萬貫,也碰了一鼻子灰。
但藥師早就知道,這兩位,一個是就是五皇子高鄴,另一個,是臭名昭著的罪犯達川優斗。
「國師的能力很是棘手,但你知道嗎?父皇早就為國師專門設立了一個部門,用來防備著他,蝙蝠俠與超人知道吧。」高鄴的瞳孔中反射出儀器的亮光。
藥師點點頭,又問道:「那陛下可曾防備過殿下呢?」
「誰知道呢?國師格雷爾可是他的發小,連發小都防備著,我這個才華過分出眾的兒子,怕是早有了幾十套方案來針對我。」高鄴聳了聳肩。
「還有,讓克勞斯多多聯繫楊光,這個穿越者用途可比巫師更重要。」高鄴轉過身來,欲要離開。
藥師想了想,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三件密鑰都被黑龍拿到,海豚監獄該怎麼辦?」
高鄴頓了下,接著搖頭笑了起來,說:「那隻能說明我無能,不過,至少能讓他們見識見識征天兵團的全貌,告訴他們,立在邊境的戰士們,直面的都是何等的恐懼。」
說完,高鄴推門而出,背影有些疲憊,藥師望著高鄴遠去,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