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冰巨人

到這個節骨眼上李蘭也有些絕望了，走後門的人背景比你強大的同時還比你天賦更好，這要怎麼比？

魔法天賦，身為魔法師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如果說周誠開口的時候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話，等到古木開口解釋的時候她就明白了一切。

原來，不是作弊，而是那萬中無一的天賦。

原來，那不是兩個魔法，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冰槍術。

只是，同樣的魔法在她手中只有一桿長槍，而到了對方手裡卻可以先後凝聚出兩桿……

而且不止冰槍術如此，對方施展的一切魔法都可以如此，化一為二，攻擊如此，防禦如此……

對方的能力簡直就是為文斗而生的，在一回合僅能施展一個魔法的規則限制下，對方的天賦簡直就是無敵的……

無敵的對手……如何不令人絕望？

所有人都在看著她，等待她的決定。

平心而論，這種情況她直接選擇放棄是非常合理的，這個世界上沒那麼多奇迹，魔法文斗更是如此。

沒人會因此看輕她，畢竟沒有高看何來看輕。

場上的局面李蘭也已經完全處於劣勢，即使湯·布魯斯不再動用天賦神通也依然佔據極大優勢，依然有很大希望獲勝，更別說那令人絕望的神通……

所以，給出答案吧，別浪費時間了。

「我要繼續！」女孩開口，斬釘截鐵，透著股堅定。

古木挑了挑眉，沒說什麼，示意雙方準備。

布魯斯也是搖搖頭，一臉無奈，這種毫無意義的事為何總有人喜歡做呢？明明除了浪費時間沒有任何意義。

「第二回合，準備階段開始！5秒倒計時！」

準備時間開始，湯同學依然沒有急著施法，而是依然好整以暇地看著李蘭，似乎打著與先前相同的主意。

即等李蘭釋放魔法后才慢悠悠利用自己的天賦施放相同的魔法，不去考慮任何的技戰術，就是堂堂正正卻毫無懸念的碾壓。

女孩這次沒急著念咒，而是準備等等，此刻一見布魯斯這幅模樣似乎也明白了這個假洋鬼子的打算，不禁冷哼一聲，更不急著施法。

反倒是趁著這個間隙看了周誠一眼，目含深意。

時間轉過2秒，李蘭收回目光，嘴唇嗡動，開始小聲念咒。

看那小嘴開合的速度，這段咒語著實不短，但這麼高頻的念咒同時也意味著失敗率的極速攀升，這要是不熟練，一個不小心施法失敗的話，可是致命的。

當然，這是文斗，不致命，但當著考核官的面施法失敗也夠丟人的了，更可能因此直接在這場面試中被踢出局。

但，她現在已經不需要考慮這些事了不是嗎？

李蘭雙手合抱胸前，兩手掌心相對，一股暴躁的冰系魔力在兩手之間醞釀，嘴裡念咒不停，眼底平靜中透著堅定，死死盯著金髮碧眼的布魯斯。

在李蘭念咒的同時，布魯斯也開始準備自己的魔法，時間不夠他去等待對手的魔法完成了，不過，問題不大。

布魯斯沒有像學乖了的李蘭那樣遮掩自己的咒語，依然大大方方地坦然念出：「冰-凝-成-形，凍-刃-化-槍！」

依然是冰槍術，他壓根就沒有更換魔法的打算。

3秒，兩人念咒同時結束，布魯斯頭頂再次凝聚出兩桿冰槍，槍頭閃爍著凜冽的寒芒，直指李蘭。

反觀李蘭，胸前雙手間凝出一顆人頭大小的冰塊，

這看起來像是冰塊的東西卻並不安分，反而是一脹一縮，如同一顆心臟般按照某種節奏律動著，似乎並非死物。

隨著這顆冰之心臟的凝聚，李蘭整張臉由原本的白裡透紅變成了現在的蒼白如雪，連嘴唇似乎都失去了血色。

「這是……」周誠皺眉看著李蘭手中的「冰塊」，面帶疑惑，這玩意兒有點眼熟啊。

「時間到，第二回合，施放！」

颯！

冰槍應聲飈射，毫不留情。

而李蘭，推出「冰塊」，看著這顆搏動的冰之心臟，呢喃般輕聲道：「降臨吧，冰之精靈！」

嘭！

人頭大小的冰塊驟然爆開，重重冰霧中一道深藍近黑的龐大陰影驟然現身。

冰槍降臨，兩桿冰槍先後刺落，落在這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身上。

鏘！砰！

鏘！砰！

類似金鐵碰撞的清脆交擊聲緊接著冰槍爆裂的砰砰聲接連響起，這無疑讓籠罩李蘭身前的冰霧更加濃厚了，但毫無疑問的是，那霧中的東西依然存在，依然在攪動風雲。

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中，冰霧被吹散，藏身其中的東西揭開了自身神秘的面紗。

映入一群人眼中的是一尊高大的冰雕，冰雕大致呈人形，四肢軀幹與腦袋全都圓滾滾的，整體由深藍近黑的圓柱形或球形冰晶構成，顯得厚重威武中有似乎有些憨憨的，其高近四米，看起來膀大腰圓、虎背熊腰，一看就知噸位不輕。

咚咚咚！

冰雕腳步不停，依然向著布魯斯邁步，二者間的距離迅速拉近。

走得近了就可以看到這尊冰雕巨人胸前有兩塊深坑，坑洞看起來不大，呈圓形，卻極深，一眼看不見底。

這應該就是冰槍術的傑作了。

只是這兩處坑洞四周縈繞著小片冰霧，在冰霧滋養下這坑洞似乎在漸漸合攏，不過速度不快，想要恢復恐怕時間不短。

「原來是這個啊，二階魔法，冰巨人……」

看著這一幕，周誠嘴裡嘖嘖稱奇，他就說怎麼這麼眼熟呢，原來是這玩意兒，不過他是真沒想到這小妞這麼勇，這麼剛，還這麼厲害，失算了失算了……

要知道場中這倆前面自我介紹的時候可都是初階魔法師，看氣息也的確如此。

而以初階也就是一階魔法師之身施展二階魔法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這中間可跨著階呢。

跨階施展魔法會更困難這是一定的，同時消耗也會更多，不是正常程度的多，是非常……虧的那種多。

簡單舉個例子，假設李蘭體內法力總量為100，她施展一階冰槍術的消耗大致為5，另有一名二階法師體內法力總量為500，其施展冰巨人魔法消耗為40，施展冰槍術消耗為5，但如果二階的冰巨人魔法由一階的李蘭來施展的話，則消耗為80.

所以，跨階施法當然很強，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真的很虧，看李蘭那臉色就知道，她體內大概已經沒什麼魔力了，就算像法袍上圍一樣擠一擠大概也擠不出來什麼了。

不過這似乎也是李蘭唯一的勝算了？

以超強度的魔法來破布魯斯的雙重施法，同質量的魔法我比不過你那就拔高質量，有本事你就雙重施法個二階魔法我看看？！

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嘖，這姐們是真狠呀。

魔力掏空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同樣的，看到冰巨人逼近布魯斯的護罩，有幾個人的臉色也都變得難看起來。

冰巨人，冰元素生命，冰系召喚物，可持續存在直到體內魔力耗盡或被破壞冰核。

在那之前，它將一直活動，而在文斗中的體現就是……

咚！

砂鍋大的冰拳，咚的一聲錘在布魯斯身周的護罩上，一聲巨響，護罩一陣搖晃，雖還不至於被打破，但那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冰巨人力量不弱，即使造成的攻擊只是單純的物理性質的衝擊，對魔法護罩效果較弱，但也架不住這持續不斷的招呼呀！

所以，金毛必須想辦法儘快解決這皮糙肉厚的傢伙，不然他還真有可能翻船。

「第三回合，5秒倒計時！」古木語速極快地喊道，在冰巨人一拳落下的同時。

這一次布魯斯沒有裝逼地等待什麼了，直接開口念咒，現在的情況壓根不容他猶豫，所以他甚至連仔細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只能依循直覺，選定魔法。

嘴唇嗡動中咒語無聲響起，這一次他沒有將咒語喊出，只在心中默念，不過僅從嘴唇的動靜來判斷的話，依然可以看出他念咒的速度並不快。

同時他雙手舞動，在空中按照特定的軌跡畫出魔法通路，配合念咒，共同構建魔法。

這是西方主流的一種法術體系，古巫魔法，以古巫語言配合魔杖的揮舞共同施法，咒語更短，卻需要分心多用。

這裡他沒有動用魔杖，而是以雙手代替，這會導致最終的魔法效果會差上不少，甚至有的人根本做不到無魔杖施法，這就是古巫魔法體系的特點與局限。

不過布魯斯的基礎似乎打得很紮實，天賦也不錯，無魔杖施法看起來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麼影響。

一秒，兩秒……

一拳，兩拳……

咚！咚！

冰巨人就像那勤勤懇懇的老牛，按照既定的節奏一下一下砸在蛋殼般的護罩上，一秒一下，不多不少，這頻率，屬實感人，也就是冰巨人沒有性別之分，不然這頻速……遲早得被踢下床。

第三秒，眼看著又要一拳落下，眼看著護罩的搖晃越來越劇烈，布魯斯舞動的雙手一收，同時嘴裡節奏一變，大喊道：「元素崩解-破！」

而後雙掌疊在一起，向前推出，一團色彩複雜的光團頓時飈射而出，緊接著是第二個。

兩團光團一前一後先後撞上並巨人那圓柱形的軀幹。

嗤！嗤！

輕響聲中肉眼可見的冰巨人連續小了兩圈，那厚實的深藍色軀幹被腐蝕般往裡凹進去了一個規整的大洞，看大小超過一米直徑，深度同樣如此。

而透過這個大洞，可以隱約透過冰層看到一顆冰塊正在左胸處一脹一縮地跳動著，那是，冰核！

只要打破它，冰巨人就會「死亡」！

但，還差一點！

因此，咚！

又是一拳錘落，護罩搖晃得更加劇烈了，也讓得布魯斯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想要繼續施法，卻又強行忍下了，只能繼續看著冰巨人施為，咬著牙等待，雙眼緊緊盯著那不斷抬起有落下的雙拳，心裡不斷祈禱著：慢一點，再慢一點，輕一點，再輕一點！

「第三回合，施法！」這時，古木宣布準備時間結束可以施法的聲音才傳來。

是不是有些慢了？畢竟金毛都已經施法完了。

這裡就要說到魔法文斗里的一個規則避險規則。

正常的文斗需要在每回合準備時間結束后雙方同時施法，但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當你的護罩持續受到威脅的時候，你可以在準備時間結束之前提前施法而不必等到準備時間結束。

很顯然，冰巨人就是一個持續性的威脅。

當然，同樣的，你可以提前施法你的對手也可以，這時候就是考驗施法速度與強度的時候了。

同時這種情況下當雙方都提前施法結束后，就可以提前進入下一回合了。

只是……李蘭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施法的打算。

好吧，眾人都看得出來她已經後繼無力了，但裁判卻不能這樣默認，所以古木依然得正常讀秒，並宣布施法回合的開始，等到這時候李蘭依然沒有動作后才能進入下一回合的準備時間。

因此，在冰巨人合握的雙拳又一次抬起時，古木才再次宣布：「第四回合，倒計時5秒！」

等的就是這一刻，古木話音未落，布魯斯已經飛速念咒，還是熟悉的咒語，只是這一次的速度相較之前卻快了不知多少。

「冰凝成形……」

這時，周誠心有所感，側頭望去，正好與李蘭望來的目光對視。

他似乎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了一種少見的東西，那似乎是……決絕？

什麼鬼？！一場考試而已，至於嗎？

如果李蘭能聽到周誠的心聲，她一定會認真回答：至於！

「水凝成冰，晶瑩如鏡！」虛弱卻堅定的念咒聲響起，讓周誠聽得呆了呆，這姑娘……

與此同時，布魯斯同樣念咒結束，冰槍凝聚，這一次，只有一桿槍，但，足夠了，只要解決了這麻煩的冰巨人，魔力耗空的李蘭還不是任他拿捏？

這一次，雖有起伏，但贏家依然是他！

長槍破空，布魯斯期待地看著槍尖離近在咫尺的冰巨人越來越近，離那兩發「元素崩解」擊出的空洞越來越近，眼看著下一刻就要刺入。

僅剩的那一層薄薄的冰層不可能阻擋他的冰槍術，而那之後，冰槍就將毫無阻礙地刺入跳動的冰核，終結掉這一切……

凝！

寒冰快速凝結的聲音在此刻是那樣的清晰，時間好似也在這一刻放緩，布魯斯清晰地看到冰巨人胸前的坑洞處大片的冰面快速凝結，只是瞬息就凝結成了一面光可招人的冰鏡，鏡面映照著他的臉，是那樣的錯愕，像個小丑。

叮！

槍尖刺落，鏡面瞬間爬滿密密麻麻的細紋，裂紋越來越多越來越密……

但冰槍也被擋住了，無法寸進。

一雙雙眼睛死死盯著這一幕，一顆顆心跳逐漸鬧騰如小鹿，氣氛似有凝固……

終於……

砰！

短暫僵持之後，鏡面終於破碎，布魯斯好像聽到了自己長舒了一口氣，好像，不止自己一個人的吐息聲。

粉碎冰鏡后的冰槍勢頭明顯減緩，不再帶著勢如破竹的氣勢，再無那貫穿一切的鋒銳，但它依然盡著自己的職責，與最後的一層防護，那一層薄薄的冰層撞上。

下一刻，砰！冰槍炸開，散作冰霧，它的使命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