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開戰時刻

黑暗之門二十七年，灰熊丘陵西南部，藍天河口的衝擊平原上

在一根根藍色煙柱聚合而成的「森林」中，隆梅瑟爾的飛艇開始緩緩地降低高度。隨著飛艇的高度不斷地降低，在衝擊平原上稀稀落落地散布生長著的林木四周開始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小「黑點」。直到飛艇已經靠近了地面，麗絲才辯認出那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聯盟英勇無畏的軍人！而她也立即意識到他們正是駐守在藍天河下游的月溪旅騎兵部隊。

伴隨著繩梯被拋下，士兵們開始不斷地聚籠到了飛艇的周圍，他們的臉上也不約而同地顯露出了大難不死的喜悅神情，有的人甚至開始歡呼了起來。

「都給我肅靜！」，這時人群中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士兵們聞聲立即收起了臉上的表情並挺直了身姿站立在了原地。

這時，麗絲跳下了繩梯來到了地面上，她決意親自來看看這支部隊目前到底是一個什麼狀況。她來到了人群中，默默地觀察著身邊每一個人的面容和著裝。她看到雖然這些人的裝備已經殘破不堪但是神情卻是剛毅非常，最後她欣慰地點了點頭。她感受到這支部隊並沒有失能，他們依然保持著戰鬥力，只要得到充分的補給便能夠再次成為聯盟的利刃。

「麗絲·傑克曼？」，這時人群中走出了一名身著「元帥」鎧甲的中年男子，他不無驚訝地說道，「真沒想到前來支援的居然會是你？！」

「弗里曼男爵」，麗絲同樣也認出了來者，她禮節性地致意道但是語氣卻是異常地平靜，「這可不是你現在該要關注的問題」。

「你還真是一如即往地讓人感到不快！」，弗里曼男爵反詰道，「怎麼，你不陪在那個老鬼身邊是在暴風城裡待得太舒坦了嗎？跑這裡來兜風來了？」

「閑話就免了吧！」，這時麗絲的身後傳來了安玻略顯俏皮的聲音，「這位現在可是國王特使，你們的所有表現都將由她直接向陛下彙報！」。

眾人尋聲看去，只見一名全身黑衣的女子和一名軍官裝束的男子此時已經站在了麗絲的兩側。

「不可無理，安玻」，這時麗絲輕輕地抬了抬自己的左手打斷了還想繼續發言的安玻並繼續說道，「他們都是為聯盟奮戰流血的勇士，在他們的面前我們無足輕重。」

聽罷，安玻有些不服氣地嘟著嘴把頭撇到了一側。

「這位是來自西部衛戍要塞的杜蒙特中尉，他組織了一支特遣隊前來支援你們和琥珀松木營地，他為你們帶來了補給」，麗絲並沒有理會安玻而是向弗里曼男爵介紹道，「你們的情況如何，有什麼新消息要向我彙報的嗎？」

「哼，還是一如即往地公事公辦呢」，弗里曼男爵輕蔑地苦笑了一聲說道，說著他看了看身邊的士兵然後將目光投向了東方的河口方向。最後他嘆了一口氣沉痛地說道，「我的人損失不大，大水來時我們丟棄了輜重及時撤離到了高處。但是那些琥珀松木營地的士兵就沒這麼走運了，大水來的太過兇猛，我的人根本來不及援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沖走」。

「你是說你們一個人都沒有救起來？」，這時已經來到地面的卡特爾隊長急切地質問道。

「你還有臉到這裡來，你這個女人！」，看到卡特爾隊長出現，弗里曼男爵竟突然像見了仇人似的破口大罵道，說著他便上前給了她一記結結實實的耳光。

面對這一幕，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完全無法理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紛紛將目光聚焦到了卡特爾隊長的身上。但是卡特爾隊長卻並沒有作出直接的回應而是雙膝跪地開始掩面哭泣了起來。

「都是我的錯，我沒有料到部落會出現在這裡，是我的失職！」，過了許久卡特爾隊長才用跑調的語氣說道。

「都是你的餿主意，還有格里安·斯托曼那個老頑固，他居然會採納你的建議把部隊都分散開來！」，弗里曼男爵繼續憤怒地質問道全然不顧身為貴族的體面，說著弗里曼男爵抬起了緊握著馬鞭的手，「等著上軍事法庭吧！不，我現在就結果了你！」

已經了解了來龍去脈的杜蒙特中尉見狀立即上前制止道，「夠了男爵，現在不是談論責任的時候，我們還有更為嚴峻的局面需要面對，我們必須團結一致！」。

「團結一致？哈，說得多麼大義凌然！」，弗里曼男爵憤怒地質問道，說著他又看向了麗絲，「當時把我和我的騎兵划編到這支『農民』部隊里不也是這個理由嗎？還讓我這個男爵去做一個平民的下屬！現在你看到了？這就是這支農民部隊的戰鬥力！他們會葬送整個北伐行動！哦不！他們已經葬送了整個北伐行動！」

「注意你的言辭，弗里曼男爵！」，這時麗絲也嚴厲地提醒道，「你現在依然是這支部隊中的一員，希望你不要自取其辱，更不要讓你的貴族頭銜蒙羞！」。

「哼，我的頭銜已然蒙羞！」，弗里曼男爵反譏道。

就在這時，大地突然震顫了一下，北方樹林中的鳥群也雜亂無章地飛起並四散逃離，眾人紛紛都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北方。

正當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狀況的時候，一個斥侯騎兵從北方急馳而來，他大聲地呼喊道，「部落！部落展開大規模軍事行動啦！他們正在向東推進！」。

與此同時，西邊的風險海灣方向也傳來了一陣騷亂，大量的地精朝著聯盟駐軍的方向狂奔而來，他們統一的制服表明他們都是隸屬於風險投資公司的員工。在他們繁雜又慌亂的呼喊聲中，所有人都清晰地聽到了一個詞，「部落！」。

「你都看到了嗎，你都聽到了嗎，特使閣下？」，面對如此情形，弗里曼男爵已經怒不可遏，但是作為戰地指揮官的他頭腦卻異常地清晰，他一字一頓地說道，「看來這裡就要有一場惡戰了，放下補給你們就立即離開吧！我們的目標是奪取風險灣，如果你不希望看到我們腹背受敵，不希望看到此次北伐行動徹底失敗，那就到北邊去！去阻止部落，去保衛琥珀松木營地吧！」

「特遣隊的人全部登船」，聽罷麗絲並沒有作過多的回應，她只是依舊波瀾不驚地簡潔地說道，說著她便默默地轉身登上了飛艇。

「把這個女人也帶走，我們不需要累贅！」，弗里曼男爵指著卡特爾隊長最後補充道，說完便轉身離去。

「真是無理！還說是貴族呢！」，看到弗里曼男爵離開，安玻氣鼓鼓地說道，說著便扶起了神情己然獃滯的卡特爾隊長。

「但是他依然是聯盟無畏和睿智的戰士，不是嗎？」，看著弗里曼男爵遠去的身影杜蒙特中尉說道，「他為我們繼續北伐保留下了一絲希望！」

解開纜繩，收起繩梯，飛艇很快便開始上升高度。隨著飛艇的高度不斷增加，地面上的士兵們也再次逐漸化作了一粒粒小黑點。小黑點不斷地匯聚到了衝擊平原西部的河岸邊，他們很快便排列出了整齊的戰陣。

「為了聯盟！為了暴風王國！」，士兵們整齊劃一的呼嚎聲響徹了整個海岸的天際。緊接著，他們便如同潮水般向著風險灣的方向奔涌而去。

與此同時，灰熊丘陵西南部，藍天河口的西側海面上

海面上，阿努尼特的漁船正借著海風向西緩緩行駛著。在漁船的船尾，阿努尼特和亞頓默默地注視著海岸上發生的一切。

「戰鬥就這樣開始了」，聽到呼嚎聲的亞頓嘆了一聲然後無比憂慮地說道，「他們中又有多少人能夠存活下來呢？」

「今天必將是血腥的一天」，看著風險灣燃起的熊熊烈火阿努尼特也憂傷地說道，「願仁慈的克拉肯能夠收納這些可憐的靈魂。」

說著阿努尼特輕輕地拍了拍亞頓的肩膀然後便一個人靜靜地離開了船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