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山之上白鹿院

白鹿書院，在整個大齊王朝的書院中屬於一個另類。其他能被評為書院的地方其學生無不為世家子弟，再不濟也是出身寒門，但唯獨白鹿書院卻是不收一名膏粱子弟，甚至連落魄世家的子弟也不收，用他們的話說這叫那些落魄子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們的骨子裡也存留著那些世家子弟的劣根。白鹿書院的弟子都是平民子弟，他們家中或有人打鐵、或有人種田等等，其家事最好之人也不過是家中開了個小酒樓，算不得大富大貴。

守繼四年冬至，整個涼州都下起了漫天大雪，而白鹿書院的山門也被大雪傾覆。茫茫大雪中，白鹿書院的山前卻來了幾位年輕人。一行四人，三男一女。細細看去，他們所騎中的馬當非凡品，只怕他們不僅僅是普通富家子弟了。其中有兩匹名為烏駿，乃是西域大駿國的特產馬，只在西北軍中所有，被兩個較為粗狂的年輕男人所騎，細細看去，那二人也是有些相似，想來也是一對兄弟吧。而另外兩匹更不得了，其中一匹名為赤兔，乃是來自於寒冷的北方一個名為大遼的國域，也是一位男子所騎。但最不得了的還屬女子所乘坐的馬匹，全身呈赤紅色，毛髮柔順，四肢剛勁有力，神似那傳說中的汗血寶馬，想來，那女子身份也是一行人中最為尊貴的。

到了山下，四人正準備騎馬上山，卻被一個書生給攔住，書生大概十三四歲，連科考的年紀都還未到，想來也是正在書院中讀習經典，希望有朝一日能魚躍龍門，高中狀元吧。少年穿一襲青色的麻布衣裳，面如白脂，男生女相卻是不失得陽剛之氣。

被這人攔下，幾位貴公子也是有些惱火。

四人之中騎赤兔的那位公子哥率先下馬說道：「小書童，攔我們幾人做什麼，現在速速離去，我還能不追究你的責任」。那位公子哥容貌俊朗，配上一席淡藍色絲綢長卦，不知幾許風流，笑起來更實際讓人如沐春風，但他一開口卻是如此，神態驕傲恣意，給其增添了幾許讓人厭惡之意，想來家中長輩也是位高權重之人。

而那書生卻是絲毫不退：「作揖后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何人，家中或許權勢滔天，但不論如何，你們來到書院就要遵循書院的規矩，書院中明確規定任何人來到書院山頭需一步一腳印踏遍「天梯」去到書院門口，而那「天梯」便是指的書院山下的大門到書院前院共計八千九百九十一級台階，而若是要求學之人，更需要每百步一叩首，最後九十一階更是一部一叩首，這是規矩，不可破。」

那位身穿淡藍色絲綢長卦的公子哥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大膽，誰讓你這麼和本公子說話，你知道我們是何人嗎?」說完后男子還朝向那女子看來，想來那女子才是這一行人的領頭之人。

殊不知，在女子那寬大的斗篷之下，那女子的眼神中閃過一瞬厭惡。但見那女子翻身下馬，看著少年一會，卻是覺得少年並非池中物。若是讓別人知道這位地想法莫不是要驚呼一聲，因為照著這位的身份，若是讓這位覺得少年並非一般人，雖然評價不高，但也足夠讓人對少年高看一眼。過了一會她對著書生作揖道：「抱歉，我們一行人只是聽說白鹿書院雅名已久，今日貿然來登門，不知道規矩，還望海涵。」說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獨自踏上了白鹿書院的台階。

而那三人也是稍事驚訝便也翻身下馬跟隨那女子腳步而去。那名男子在臨走前還瞪了那名書生一眼，「哼，小子，

這次算你走運，下次在攔人地時候要三思而後行，並不是每個人你都惹得起」。說完也緊接著上山去了。

而那書生也不予理會，在那幾人離開之後。他兀自的拿起掃帚開始清掃起台階前的積雪。

若是說到白鹿書院是大齊書院中的一個另類，那麼白鹿書院所在的寒山也是不遑多讓，其在整個天下地眾多山脈中也是有著它的赫赫威名。其聞名於世也是在於其體之高，其壁之險。前朝的一位淳儒劍仙就曾來到此處，喝的幾壇桃花釀后寫的「寒山一萬八千丈，屹立隴中不可攀」這也是寒山能夠被人廣為人知道的一個重要典故。而白鹿書院能夠在寒山上開門立派也是繞不開一個人，那就是白鹿書院的第一位院長。

那位院長也是一位聖人。那位院長姓徐名北游字南歸，號三痴先生，乃是前朝最後一位宰相，曾經多次向前朝最後一位皇帝晉殤帝上諫進行改革來扶大晉大廈將傾，但多次無果后便告老還鄉，以儒家大聖人之境攜儒家九十一劍中的十三劍以大神通在寒山峭壁上開闢出了如今的八千九百九十一階「天梯「。後來在齊高祖宋奕率軍攻破大晉都城時，想要屠城，他更是以自身剩餘壽命為祭，強行突破凡人之限，以朽老之軀與那宋奕一戰。最後雖敗，卻使得齊高祖宋奕改變主意。而他也在那一戰後回到了白鹿書院，在最後的兩年中將白鹿書院發揚光大，並且立下了白鹿書院只收平民子弟地規定，而那百步一扣，后九十一階一步一叩首地規定也是自那時所立。名曰：「求學之人，當心繫蒼生，非虔誠之人不可入院求學。此叩首，每百步為一叩，是為大叩，共八十九叩，扣的是傳說中為人族而戰的八十九位陸地天人。而後九十一階為小叩，叩的是儒家自春秋生至今共計生的九十一位聖人。」但先生所不知的是他也算的上是位聖人，時至當時應該是九十二位聖人了，只是未曾留下一柄新劍罷了。

而那位三痴先生也沒能熬過開元二年的冬天。齊高祖宋奕雖與其有過一戰，但是對於其卻是十分推崇，在其死後，謚號文忠。而白鹿書院也是在此與朝廷建立起了緊密的聯繫，在幾百年間，白鹿書院學子也是通過科舉在大齊為官，其中當朝首輔魏憂便是從書院中走出，這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那幾位貴人沿著山間的台階一級一級地向上，其沿途之景也是由於積雪而變得白雪皚皚，風吹著雪花蕩漾在山澗之間，細細品去，卻是別有一番風味。但寒風也著實刺骨，就是那兩個壯實的漢子也是忍不住打了個寒磣。但那為首的女子卻是不緊不慢地登著「天梯」。那風雪落於女子的斗篷之上卻是迅速消失，想來斗篷也並非是凡品。而他們沒有叩首，想來也真的只是遊玩而來，依照他們的身份，或許早是在皇城七院或是那南方眾多山門之中找到先生了吧。而在攀爬到最後百階之時，他們看到一石碑，上寫「白鹿書院」，再看那提筆，竟是那位三痴先生的親寫，獨留一份風韻。

那女子見狀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爬完天梯后，一行人終於是見到了白鹿書院的真面目。說實話，對於這些富貴人家來說，這裡環境並不好。說起環境，白鹿書院更是遠遠不如那在皇城之中，天子腳下的那七座書院的。但就是這裡卻是走出來數百位大齊王朝的賢忠之臣，但就是這些大人物在成名后也不會將自己的孩子送來白鹿書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