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難安身
想到自己即將在此安身，許一野心頭沒底，對於接下來的生活，充滿了懷疑。
他甚至覺得老頭一行在此之前死去，未嘗不是一種運氣。
思緒雜亂之間，男人帶著他穿過監獄，來到角落的一處小院。
說是小院，其實就只是在那高牆底下的幾間低矮瓦房，周遭用鐵片圍就，一切都顯得破舊寒酸。
在那小院裡頭，有個地中海的邋遢老頭正靠在搖椅之上，一邊嗑瓜子，一邊斷斷續續地哼著些戲曲小調，眼睛微眯，很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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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形象，同這薪火公司顯得格格不入。
「邱老頭。」
男人開口喊道。
邱老頭應聲睜眼，咧嘴一笑，「喲！西宮兄弟，今兒怎麼有空到我這伙房來了？」
一邊說，一邊起身朝兩人走來。
雖然表現地極為熱絡親切，但那口缺斤少兩的牙齒，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不正經。
男人也沒寒暄，開門見山道：「這小子以後就跟著你了。」
聞言，邱老頭這才是目光游移，將許一野仔細打量一番。
而後拍了拍胸膛，笑呵呵道：「沒問題！」
「邱老頭，這兒的廚子，你以後就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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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兩語簡單介紹一番，男人便是直接離去，只留下許一野杵在原地張口欲言。
邱老頭見此，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你放心，我以前可是在五星酒店干過主廚的，各大菜系那可都是樣樣精通，跟著老頭子我，保准你以後這廚藝差不了！」
許一野聞言，臉頓時一黑，心頭腹誹不已。
見他不說話，邱老頭話音一轉，「怎麼，你還不樂意？」
「沒有。」
許一野怕他抹不開面子，口是心非道。
且不說這邱老頭看著就不靠譜，如今見識到這世界的危險和先前那男人的厲害，又如何有心思去做什麼廚子。
人老成精，邱老頭自然能夠聽出這話語之中的敷衍意味。
笑著搖了搖頭，「知道你們年輕人心氣高，但這凈土世界和薪火公司什麼情況剛剛都瞧見了吧？吃人的哩！」
「你小子也別想東想西，踏踏實實跟著我干，這份美差可不是哪個都有機會撈到的，要不是西宮衍開口，就老頭子這身子骨，哪裡需要什麼幫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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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揚了揚胳膊，另一隻手使勁往上頭呼去。
看那砰砰的力道，許一野面露擔憂，生怕這老頭一個遭不住，就把自己給拍散架了去。
「你手上這些東西，就放到那庫房去。」
見許一野身上那股疲憊勁兒，邱老頭指著旁邊一間屋子說道。
許一野早就累的不行，聞言自是照做。
瞧見其中五花八門的東西堆放不少，也沒有什麼分類，隨即也是將手中物件隨意放到角落。
陡然輕鬆，只覺得這雙手似乎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剛打算轉身離開，邱老頭便是拿著一張席子走了進來，在那庫房另一半的空地上一鋪，「這空房子就那麼兩間，老頭子睡覺不安生，怕吵了你，你以後就在這兒將就將就吧。」
「被子只有一床，我一直在用，反正這天也熱，你應該用不著，我就自己留著了。」
「天色也晚，就不打擾你了，早些休息，明兒個還得早起忙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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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交代一番，邱老頭也是沒有繼續逗留的打算。
來到許一野身側之時，看了他一眼，開導道：「我到這兒都多少年頭了，不也是好好的，你這才第一天，往後日子長著呢，別多想！」
言語之間，倒是有那麼幾分飽經風霜的過來人的意思。
「早點休息。」
說完，拍了拍許一野的肩膀，就此離去。
許一野此刻心中思緒有些混亂，往前走了幾步，一屁股坐在那席子上，顯得有些麻木。
恰此時，邱老頭去而復返，指著那些雜亂物件說道：「忘了提醒你，這些東西千萬別亂碰。」
說罷，也不等許一野問個究竟，便直接離去。
經他這麼一提，許一野看向那些物件的目光之中，充滿了好奇。
隨意抓過先前長刀細細端詳，只是幾遍掃過，也未發現有何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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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換個物件瞧瞧，但念頭剛起便順勢打消。
畢竟這個世界實在是有著太多反常，如今一頭霧水，他可不曉得會不會惹出什麼幺蛾子。
枕靠在涼席之上，地板的硬度讓人很不舒服。
翻來覆去之間，許一野開始整理腦海之中那雜亂的思緒。
從遇到小女孩一直到現在，不過半天左右的光景，便已然是經歷了好些事情。
這所有的一切，都與他原本的高中生活沒有半毛錢關係。
知道這一切並非夢幻，許一野心中其實只有兩個念頭，一個是對那神秘力量的嚮往，另一個則是猶豫要不要逃離這個到處都是壓迫的鬼地方。
就這樣思索了許久，也不曉得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許一野便是被邱老頭叫起來忙活，薪火公司那麼多人等著吃飯，這工作可不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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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蹭一陣之後，他眨巴著朦朧的睡眼來到邱老頭跟前。
在其吩咐之下，劈柴生火，淘米洗菜，一番活計倒也能夠勝任。
見其手腳利索，邱老頭那話語自然是多出不少，天南地北，家長里短，有什麼說什麼，這嘴幾乎就沒怎麼閑過。
許一野大多時候就默默聽著，若是邱老頭有何問題相問，便回答一二。
一個喋喋不休，一個沉默寡言，湊到一起，雖顯突兀，但相處的倒也融洽。
做這麼一頓飯的時間，彼此之間的距離明顯是拉近了不少。
……
早飯做好之後，還得給那些個大人送去，回想先前來時所見，許一野這一路走得膽戰心驚。仟韆仦哾
與他不同，邱老頭始終都是那副樂呵呵的親切模樣，和誰都能夠聊上幾句。
食物派送完畢，回到小院，邱老頭給那些殘羹冷炙兌上清水，加上幾張碎菜葉煮沸之後便是盛到容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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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會有人前來，同他打過招呼之後便將這些容器取走。
許一野見此，難免疑惑，不曉得這些東西所用何處。
「可不是誰都有飯吃的。」
看著這些人離去方向，邱老頭出聲感慨。
許一野聞言，先是一愣，而後便是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先前所見種種壓迫。
心頭鬱悶，忍不住問道：「既然在這兒這麼苦，這些人怎麼都不跑呀？」
「跑？」
邱老頭瞥了許一野一眼，嘴角挑起一抹戲謔的弧度，彷彿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你當這薪火公司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進了這兒，可就什麼都由不得自己了！」
說罷，目光透過高牆，望向天空，「這裡頭是朝不保夕，命不久矣，外頭又能好到哪兒去？沒區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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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身不易啊……」
一邊說，一邊自顧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