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周五結束后,原主的那群狐朋狗友就迫不及待地叫他出去玩。陸則看了眼,覺得也不能一直那麼避著他們,索性便應了下來。
晚上八點,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零號會所大廳中央的舞池中男男女女貼身而舞,周圍的音樂也是悠長綿軟,伴隨著四周昏暗角落裡涌動的情潮,帶著數不盡的曖昧。
陸則沒有多看,由著服務員引著走向包廂。
門甫一推開,便是一陣喧鬧。裡頭幾個公子哥兒打眼望去,頓時哎呦喚道:「呦呦呦,陸少爺來了,快快快,快上座!」
說著,中間那人飛快起身,還搞怪地把位置拍了兩遍,擠眉弄眼道:「可就等著陸少來了,現在想約陸少一次可真不容易。」
陸則這一星期都在學校,他們之前約了兩次,都沒能把人約出來。
陸則哼笑一聲,大大方方往那邊走去,閑散地往位置上一座,漫不經心道:「都當我跟你們似的,整天無所事事呢。」
「那是,陸少可在辦大事呢。」剛才讓座的孫輝也一屁股坐到了陸則身旁,沖他擠眉弄眼道:「怎麼樣啊,陸少爺,人追得如何了?」
一人應聲:「看陸少這樣,那肯定發展得不錯嘛!」
「陸少,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啊?」一人撅了噘嘴,滿臉曖昧道:「親了沒啊?」
陸則一腳踹了過去,笑罵道:「滾邊去。」
「以為誰都跟你們一樣,看上了下一秒就想把人往床上拐?」
那人嘿嘿笑著:「男人嘛,不往床上拐,難不成還玩什麼純情的遊戲?」
一眾人哈哈大笑,陸則哼道:「他跟你們那些情人不一樣。」
「不一樣不一樣,我們那些人哪能跟您看中的人比?」一人回頭道:「那這麼說,齊哥你那輛跑車估計是難保啊。」
包廂另一邊的沙發上,一人身著寬鬆的襯衫,胸前的扣子解開了兩顆,臉上帶著幾分邪意。
此人正是和原主打賭的那位,齊家少爺齊闊。
他一手夾著煙,一手攬著一個小男孩的腰,煙霧繚繞間,盡數噴在了小男孩的臉上。聞言抬眸嗤笑道:「保不住就保不住,不過就是輛車,我還能輸不起?」
他斜斜地看向陸則,似笑非笑:「陸少要是追到手了,可得把人帶過來給我們瞧瞧。」
陸則目光掃了他一眼,不輕不淡地道:「齊少美人在懷,還惦記著別人呢。」
這話一出,包廂的氛圍都有點怪異。
小男孩眼波微轉,抬手拿過齊闊口中的煙放入自己口中,眉眼含情的嗔道:「我還在這兒呢,齊少都不疼我了?」
「瞧你說的。」齊闊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姿態嫻熟,神情曖昧,男孩身子一軟,正想順勢窩進他懷裡,卻聽他慢悠悠道:
「你哪能和他比啊?」
男孩臉色一僵,面上的笑都有些牽強。
包廂里不復喧鬧,顯得格外沉靜。孫輝見狀眼睛轉了轉,揚聲招呼道:「喝酒喝酒喝酒,陸少來的那麼晚,不得先自罰一杯?」
「得罰得罰,現在請陸少出來一趟可不容易,今晚怎麼著得喝到盡興!」
一群人嚷嚷著,圍坐在陸則身邊。小男孩也往那邊看了一眼,齊闊眯了眯眼,拍了拍他的屁股:「去,給咱們陸少倒杯酒。」
小男孩身子一僵,扭頭看他,拉長了聲音道:「齊少……」
齊闊笑得懶散,小男孩心下一緊,忙應道:「是……」
眾人多多少少也在注意著這邊的情況,見狀面上紛紛浮現些許看好戲的姿態。
小男孩拿起一瓶酒,慢慢坐到陸則身側,聲音婉轉輕柔地開口:「陸少,我給您倒酒。」
酒瓶微傾,陸則卻是伸手擋住了瓶口。尤清疑惑抬眸:「陸少?」
陸則問:「這是什麼酒?」
尤清說了個名字,也不便宜,幾萬塊錢一瓶。
陸則笑,回眸看著齊闊:「難得聚一回,齊少怎麼這麼小氣,這種酒都能拿得出手?」
齊闊敲在桌案上的手指頓了頓,他眸色微深,笑道:「陸少說的是,這種酒哪能入陸少的眼。陸少想喝什麼儘管點,算在我的賬上就是。」
「齊少大氣,那我就不客氣了。」陸少回頭看著尤清:「我也不要別的,你們這兒最貴的酒,先來兩瓶吧。」
尤清張了張嘴,神色有些為難又有些遲疑,又帶著隱隱的驚喜,不自覺地看向齊闊。
這兒最好的酒,一瓶動輒幾十萬。
齊闊扯了扯唇,垂在桌案上的手緊了緊,皮笑肉不笑道:「沒聽見陸少說什麼嗎?還不快去?」
尤清訥訥應好。
他去要的酒,到時候分成自然是算在他的頭上。白白賺錢自然高興,可齊闊那態度卻也難免讓他心中擔憂。
許是他們消費大,不過一會,酒就上來了。經理還專門過來了一趟,態度恭敬地為他們介紹了一番,囑咐尤清好好招待貴客。
「陸少。」尤清依偎地坐在陸則身旁,打開手邊的酒為他倒了一杯,道:「您嘗嘗。」
陸則並未拒絕,端起酒杯慢慢抿了一口,齊闊在一邊扯了扯嘴角:「這是這邊最好的酒,一共也就十幾瓶,陸少覺得如何?」
陸則慢慢放下杯子,慢慢品味過後搖了搖頭,嘆道:「口感還是差了些。」
齊闊臉上的笑意慢慢斂了下來。
陸則轉頭看著他,轉了轉酒杯道:「不過也能理解,人家這拿出來賣的,自然是比不上私人珍藏的。等什麼時候我去偷一瓶我家老頭的藏酒,再邀齊少品鑒品鑒。」
杯底接觸桌面,發出一聲細微的清響,陸則搖了搖頭:「這個,還是差了點。」
齊闊臉上的笑再也維持不住。
他最討厭陸則這一副模樣,明明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可偏偏肆意妄為毫無顧忌。他要是敢打他家老頭子酒的主意,只怕當下就得被打斷一條腿。
可陸則倒好,「偷」之一字說得光明正大,可見陸家對其寵愛。
孫輝心下嘖了兩聲,看了一圈,笑著打圓場道:「陸少這話說的,陸董出了名的愛酒,這外面的東西,哪能跟他老人家的私藏比?咱這不就是喝個樂子嗎,您將就將就。來來來,我先幹了,大家隨意,隨意!」
一群人紛紛將氣氛炒得熱了起來,陸則也沒再揪著不放,半坐起身子懶洋洋道:「孫少說的是,好歹也是幾十萬一瓶的,浪費了怪可惜的。」
他說著,端起酒杯朝齊闊示意了一下,揚了揚眉道:「齊少,請。」
語畢,他仰頭把那杯酒一飲而盡。
齊闊臉色實在不太好看,卻也不好當眾跟他撕破臉,只忍氣吞聲把面前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周圍的氣氛頓時鬆懈了下來。
經了這麼一遭,一群人笑著鬧著,再配上包廂的ktv鬼哭狼嚎,卻沒人敢再讓陸則喝酒。又過了一會,陸則嫌吵,又實在無趣,便起身先離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要他再留一會,陸則笑道:「我還得去追人呢,哪那麼多時間跟你們喝酒?」
一群人哈哈大笑:「陸少這是上心了,可是難得啊!」
陸則隨意一揮手,提步走了出去。
已是快十一點,夜風清涼。他到底了喝了點酒,找了個代駕,窩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777問他:【宿主明明不喜歡他們,為什麼還要來?】
陸則揉了揉腦袋,道:【不喜歡他們,但原主之前跟他們混在一起總是事實。打賭這件他們也都知道,到底是個定時炸彈。與其讓他們捧著不知什麼時候就爆炸了,還不如我自己捏在手裡。】
他頓了頓:【再者,那齊闊也不是個老實的,總得見一面。】
777似懂非懂地唔了聲,只道:【宿主真厲害。】
車子在寬闊的大路上不快不慢的駛著,兩邊的霓虹燈也給車內蒙上了一層不一樣的光影,照在陸則望向窗外的側臉上,將輪廓完美地勾勒了出來。
他隨意往外看去,目光落在一處卻是頓了頓。
「停車。」他說。
代駕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停在了路邊。
路邊的人獨自走著,聽見動靜似有疑惑,下意識回眸看了眼。陸則按下車窗,探出腦袋,抬眸看著他的眉眼彎彎:
「師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