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095 演唱會
沒想到孫思源還嫌不夠,繼續吐槽:「你別穿的這麼板正,要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還有哪有像你這麼老老實實穿褲子的,褲腰拉得那麼往上,就差繫上皮帶了,要往下拉一拉,這樣才能露出你的腹肌。」
蘇懷銘:「……」
那一瞬間,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因為過於震撼,差點在風中石化了。
他目光複雜的看著孫思源,欲言又止。
他真的很想問一問,這種穿法……真的正經嗎?
許是蘇懷銘的目光太過強烈,孫思源抬頭看向他,微微蹙了蹙眉,像是良心發現了,「算了,你別這麼穿。」
蘇懷銘鬆了一口氣,以為孫思源剛剛是在跟他開玩笑,沒想到孫思源相當認真的說道:「你的身板也太弱了,一塊腹肌都沒有,還是別露了比較好。」
蘇懷銘:???這怎麼又開始嫌棄他的身材了呢?!
蘇懷銘低頭看著露到肚臍的衣服,實在沒辦法接受,低著頭面無表情地一顆一顆地扣子,像是在抗議,連最頂上的那顆扣子都繫上了,領口剛好卡在微凸的喉結。
孫思源弔兒郎當的坐在沙發上,翹著腿,低頭玩了會手機,抬頭看到這幕,整個人都獃滯住了,像是受到了某種衝擊。
「你你你…」孫思源從來沒有見過玩搖滾的這麼穿衣服,快要不認識「狂野」這兩個字怎麼寫了?
蘇懷銘跟孫思源沒辦法溝通,半垂著眼皮,頂著張無欲無求的臉,連聲調都沒有半點起伏,「我冷。」
這兩個字一出,孫思源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態度180度轉變,立刻慌裡慌張的去叫工作人員,「趕緊給蘇懷銘拿件厚點的衣服,空調溫度也調高一點,再端過一杯熱水來。」
蘇懷銘初次見面給孫思源留下的印象太深,在孫思源心目中,蘇懷銘就是件精美又脆弱的瓷器,生怕被「碰瓷」了。
蘇懷銘捧著熱水坐在沙發上,孫思源關切的看著他,問道:「你現在感覺好一點了嗎?」
蘇懷銘本來就是為了堵住孫思源的嘴,見他的注意力被轉移了,這才點了點頭。
孫思源神情複雜的看著蘇懷銘,不知腦補了什麼事情,長長的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懷銘,你這個體質也太虛了,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健身教練,說不定你跟他學上一年,腹肌都有了。」
說到這,蘇懷銘突然想起孫思源攛掇他踢足球的事情了,心情更加無語,轉過頭來看著孫思源。
蘇懷銘明明什麼都沒說,但孫思源莫名讀懂了他的情緒,很有求生欲的轉過頭去,不再招惹他。
蘇懷銘喝完水后,看著自己身上的這件衣服,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現在是孫思源演唱會的特約嘉賓,必須要符合整體的風格,這樣才能對得起孫思源和前來看演唱會的觀眾。
他已經在賊船上了,不好反悔,只能硬著頭皮遷就孫思源。
蘇懷銘在心裡自我說服,這才勉強接受了這件衣服,問道,「現在做造型嘛?」
孫思源見蘇懷銘緩過來了,還這麼配合,連連點頭,「造型師已經來了,我帶你去見他。」
蘇懷銘點點頭,跟著孫思源去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在路上,孫思源跟蘇懷銘介紹這位造型師,「我已經跟他合作了六年,他相當專業,能夠完美呈現出我想要的風格,有時候我不用說明白,他就能理解,我跟他真是靈魂相投,合作相當愉快。」
好聽到「靈魂相投」這四個字,蘇懷銘腦海中浮現出了這位造型師的大致樣子——
應該也是不好好穿衣服,身上充滿了金屬元素,性格直接又很狂野的人。
蘇懷銘在孫思源這受到了衝擊,如今要來個雙重buff,深吸了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
孫思源沒注意到蘇懷銘的異樣,直接推開了門。
正在收拾桌子的造型師轉過頭來,跟蘇懷銘的視線對上。
這位造型師跟他想象中的不同,穿著長衣長褲,一身黑色,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半長的頭髮規矩的梳在腦後,看上去十分內斂。
蘇懷銘愣了幾秒,有點懷疑孫思源的話,但對上造型師突然發亮的眼睛時,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造型師快步迎了上來,聲音比較尖細,十分熱情,沒有半點距離感,「我的寶貝,你也太可愛了吧!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這樣穿衣服。」
蘇懷銘:「……」
他直接被「寶貝」二字干蒙了,一時之間接不上話。
造型師並不在意這點,含笑看著蘇懷銘,對他充滿了興趣。
蘇懷銘的這一身裝扮冷酷又狂野,身上掛滿了叮叮噹噹的金屬鏈條,隨著走路的姿勢晃動,其他金屬元素反射著燈光,過於密集,隱隱有點刺眼。
蘇懷銘卻將襯衣的扣子繫到了最頂上一顆,阻隔了窺探的目光,剋制又禁慾,皮膚冷白,並沒有上妝,眼神乾乾淨淨,如一潭清澈的泉水,能夠倒映出人的靈魂,五官偏精緻,眼仁線條偏圓,安安靜靜站在那時,看上去沒有半點攻擊性,在孫思源的襯托下,還顯得有點乖巧。
造型師跟孫思源趣味相同,重點也在衣服上,但觀點截然不同,他非常喜歡蘇懷銘呈現出來的反差感。
「寶貝,你還在這站著幹什麼?趕快坐下,我來給你弄造型,效果一定很好的,能讓你重新認識自己!」造型師熱情的沖蘇懷銘召了招手,臉上堆滿了笑容,甚至還有點迫不及待。
恍惚間,蘇懷銘有種他馬上要進盤絲洞的錯覺。
他站在門口沒動,僵持了兩秒鐘后,認命地走了過去,坐在造型師前面的椅子上。
造型師的神情相當激動,但並沒有立刻動手,而是眯眼看著鏡子里的蘇懷銘,眼底的情緒複雜,硬是給蘇懷銘肉麻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造型師看出了蘇懷銘的僵硬,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別怕,我待會一定會溫柔點的。」
在一張純白的紙上作畫,可以盡情的表現他的創作理念,還有比這更有挑戰性和成就感的事情嗎?!!
蘇懷銘的反應跟造型師截然相反,他不懷疑對方的專業程度,只是能和孫思源趣味相投的人,總是在某些地方跟常人不太一樣。
但到了這個關頭,已經沒有逃跑的可能了,蘇懷銘深吸了幾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
雖然造型師表現有點跳脫,但在工作時相當認真,專心致志,並沒有跟蘇懷銘閑聊。
蘇懷銘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不知道造型師在他臉上折騰什麼,愣是沒有看到一點區別。
他有點無聊,再加上造型師的動作像他說的那般「溫柔」,蘇懷銘的意識漸漸模糊,坐著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人拍了拍肩膀,這才睡眼朦朧的睜開眼。
他沒看時間,但感覺自己應該睡了很久,視線漸漸清晰后,他猝不及防的對上了鏡子中的自己,震驚的瞪圓了眼,久久回不過神來。
鏡子里的人跟他很像,動作和神情如出一轍,但整體的風格卻變了。
蘇懷銘的眼仁線條偏圓,眼神乾淨透徹,給人無害的感覺,造型師用眼線將他的眼型拉長,變成了狡猾的狐狸眼。
妝也偏濃,蘇懷銘感覺他這一輩子的化妝品用量,如今一口氣用光了,但並不給人刻意和庸俗的感覺,而是肆意又張揚,像是在竭力展現著生命的精彩。
造型師之前做了功課,看過蘇懷銘的綜藝,蘇懷銘將顏料不小心弄到臉上的畫面給了他啟發,也在臉頰上畫了一筆紅色,看似隨意,但工序足足有十幾道,色彩的濃郁程度經過仔細的考量,邊緣也經過多次調整,遠看像是一朵馥郁的玫瑰花瓣。
蘇懷銘的頭髮柔軟偏長,沒有改變原來的發色,只是進行了適當的接發,造型師又將頭髮燙出弧度,隨意地在耳後扎了一個揪,其他的頭髮散落在肩頭,看上去相當慵懶恣意。
蘇懷銘之前覺得身上的衣服過於浮誇,但配上現在的妝容,風格完美融合,讓他忍不住想將襯衣的扣子解開……
呸呸,不對,他沒有這個意思!!
不僅蘇懷銘看呆了,前來看效果的孫思源也傻掉了,上下打量著蘇懷銘,像是不認識他的一樣。
造型師一連工作了五六個小時,一直站著,滴水未進,此時疲憊的坐在沙發上,但眼神卻更加亮了,十分亢奮。
能看到自己滿意的作品,對每個創作者來說都是一種極大的誘惑。
其他工作人員剛走進來,視線便被蘇懷銘牢牢吸引了,紛紛露出了驚艷的神情。
孫思源抱著手臂看站在一旁,嘖嘖了兩聲,神情相當滿意。
他絲毫不覺得蘇懷銘搶了他風頭,反而十分高興,覺得有蘇懷銘的加持,他的演唱會一定會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效果——
不管看過多少場演唱會,只有他的讓人印象深刻,念念不忘。
孫思源走過去,十分豪氣的攬著蘇懷銘的肩膀,感激的說道:「謝了。」
蘇懷銘並未言語,兩人對視時,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都懂對方的意思。
造型師的工作強度一直是這樣,久而久之,他都已經習慣了,但這次卻格外疲憊,感覺透支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一口氣用在了蘇懷銘身上,非常有成就感,又有點空虛。
他依舊看著蘇懷銘,總覺得還差那麼一點點感覺,勾得他心神恍惚。
造型師抓不住這個縹緲的念頭,接下來的幾天一直在思考著這點,經常目光沉沉的看著蘇懷銘。
時間終於到了演唱會的那天,蘇懷銘已經提前做好了造型,在後場等待,不斷的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態。
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人在背後竭力喊他的名字。
蘇懷銘轉過頭,看到造型師的頭髮亂糟糟的,氣喘吁吁的快步跑過來,眼神里的狂熱幾乎要滿溢出來,整個人像是一團燃燒的火。
「我終於想到了!」造型師激動得都在結巴:「我終於知道缺的這一點是什麼了!」
這句話太過突兀,蘇懷銘被他弄得一頭霧水,茫然的看著造型師。
造型師將手中的東西遞給蘇懷銘,十分鄭重的說道:「你一定要留下最精彩的表演,像根針一樣,扎在每個觀眾的記憶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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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思源人氣很高,他的專業能力相當強,個人特色強烈,得到了很多年輕人的喜愛。
演唱會的消息剛剛發出去,便引爆了網路,之後更是創下了一秒鐘搶光所有票的記錄。
在演唱會的前兩個星期,不用孫思源的團隊進行預熱,大家就在網上討論這件事,都非常的期待,還有不少粉絲是專門空出時間,從其他的城市飛過來,想看一場非常精彩的演唱會。
觀眾在陸續進場,孫思源的團隊十分用心,給大家準備了各種應援物,將會場裝點成了一片燈光的海洋。
觀眾逐漸到位后,整個會場中人頭攢動,所有人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不同的面孔上,洋溢著同樣的笑容,沒有一個人選擇坐著,而是高舉著手中的燈牌或者應援物,神采奕奕的看著舞台,期待孫思源的登場。
燈光慢慢暗下,觀眾們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嘈雜的聲音逐漸變小,抬頭尋找孫思源的身影。
孫思源用吊威亞的方式,從會場的最後面高高升起。
會場一片漆黑,觀眾們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等燈光聚焦在孫思源身上時,大家這才抬頭髮現了他的身影。
會場安靜了幾秒,緊接著爆發出了激動的尖叫聲,聲音幾乎可以刺穿雲霄。
孫思源的風格熱烈又狂野,表演時相當用力,揮灑著汗水,恨不得燃燒自己的生命
現在的快節奏生活按部就班,枯燥又無趣,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孫思源的表演為觀眾們打入了一劑強心針,讓他們感覺到生命該有的熱烈和精彩。
孫思源的表演能夠讓所有的人都投入到其中,不論年齡,不論性格,只要看著他,就好像身處那個最張揚肆意,沒有任何拘束的時光。
不僅是舞台上的孫思源,在場的觀眾也都相當狂熱,隨著音樂的節奏,不停的蹦跳著,揮灑汗水,感覺不到一點疲憊。
現場的氣氛就像一直煮沸的開水,熱度從來沒有降下去過。
孫思源的體力和精神再旺盛,也有耗盡的時候,他下場去休息了,舞台上的燈光也逐漸暗下。
而台下的觀眾十分亢奮,音樂和表演卻戛然而止,讓他們感覺無所適從,心中十分空虛。
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表情茫然,議論紛紛,以為出現了演出事故。
就在這時,舞台上響起了琴弦被撥動的聲音。
清澈又純粹,琴弦顫抖后的尾音都無比的清晰,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雜音,跟之前過於熱烈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觀眾愣了幾秒,看向了舞台。
升降台慢慢升起,一個抱著吉他的身影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燈光昏暗,只能模糊的看到身形,越是如此,觀眾便越好奇的盯著,想要看清楚面容。
琴弦撥動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場無比安靜,過了五六秒,炸裂的伴奏突然響起!
舞台上的燈光沒有絲毫過度,熾熱又明亮的聚集在那個模糊的身形上。
捲曲濃密的睫毛落下淡淡的陰影,眉眼精緻,線條幹凈利落,貼在臉頰上的玫瑰花瓣,牢牢吸引著觀眾的目光,濃墨重彩,彷彿世界上所有鮮活的色彩都聚集在此,。
脖頸纖細,膚色冷白,透著股脆弱和破碎感,系在脖子上的紅色飄帶,鬆鬆垮垮,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慵懶又恣意,輕飄飄的劃過心尖,留下絲絲麻麻的癢,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抓在手裡。
絲綢的襯衣布料十分貼身,領口敞著,露出一片光潔的胸膛,夾克上的金屬鏈條折射的燈光十分刺眼,讓人無法直視。
手中抱著的吉他非常有特色,最上面是一個金屬的骷髏頭,充滿了荒謬的死亡氣息,跟重度的金屬音交雜在一起,效果非常炸裂,再次調動起了觀眾的情緒。
現場一直挑高的氣氛,終於攀到了終點!
台下的觀眾激動的叫著,視線沒辦法從舞台上的人身上移開,連眨眼都覺得可惜。
明明大家一直都在盯著,可過了足足一分鐘,觀眾們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個人是蘇懷銘。
驚訝像浪頭一樣撲來,將心死死地掩蓋在下面,這種反差和衝擊完美的貼合音樂,蘇懷銘本身帶來的效果也成為了音樂的一部分。
蘇懷銘盡全力演繹著,身上很快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的,像是水洗過一般,碎髮絲絲縷縷的遮在額前,再抬起眸子時,眼神都變得朦朧了。
他的眉眼、目光、飄揚的紅色絲帶、手指抬起時的弧度、順著鎖骨往下滑的汗珠、流暢的手臂線條、一閃而過的手腕……都帶有濃烈的個人特色,勾人心魂。
在場的尖叫聲一**過一輪,所有人都像瘋了一樣,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蘇懷銘作為大家情緒的來源,目光的焦點,自始至終沉浸在演出中,沒看過一眼屏幕,也忽略了場下的觀眾。
他身上的色彩和風格極為濃郁或強烈,情緒卻是內斂的,眉眼的線條甚至有點冷淡,像是沒有被俗塵玷污過,但塵世中所有強烈的**都彙集在他身上,到了極致,這種強烈的反差更加給了大家感官上的刺激,內心像是被剝開了,那些不可言說的陰暗念頭流淌出來,回歸到塵世之中,融為一體。
蘇懷銘表演結束時,在場的觀眾都沒反應過來,仍然沉浸在其中。
蘇懷銘從沒嘗試過動作如此劇烈的表演,氣喘吁吁,汗水從額角滑落,打濕了睫毛,消失在眼角。
蘇懷銘感覺眼睛酸澀,忍不住閉了閉眼,視線也變得模糊。
表演有驚無險,蘇懷銘這才鬆了口氣,規規矩矩的跟大家鞠躬謝幕,跟剛才表演的人截然不同。
觀眾看著這突然變乖的蘇懷銘,心弦被撥動了,扯著嗓子怪叫。
蘇懷銘愣了幾秒,揉了揉眼睛,這才看向底下烏壓壓的觀眾。
就在這時,觀眾席響起了一道聲音,音量大得驚人,像是拿著話筒。
「快把扣子繫上,我不允許你露給別人看!!」
蘇懷銘沒想到他會面對這樣的場面,一下子□□蒙了,迷茫的眨了眨眼,僵硬地站在台上,大腦一片空白,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做什麼。
底下的觀眾笑成了一片,過了足足半分鐘,蘇懷銘才回過神來,他表面上裝的雲淡風輕,像是沒有聽到,但下意識抿了抿唇,耳尖也紅了,低頭看著舞台,像是羞澀得不想見人。
蘇懷銘的樣子清楚的被攝像頭捕捉到,放在了最大的屏幕上,在場的觀眾都看到了,友好的嬉笑聲響成了一片。
蘇懷銘本來就沒法接受這樣的風格,如今又被人調侃,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在觀眾的挽留聲中,匆匆朝台下走去。
他的身影消失了,但系在脖子上的紅色絲帶還在空中飄揚,落在人們心尖。
孫思源又要上場,沒時間跟蘇懷銘搭話,只是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大部分工作人員都圍著孫思源轉,只有少部分工作人員朝蘇懷銘了走過來,送他去休息室。
蘇懷銘表演時十分認真,如今下場了,思緒還沉浸在其中,整個人都靜不下來。
等休息室的門關上,蘇懷銘才脫力般的坐在了沙發上,耳尖的熱度依然沒有褪去,想要整理思緒,又不好意思面對剛才的自己,只能獨自崩潰。
還好休息室里只有他一個人,他可以卸下偽裝和防備,慢慢消化這些情緒。
只是沒過了五分鐘,蘇懷銘便聽到咔嚓一聲,房門被推開了。
他這才意識到他竟然忘了鎖門,愣愣的看向門口。
傅景梵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見來人是傅景梵,蘇懷銘立刻放下了防備,長長的鬆了口氣,連他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目光中充滿了信任和依戀。
傅景梵將門關上,大步朝蘇懷銘走來,一向沉穩的他難得透著一絲急迫。
傅景梵身材高大,站在蘇懷銘面前,當他完全籠罩在了身影下。
燈光灑落在他身上,眸色卻又黑又差,像是沒有任何光亮照到的陰暗之地,眼底翻湧著不可言說的情緒,幾乎要化成實質。
蘇懷銘之前特意給傅景梵安排了位置,但是因為他太過緊張,又擔心自己駕馭不了這種風格,全身心投入到表演之中,完全忘記了傅景梵的存在,在台上演出時沒有看到他。
蘇懷銘回想起剛才的畫面,還是有點難為情,沖著傅景梵笑了笑,問道:「剛才的我是不是有點奇怪?」
「不奇怪,」傅景梵微微輕身,視線從頭到尾沒有從蘇懷銘身上移開過,用手指勾住了蘇懷銘脖間的紅色絲帶,慢慢向下纏繞,動作慵懶,像是在把玩。
蘇懷銘感覺到脖頸慢慢被扯緊,姿態沒有一絲防備,像是柔軟可期的獵物,可以對他做任何的事情。
傅景梵的手撐著沙發,手臂線條繃緊,結實有力,完全遮住了燈光,蘇懷銘愣愣的看著自己倒映在傅景梵眸底的身影,像是被完全困在了其中。
他此時才察覺到了一絲危險,只是太遲了,傅景梵已經輕身壓了上來。
……
孫思源正在表演,後台的工作人員忙得手忙腳亂,其中一位化妝師助理快步跑過來,想要哪一隻新的口紅。
他是第一次來這工作,又很趕時間,慌亂間記錯了化妝間的位置,手毫不猶豫的握住了門把手,向下一壓。
門開到了一條縫。
這個時間化妝間里應該空無一人,但他的餘光卻捕捉到了一對身影,還有跟化妝間截然不同的擺設。
助理並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仍然透過門縫,愣愣的看著屋裡。
一個肩背單薄的人正背對著他,穿著那件讓他莫名感覺熟悉的絲綢襯衣。
襯衣鬆鬆垮垮地罩在肩,露出了流暢的後頸線條,垂墜感十足的布料,隨意的堆疊在兩側。
脖頸上的紅色絲帶緊緊的貼著皮膚,像是被人從前面勾住了,下頜的線條綳得緊緊的,身體前傾,要是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簌簌顫抖著。
助理站在門口,瞳孔緊縮,差點忘記了呼吸。
他認出了這人是蘇懷銘。
那站在蘇懷銘身前的人是……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在他腦海中,一隻修長有力的手,便扣住了蘇懷銘的肩膀,將人強勢的摟在懷中,充滿著佔有慾。
蘇懷銘的頭髮微卷柔軟,跟這截然不同的黑髮露出一縷,微微晃動著,線條堅毅的男人側臉隱隱若現。
助理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追了過去,卻對上了一雙眼睛。
眉眼的線條極為鋒利,眸色陰暗,目光閃著刀鋒般的寒芒,像是要直直插進血肉。
眸底翻滾著戾氣,陰暗無比,恍惚間助理感覺到自己被一隻野獸盯上了。
是一隻被無端闖入領地,充滿了嗜血的念頭的野獸。
一股寒氣順著尾椎向上涌,助理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寒顫,心跳都快停止了,脖梗彷彿被撕咬住了,窒息的感覺格外強烈。
他再也不敢去看,用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手顫抖著關上了門。
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