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就在啟程的時刻

北海廣播電台，新聞中心。

下班前，實習的汪露露聽到兩位女老師在議論夏光，立即支起了耳朵。

「……今天白雅琴的粉絲團傳出來，夏光已經又創作一首新歌，給白雅琴的電影主題曲，據說超好聽，特催淚。」

「這麼厲害？這才幾天又創作一首歌！」

「怎麼可能是幾天，我猜是以前有存稿，很多創作型歌手剛火的時候都是一首接一首快速出歌，人家之前有積累。」

「這個夏光也是？」

「估計是，不過他每次都說是別人寫的，還說很具體有名有姓的，但音樂圈根本找不出來那些人，所以也有人說他這麼有才華是因為精神分裂，哈！」

「哈哈！真能胡說八道，咦？這個直播里的是夏光？」

「唉？好像是啊，現場創作？有點誇張了吧？」

「呵呵，現場創作算什麼，軟體現場竊聽才過分……」

汪露露忍不住了，蹭的站了起來，湊過去：「哪呢？哪個直播？」

「就是小靜愛唱歌的直播，她還發了你們學校畢業典禮綵排，最近熱度很高，現在各個視頻軟體上都有她的直播片段。」

汪露露看到裡面的畫面，有點熟悉，是夏光和胖子現在的合租房，那個小靜就是房東美少女，看時間應該是今天剛發生的事。

不過，她想起兩位老師之前的閑聊，忙問：「夏光精神分裂是怎麼回事？」

「夏光的快音評論里就有，有幾個高贊的評論有說過，哎呀，都是胡說八道的，別理那些嘩眾取寵的磚家。」

「哦，我看看。」

汪露露立即坐回了自己的工作位，翻看起了夏光的快音號。

一個了老師反應過來：「小露，你和夏光是同屆？」

「哎，是！那個……認識！」

汪露露心道：同班的啊，昨天我還差點一酒瓶子把他砸醫院去。

但是夏光現在火了，她不想應付這些八卦的老大姐，就只說是認識。

找到「六月的光」的作品，翻看了幾個評論，汪露露的心提了起來。

她對夏光雖然沒有胖子那麼了解，但也知道他之前根本沒什麼歌曲存稿。上個月參加選秀的時候，夏光還在為參加比賽用什麼歌曲犯愁，當時諮詢過她的意見。

現在幾天的時間就拿出來這些歌，之前沒覺得有什麼，但是讓這些人一說，她還真發現了一些問題。如果這些夏光所謂的詞曲作者朋友，根本沒有其人，那夏光……

真精分了？

她昨天對夏光的惱火，突然消散，轉而有些擔憂，連忙拿出手機給胖子打過去：「孫學海？夏光在旁邊呢？」

胖子一接電話，立即想到昨天這位大姐放下的狠話：這件事沒完！

他小聲道：「那個，露露啊，夏光正在寫歌，快完事了，咱們盡量別使用暴力……」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汪露露語氣淡定的說道，卻迅速掛了電話，起身抓起小包就往外跑。

路過主管經理的辦公室，從玻璃透明處見他正喝咖啡，敲了一下門也不等對方回應就直接開門道：「領導，我有事早點走哈！」

主管經理怔了一下，抬頭見是汪露露，笑道：「露露啊，有事就走吧，你只是畢業實習，不是試用期，工作時間沒那麼嚴格，還記得我說的吧，想要留下自己儘快想辦法……」

「哎！知道啦！謝謝領導！」

汪露露沒等主管經理說完，回了一句轉身就走。

什麼想辦法，無非就是找關係走後門，或者接受傳說中的潛規則，切！

她其實還看不上這個已經沒落的電台，只是還沒想好以後幹什麼。

現在卻是有了點想法，大不了學小靜，當個主播做自媒體，說不定夏光還能幫上自己，只是……不知道他現在的精分嚴不嚴重……

電台距離夏光和胖子的合租房很近，當初兩人選擇遠離校園在這裡租住，也是因為這片區域距離電視台、電台和幾家媒體公司很近，方便實習和找工作。

汪露露風風火火的跑過去，站在門口，剛要敲門，卻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再次給胖子打過去：「孫學海！什麼情況？開門！」

胖子開門，跟汪露露擠眉弄眼的的暗示：大姐，下手別太狠啊！

「放心！」

汪露露比了個OK的手勢：我懂，病情比較重。

她低聲問：「現在夏光幹嘛呢？」

「寫歌呢！進來吧，挺投入的。」

「還寫呢？剛才看有人轉發小靜的直播錄像，他們中午就開始搞新歌。」

「第二首了，夏光這狀態……你看看就知道了。」

胖子感覺一言難盡，如果讓他形容，這似乎可以稱之為靈感如尿崩般傾瀉而出，但這話在美女面前不太好說。

汪露露面色沉重的點頭。

此時小靜早已停了直播，站在旁邊給夏光錄像。

這是要給白雅琴的《這世界那麼多人》，鋼琴彈唱版。

夏光當然不是在創作，而是聽著腦海中的音樂，同時把伴奏用手指彈奏出來，嘴上時不時的哼唱幾句。

他現在有些遺憾，音樂軟體里的很多功能沒有一起跟他「過來」，沒有曲譜，也沒有歌單。前者讓他把伴奏複製出來的難度比較大，那些多種樂器的伴奏，他甚至聽不出來某些聲音是什麼樂器。後者讓他找音樂的時候稍微麻煩一些，只能先挑自己熟悉的用，那些記不清歌名的曲子只能以後聽到了再記下。

但這點遺憾只是小瑕疵，畢竟整個曲庫都離奇的「過來」了，還有什麼好奢求的。

他這種狀態，在胖子和小靜眼裡，就是在靈感爆發。

而在汪露露的想象中，夏光的意識已經開始「分裂」，正把自己當成自己的朋友，甚至不止一個。

「這遍差不多了，小靜，幫我剪一版發過來。」

這一遍鋼琴彈得比較流暢，哼唱的感情投入也比較到位。

啪啪啪！

後面三人鼓掌。

「老夏啊，回魂兒了？」

胖子拍了拍夏光的肩膀，「確實牛批！不服不行啊！」

「夏光哥哥太棒了！」

庄靜宜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一個勁兒的鼓掌。

汪露露聽到了最後兩遍。

「世界那麼多人，可是它不聲不響。」

「這世界有那麼個人，活在我飛揚的青春。」

這兩句話一下子擊中了她，讓她眼裡酸澀。

不是因為她有某個男生，而是因為……她這麼大了，還沒談過戀愛！

兩個對她表白的，還成了車禍現場！

心裡苦澀啊！

可大學時光已經過去了。

後悔也來不及了。

「確實很好！」唱到了她心裡。

汪露露突然冒出來的一句，把夏光嚇了一跳，讓他瞬間想起了胖子手機照片上，對方拎著酒瓶一副要敲腦殼的霸道模樣。

他也確實跳了起來，從鋼琴登上蹭的一下轉身跳起。

這是對他來說，是一個難度比較高的轉體運動。

但在生命感受到威脅的時候，這種難度都是小兒科。

「那個……露露啊，什麼時候來的？咱們沒什麼……那個什麼……呵呵……」

夏光想說咱們沒什麼深仇大恨，沒必要這麼追殺我，但是話到嘴邊又有點不敢說。

只是眼神掃著四周，隨時準備躲避攻擊。

汪露露拍了拍夏光的肩膀，見對方一副受驚的樣子，知道可能是自己的突然出現把他嚇到了，有點內疚。

這大概就像是夢遊的人被突然叫醒吧。

「你別緊張啊，沒事。」汪露露輕聲安慰。

夏光本能的後退，卻忘了自己已經站在牆邊，後背一下子頂到牆上。

場面一下子變成了汪露露壁咚夏光的霸氣場面。

汪露露也注意到這點，手放在夏光肩膀上，拍也不是收也不是，一時有些尷尬。

「哎呀！糟了，忘關錄像了！」

庄靜宜掩嘴驚呼，連忙跑到支架旁把錄像關掉。

胖子眨眨眼，看看兩人，又看看手機，突然偷笑起來。

這場面有意思啊！

廣大網友都會喜歡吧。

他不動聲色的向庄靜宜招手，小聲道：「小靜，來！哥有好事跟你說。」

庄靜宜斜了他一眼：「聽著就不像好事。」

卻拿著手機走過去，她只是好奇。

庄靜宜的驚呼聲無意間打破了凝固的氣氛。

夏光呵呵擠出一個笑容。

汪露露也乾笑一聲，收回了手：「那個……有個事。」

「啥事，您吩咐！」

「北海大學跟我打聽你，他們兩天後畢業典禮，問你能不能去，他們最後也想合唱那首再見。」

夏光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大露露不提昨晚的事就好，小命保住了。

「北海大學啊，咱們省最高學府。」夏光有些感慨，「一個合唱算什麼，我再給他搞個新歌吧。」

「還有？」

汪露露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卻有點擔心：「我看你……你朋友也挺累的，要不下次吧，我推了也沒關係，不用顧忌我面子。」

「咳！」

夏光一聽她說「朋友」，還用這種古怪的語氣和表情，就知道對方肯定是誤會了，至於誤會的內容，他也懶得想。

「沒事，你大露露的面子必須給！再說北海大學曾經也是我高中奮鬥的目標，跟我們一屆的畢業了，還有不少我們認識的老同學，人生新的征程開啟，值得一首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