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兔猻道長
第一百三十一章兔猻道長
京城市區白天不管什麼時候車總是很多的。
玄學協會總部別墅在郊區,一路上走走停停,挨挨擠擠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終於出了市區。
又一個紅燈,黎沅百無聊賴的癱在坐椅上裝死,連和邵孤城打鬧的心思都沒了。邵孤城也是閉目養神,昏昏欲睡。
早知道今天有事,他昨天晚上就不偷偷通宵打遊戲了。或許他應該去正兒八經學一下卜算?
綠燈通行,車子慢吞吞的起步往前,跟在前面的車後頭。
突然,一輛失控的小貨車從旁邊竄出,連撞幾輛車后勢頭不停,繼續往前衝來,眼看就要撞上黎沅他們坐的車輛。
黎沅比小貨車司機的表情還要恐慌,整個兔猻炸成一團毛球,生死之間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
邵孤城臨危不懼,面色沉重腦海連連轉動。
平安符?不行,平安符可以讓他們避禍,但現在路上不止他們一輛車,小貨車就算扭轉了方向,不傷他們也要傷到別人,這個方法不可行,一切只他們自己轉危為安的方法都不可行。
須臾之間,邵孤城已經做好了決定,在小貨車撞上來之前,雙手以閃現出殘影的速度快速結了個金剛印。
「抓好東西固定!」
邵孤城說完就探手去抓黎沅,可這隻小兔猻速度太快,一溜煙就縮到了坐椅底下,他只好收手固定好自己,表情莊重,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小貨車撞上來。
邵孤城也不怕被人圍觀,抱著懷裡被嚇到的兔猻不停的擼毛安慰。
可當做好了看到血腥場面心理準備的人圍過去后,發現小轎車除了相撞的地方蹭掉些漆外連個坑都沒有,竟然完好無損!倒是小貨車的車頭上凹進去一大快。
越野車衝撞來的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奔著車和自己的安危去了,哪兒還能顧得上一隻貓的動向?
有人說會不會是貓受了驚嚇跑走了,但邵孤城知道「貓」到底是什麼,沒有回答暗自思索。
車門響動,司機下車后先謝過來幫忙的好心人,解釋了一句他們這車改裝過後不斷的打電話聯繫人,而後排,居然下來一個抱著貓的道士。
湊過來的人眼神逐漸變得奇怪起來,不停的打量著這位看起來仙風道骨的高人,上去詢問的卻一個都沒有。
有三清符的黎沅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活屍,可沒了三清符的黎沅,那一身煞氣可了不得了。
邵孤城又在周圍喊著黎沅的名字找了找,兔猻沒有找到,倒是在一輛車旁邊的綠化帶里找到了斷開的三清符項圈,還有一旁的幻符。
被人抱走的可能性不大。正如周圍人所說,當時大家命懸一線誰還顧得上去偷貓?再說了,外人看來黎沅只是一隻田園貓,除了胖點也沒別的優點,他剛剛展露了一些不俗,應該沒人會有這麼大膽子吧?
邵孤城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為綁走黎沅的人點個蠟燭。
被貨車正面衝撞的衝擊感和刺激感太強烈,黎沅好半天都沒能緩過勁兒,等他覺得好一點了后,一抬頭,震驚的發現又有一輛越野車沖著他們衝來,司機的表情和小貨車司機的表情如出一轍,都是驚悚萬分彷彿撞鬼了一樣。
原先圍過來的人群其實已經慢慢散了,只是小貨車擋了路,還有許多車在周圍停著,人也都下來站在一起聊天。
好在阻擋及時,有輕傷沒有死亡。
邵孤城鬆了口氣,低頭去找黎沅,可周圍哪兒還有兔猻啊。鬆了的氣又重新提起,邵孤城詢問旁邊的人有沒有看到貓,可不管問誰都是一臉茫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轎車的噸位自然是不可能和貨車的噸位比的,而且還是失控的小貨車。兩車相撞后,小貨車並沒有第一時間被截停,而是又頂著小轎車往前滑行了一段距離后才終於停下。
是黎沅自己撕掉的還是綁走他的人撕掉的?
乖乖,這到底是什麼級別的防護?
周圍避開禍事打急救和報警電話的人見局面穩定了,下車后自動分成兩股,一邊趕緊上去圍堵貨車司機不讓他跑掉,一邊跑上前去查看小轎車的情況。
這個問題不重要,看到項圈,他心中卻是安定了不少,不再像剛才那麼心急如焚。
哦,好像一切都可以解釋了呢。
聽到從身後傳來的動靜,人們四散著跑開,邵孤城來不及多說話直接把黎沅往地上一丟,凝神,不斷結定身手印朝越野車打去。
不對,現在幸災樂禍太早了,萬一綁走黎沅的人,也會玄學手段能夠壓制住黎沅身上的煞氣呢?
邵孤城擔憂了一瞬,想到什麼咂了下嘴又拋之腦後,等待接自己的人來的時間,冷笑一聲檢查起朝他們撞來的兩輛車和司機。
他不信有這麼巧的事!
黎沅蹲坐在籠子里懷疑貓生。
剛才那情況,雖然知道邵孤城身邊才是最最安全的地方,可當他配合著邵孤城的動作跳到地上的時候,為了不影響對方動作,還是決定往後退兩步,稍稍離開一些不貼著對方。
沒想到他這一退,直接退到了一個人手裡。
在所有人都驚慌,忙著躲藏逃跑的情況下,唯有抱走他的那個男人絲毫不慌,動作迅速抱著他就往外擠。
黎沅還以為是有人想撿漏,可抬頭看到男人獃滯的表情和無神的雙眸后,他察覺出了不對當機立斷撕開脖子上的符紙項圈。
他身上最厲害的,也就是渾身一丁點沒減少的煞氣。
邵孤城說他身上的煞氣很厲害,沒有防護的術士碰了,都得視自身氣運和沾染程度倒霉,普通人應該會比術士更加倒霉吧?
可現在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萬一控制了這個人抓他的幕後黑手認出符紙項圈的作用,或者提前制住了他的行動,他就再也沒機會扯下符紙。
黎沅心中惴惴,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象著抓自己的人的目的,順帶著給自己設計了許許多多奇怪下場。
抱著黎沅的人擠出人群,徑自朝著停在路邊的一輛車快步走去。還沒有到近前,那輛車的駕駛座上就走下來一個提著不大鐵籠子的中年男人。
黎沅裝模作樣看了許久,也沒認出這人到底是誰。
他的活動範圍就那麼大能認出來才有鬼了,現在看的仔細,不過是想著萬一能脫困,一定要記住這人的樣貌給別人提供證據。
距離越來越近,黎沅的雜念也逐漸消失。
看到中年男人沒有防備的一把拎起他的後頸,露出個惡意的笑容把他晃來晃去,隨手塞到籠子里上了鎖后,他跌宕的心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沒有陰陽眼,也沒有開眼,目前看不出他渾身煞氣,局勢對他大大的有利。
中年男人正是方有道。
他沒有理會抱來兔猻的男人,把籠子往後座一放,開著車跑出去一段距離后才停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符紙燒了。
符紙燃盡,茫然站在路邊的男人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左右看看,不解的撓著頭小聲咕噥著「撞鬼」著急忙慌的尋找自己的車。
方有道重新起步,開著車瀟洒離去。
黎沅在後面小心觀察,看到男人燒符紙的動作后對這人的身份也有了些猜測。他並不慌,而是琢磨這人抓他的目的,想著看能不能對症下藥,給自己拖延些時間。
是玄學界人的話,抓他應該不是為了走私販賣,難不成是看上了他「活屍」的身份?
這也太冒險了吧,當著邵孤城這位協會長老的面把他抓走,這不是明晃晃的挑釁嗎?還是說這人並不知道邵孤城是誰?
可這人的行事作風絕對是個壞的,也就是所謂的邪道,邪道在京城犯事的時候總要打聽清楚這裡都有誰坐鎮,也不應該會這麼頭鐵。
左想右想都想不明白,黎沅縮在和他一般大的籠子里,對男人時不時從後視鏡飄來的狠毒目光視而不見。
對了,男人貌似與他有單方面的仇恨,這也是條線索。
黎沅皺眉苦思。
他從穿越過來到現在,遇到的人無不拜倒在他的萌力之下,只有想擼和特別想擼,還從沒有對他有厭惡的。是誰和他有仇呢?
還沒想明白,車子突然停下。
黎沅以為到地方了,抬頭四顧卻發現他們還在大馬路上。茫然一瞬,他隨後反應過來驚恐的看向駕駛座的男人,心想這人怕不是按奈不住自己的仇恨,現在就要撕票了吧?
方有道比黎沅還要茫然。
他好好開著車,車子突然不動彈了他該找誰說理去?油箱是滿的,他又試著啟動,車子哼哼兩下徹底沒了動靜。
他媽的,送他車的人不是說這車是全新的嗎?
新車剛上路還能出故障?!
心中一腔積攢許久的怒火再次湧來,蹲守了好幾天才終於等到邵孤城出門,還順利從對方身邊抓到兔猻的喜悅也沒了影蹤。
打電話叫人過來送車,方有道砸了下方向盤,轉頭對著兔猻罵道:「你他媽的不是吉祥物嗎?吉祥個屁,看菜下碟的東西,怎麼跟在邵孤城身邊的時候處處給他帶去好運,到我這邊就凈給我帶來霉運!」
黎沅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大哥,吉祥物的稱號又不是我自己給自己封的,咋還能怪到我頭上?
你見過誰家吉祥物是用活屍的?
哦,趕屍派的那些人會啊,那沒事了。
黎沅看著暴躁如雷的男人,心中的無語溢到了臉上。
現實中看到兔猻的嘲諷臉,可比在照片上看到的衝擊要大的多了。方有道看著這隻已經成為他案板上魚肉的兔猻竟然對他還這麼不屑一顧,陰狠一笑,扭身就朝著後座的兔猻籠子抓去。
籠子到手,方有道抓著籠子瘋狂搖晃,整個人狀若癲狂的精神病人。
聽到兔猻「嗷」的一聲吼叫,方有道得意洋洋下手更狠動作也更大,又狠狠晃了一下,「咔」的一聲響動,方有道慘叫出聲。
籠子「砰」的砸在副駕座椅上,黎沅暈暈乎乎的看了正捂著腰痛吟的男人一眼,毫不留情的無聲大笑。
跟我斗?
身為活屍,搖的再狠保留五感的他也只是稍微暈一暈,別的生理反應一概沒有,但一直抓著滿是煞氣的他,時間越長沾到的越多,倒霉的可是男人自己。
這不,扭到腰了吧?
方有道勉強忍下痛呼,再看兔猻時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隨意。
因為有信息差的緣故,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到玄學協會官方認定的吉祥物,居然是一隻滿是濃烈煞氣的活屍,剛才的一系列遭遇,他只以為兔猻確實能帶來幸運,前提條件是對它好的人才會分得。
雖然和真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方有道成功的改變了對兔猻的輕視態度。
唯恐再生什麼變故,他也顧不得自己原本的計劃,從車上摸出一把長長的水果刀,隨手扔了刀鞘,獰笑著就要結果了兔猻。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刀鞘正好卡在了調整坐椅角度的按鈕上方和車體中央。
黎沅沒了笑容,看著鋥亮的刀刃心中不斷祈求煞氣能夠再給力一把,讓男人出個什麼意外。
方有道謹慎非常,這次沒有直接觸碰兔猻的籠子,直接揮刀刺向欄杆空隙。
黎沅閉上了眼睛。
他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普通刀具刺兔猻身體對他根本造不成任何傷害,可他還是會疼的啊,而且任誰也沒有辦法冷靜面對刺向自己的利刃吧?
這一刀下去,男人肯定要發現他的異常。
方有道才扭了腰,按照正常的步驟去刺必定要牽扯到腰部,到時候刀沒下去他怕是先痛的失去力氣。因此他調整好自己的位置,一手扶著坐椅一手去刺。
使不上太大力氣,一刀沒結果也沒關係,多來幾刀更好。
扶著坐椅的手用力,帶著暢快的表情揮出一刀——
「咔。」
刀鞘變了位置觸碰到按鈕,坐椅瞬間往後倒下。全靠坐椅支撐身體的方有道一時不防身體失了重心跟著一起歪倒,他單手去支撐身體,又扯到了腰傷,行動遲緩間持刀的手跟著落下,刀子徑直沒入大腿半寸,痛得他慘叫出聲。
黎沅瞪著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這有因有果的連環慘案,默默給男人點了一根蠟燭。
你說你綁我幹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