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戴其冠、承其重

黑暗之門二十七年，龍骨荒野，阿格瑪之錘要塞，要塞旅店周邊

要塞旅店周邊的征服者們正趁著這寶貴的進攻間隙修整並補充著體力，但是人群中的一小批人卻已經開始了新的「謀划」。

「都看到了嗎？」，人群中一個聲音竊竊私語道，「他看上去已經疲憊不堪」。

「這確實是個好機會！」，另一個聲音陰笑道，「奪下那把刀，接下來揚名立萬的就是我們了！」。

說著他們竟得意地竊笑了起來。

「好了，所有人都聽我號令！」，這時第三個聲音突然響起，頓時幾個人立即便止住了笑聲，那個聲音繼續道，「看準時機，見機行事！」。

「遵命，頭兒！」。

幾個聲音異口同聲地回應道，緊接著他們便將自己那貪婪而姦邪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遠處「雷霆之刃」小隊的身上。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身影卻已經開始向著「雷霆之刃」小隊的方向逐漸靠近。

此時的「雷霆之刃」小隊正在為羅什的身體狀況而感到擔憂，他們也覺察到了周圍有無數雙眼睛正赤裸裸地聚焦在自己的身上，這多少令他們感到了些許的不適。

但是轉念一想，這也不難理解。畢竟，正是因為「雷霆之刃」的存在讓這些「刺頭」們看到突出重圍的希望，所以他們才會如此地關注並選擇聚攏在他們的周圍。

「阿嚏！」，盧坎突然冷不禁地打了一個噴嚏，他下意識地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以讓自己更清醒和專註一點，然後緊接著便立即繼續投入到了手頭上的工作當中，於此同時他也不忘調侃道，「這感覺還真挺彆扭的，就好像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

「也難怪他們會時刻關注著我們的動向，畢竟是也關係到了他們自己的切身利益」，看著周圍的人群瑟茜也很不自在地聳了聳肩並說道，「看來他們是都把寶押在我們的身上了！」。

「哼，畢竟……我們最近的表現太過吸引眼球了」，這時羅什也無奈地喘氣自嘲道，「看來你說得確實沒錯，弗爾姆！太出風頭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我只是隨便一說」，弗爾姆一邊繼續仔細確認著羅什的身體狀況一邊回應道，「再說了，如果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我相信你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哈，真是一語中的！」，聽到弗爾姆的話盧坎似乎是突然來了興緻，他立即接話道，「這不就是我們的大劍聖所具備的最大品質嘛？始終如一，矢志不渝！」。

「哈，這話現在聽來可不像是什麼誇讚啊！」，聽罷羅什依舊一臉無奈地自嘲道。

羅什的話音剛落四人竟禁不住大笑了起來，而這也愈加地吸引了在場眾人的注意，只是在他們投向羅什四人的眼光中卻夾雜各種複雜的情緒。在這些眼神當中，有包含著類似期待、認可以及傾佩的感情，同時卻又夾雜著諸如迷惑、貪婪以及試探的心眼。

將所有的情緒都融合在一起便不難發現，似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窺視和研究著「雷霆之刃」的極限到底在哪裡。

「這無關什麼風頭！更無關什麼誇讚！」。

這時，「雷霆之刃」小隊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聲量巨大的怒吼。頓時，包括羅什一行四人在內的所有人都將目光轉移到了聲音來源的方向上。

只見那裡正站著一位貌似已經有些年紀的男性獸人征服者，他似乎在剛才的戰鬥中受了一些傷，此時在其布滿天災蜘蛛人留下的黑色污穢液體的身體上還時不時地滲出著綠色的血液，而其一身破爛不堪的裝備則愈加地凸顯著一種「無可奈何」的窘迫。

「這隻關乎能力與責任！這是作為一名雷刃劍聖所應該具備的最基本素養！」，來者的身體狀況雖然不佳，但是其神情卻是異常地嚴肅與認真，他繼續道，「有難相幫則無所圖，有惡必懲則無所畏，有戰爭先則無所嬉，有險當關則無所懼！無嗔無恚……」。

來者的話語振聾發聵、不容置喙，整個場地似乎驟然間便安靜了下來。在場的眾人也似乎都被怔在了原地，來者的話語顯然也引發了他們深深的共鳴——仔細想來，這幾句話不也正是征服者們最初的座右銘嗎？然而令人感到唏噓的是，在歷經了數年的演變與發展之後，依然還保持著初心的征服者又還剩下幾個呢？

「……無嗔無恚，無妄無邪，無綺無惡，無狂無懼，是謂雷刃之道！」，聽到來者的話語羅什竟也情不自禁地脫口補充道，一些過往的記憶頓時湧現在了他的腦海當中。

他回憶起了自己與老頭還一起在艾澤拉斯世界四處漂泊流浪時的歲月，也回憶起了旅程當中老頭向他講述的關於遙遠過去的隻言片語。

「你們在說什麼？」，因為這些話語完全是用獸人語表達的，而其中的一些辭彙甚至是聞所未聞，因此盧坎、弗爾姆還有瑟茜當即便一臉木訥地看向了羅什並詢問道。

在他們的記憶中這還是羅什第一次說出這些話語，然而羅什卻並沒有回答他們的疑問只是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獸人，似乎一些事情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是昨天和我打賭的那個傢伙？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叫勒坎達沒錯吧？」，過了許久，羅什似乎是已經認出了來者，他立即追問道，「你是如何得知這幾句話的？」。

來者正是在昨天的戰鬥中與羅什打賭進而輸掉了全身家當的征服者勒坎達。聽到了羅什的問話勒坎達默默地點了點頭，然而還沒等他有更多地回應，來自空中天災飛蝠的尖銳嘶鳴聲卻將所有人的思緒都硬生生地重新拉回到了戰場之上，因為新一輪的攻勢已接踵而至。

頓時，整個要塞旅店的防禦圈再次躁動了起來。見新的戰鬥已然迫在眉睫，勒坎達明白現在顯然不是說話的好時候，於是他便又朝著羅什一行人搖了搖頭並轉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等等！」，羅什本想追上去問個究竟，但是盧坎與弗爾姆卻立即出手制止了他。

「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羅什！」，已經明白了勒坎達用意的盧坎與弗爾姆立即勸說道，「眼下你依然亟需恢復體力，他顯然也並不希望你將過多的精力消耗在其他的事情上」。

「可是這些話，老頭也曾對我說過」，看著獸人消失的方向羅什有些迷惑且不甘心地說道，「只是……他也只對我說過一次！」。

與此同時，要塞的中心廣場附近

老薩滿滕格博·寒風從碎石堆里艱難地爬起了身，周圍瀰漫的粉塵嗆得他本能地劇烈咳嗽了起來，但是身體緊接著傳遞來的劇痛卻不禁讓他又重新跪倒在地。他很幸運，在第一波的地刺攻擊中，地刺並沒有擊中他，但是隨後從天而降的碎石卻直接命中了他的身體。如若不是他及時激活了早前便已準備好的石膚圖騰，恐怕現在的他早已魂歸元素王座了。但是身體的損傷也在所難免，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體多處都已經出現了骨折的狀況。

他本想試著召喚元素之力來為自己療傷，但是手臂的每一次發力卻只帶來了更加劇烈的疼痛。在嘗試了好幾次無果之後他也只得暫時作罷，於是他又開始環顧四周以尋求幫助，但是目之所及卻儘是碎石嶙峋和滿是殘肢斷臂的可怖畫面。

「元素之靈啊，請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面對著這樣的畫面，他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語道。然而，過去了許久卻並沒有任何一個人回應他的疑問，空氣中只時不時地飄蕩著不知從哪裡傳遞而來的凄厲慘叫聲以及突然從身邊不遠處飛速一閃而過的黑影。

滕格博·寒風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於是在終於勉強適應了身體的疼痛之後他開始挪動步子並移動自己的身體。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才移動了第一步便立即停止了身體的動作。

然而，這並非是因為身體的疼痛制止了他的動作，而是他突然感受到了來自周邊環境的異樣。他突然感受到就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竟有一股磅礴而強大力量正不斷地向外擴散著，其力量之強大甚至令他的內心都不免為之一顫，他的眼神也由原先的疑惑瞬間轉變為了驚愕。他顯然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並下意識地抬頭看去，竟發現就在距離他大約十米高的位置，一雙幽藍而深邃的雙眼正直直地盯著他！

「渺小的凡人……！」，一聲帶著強烈壓迫感的低沉話語隨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