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靈獸

（上一章後半段改了，可能看起來不太通暢，所以請將混混的行徑腦補得越惡劣越好）

「我剛剛都經歷了些什麼。」

昊肅一臉懵地站在窗戶前面，還沒有從剛才的情境中緩過來。

他只記得，在自己奪取身體操控權，一腳踢爆三混混之後，一道白光突然蒙在眼前，讓他看不到任何東西。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就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髒兮兮的屋子裡。

這是怎麼回事？

他又再次觀察周圍，同樣是熟悉的髒亂的房間，只不過自己的視角，似乎已經不在那具軀體身上了。

昊肅看見門口地上，那一團蜷縮的小小身影，他很脆弱，瘦骨嶙峋的身體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他身上的被子就要塌陷下去。

再看向另一邊，彈簧床上，是一個肥頭大耳的油膩男人正在酣睡。

他不禁皺起了眉頭，掩住口鼻，嫌棄不已。

回過頭來，既然自己的意識脫離了那具身體，那麼現在的自己是什麼形態。

這個問題不容多想，意識一動，一雙手舉到眼睛前方，昊肅能夠認出那是他自己的手。

「太好了，自己的身體回來了。」昊肅激動萬分：「眼下，就要想一想之後怎麼出去吧。」

毫無疑問，自己肯定還是被困在這個空間里。之前聽玲雲說過，當被抓走的意識經歷所有情節，自然而然就會被送出來。那麼現在的他，算是走完流程了嗎。

顯然不是。他那時候怪力爆發，直接踢死了那三個混混，這情節大概直接終止了。現在自己又出現在起始點，豈不是說，那樣的情節還要再來一遍？

昊肅使勁搖著頭否定自己，就算只有這一種可能出去的方法，他也不會再任憑這樣的事情發生。

「懶蟲，起來！」

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男人正粗暴地踢著那具軀體。

昊肅見此情景，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一股怒火由心頭熊熊燃起。

他捏緊了拳頭，直奔男人而去。男人似乎正聚精會神地踢著對方，一點兒也沒注意到昊肅。

緊握的拳頭升起，隨著一聲大喝，竟然以近乎音速般飛去。

轟！這一拳展現出驚人的威力，就連昊肅也吃驚不已。拳風瞬間讓男人眼珠呲出，腦袋爆裂，激起的衝擊波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在接連不斷的音爆中，摧毀所有的傢具，最後，震碎了窗戶玻璃，帶著致命的碎片傾瀉出屋子，切割房子前的樹木，撞擊街道邊的拖拉機。

風暴過後，樹木倒塌，農車散架。

「這究竟是什麼力量！」昊肅驚訝道：「是我這個身體能夠發出來的嗎？」

但是，還沒等昊肅站穩，同樣的白光，以熟悉的突兀方式蒙在昊肅眼前。待白光消散，他又回到了開始的地方。

「果然如此。」昊肅確定了，破壞情節會強制回到電影開始狀態。

「真是麻煩，非要放完整場電影才能出去嗎，就沒有能夠跳過情節的方法？」

「但是，剛才那個力量。」昊肅舉起右臂，握拳，張開，再握拳，感受著手指關節帶來的摩擦感。

好像有點爽。

那男人又行動了，昊肅目光一沉，再次朝男人揮拳。

熟悉的音爆，熟悉的白光，熟悉的位置。

「解氣！」他爽快地叫道。

昊肅發泄的同時，也感到十分驚奇，自己脫離了那具身體之後，竟然能有如此誇張的力量。恐怕是這個空間的特殊效果吧，

畢竟它是個都市傳說。

要是現實中有這樣的力量，也許就不用羨慕那些御靈師了吧。

「這裡只是個幻境，我猜這應該是自然生成的異空間，具備了神奇的規則，能讓人力量增加，那這是個御靈師修鍊的好地方啊。可惜，這裡的狀況實在太噁心了，看來需要好好改造一下。誒，要是我是個御靈師就好了。」

昊肅想著，背對著窗戶，又將拳頭捏緊，準備砸向男人。

突然，身後傳來怪異的笑聲。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如馬戲小丑的笑聲，嘲哳刺耳，卻十分具有感染力，讓昊肅渾身起雞皮疙瘩。

而且這個音色，昊肅感覺前不久在哪裡見過。

他轉過身去，臉色驟變。

窗子外面，是一個怪異可怕的生物。它身高大概接近兩米，渾身漆黑，沒有頭部和尾巴，細長的身體螺旋著扭曲，像烤麵筋一樣，每一條扭曲體節，沿著紋理方向，長著無數隻眼睛，密密麻麻，讓人看著渾身難受。從眼睛之間的縫隙中，長出八條極其長又極其瘦的爪子，如竹節蟲一樣支撐它的身體。

「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笑聲，它的身體轉著圈扭動，帶動著長腿隨意揮舞，如果不仔細看，只覺得那是遊戲出bug產生的麵筋人。

「自然靈獸，人靈獸？」昊肅腦子裡第一時間想到這兩個詞。

為了追趕御靈師這種偉大職業，昊肅讀過許多有關靈獸的資料，對這兩個專業術語並不陌生。

在靈獸的兩種大分類中，有一種靈獸被稱為自然靈獸，即生物之靈吸納自然力量長成的野生靈獸。它們的特點是成長極快，上限極高，只要稍微過點兒年頭，就能媲美寶石級御靈師——第四階位御靈師的靈獸，如果機緣足夠，甚至能夠成為傳奇級靈獸。但缺點也十分明顯，沒有煉魂空間加持，沒有人類引導，技能體系雜亂無章，個體之間差距極大，很容易因為特質衝突，陷入成長死胡同。

這種自然靈獸，契約價值不高，風險極大，大多時候只能提取其生物之靈進行胚胎重煉。

而人靈獸，顧名思義，由人之靈長成的靈獸，他們往往詭異扭曲，性情怪異，容易失控，是中心組織無上天極明令禁止的靈獸類型。任何試圖契約人靈獸，或是生產人靈獸的個人或組織，都將遭到無上天極不顧一切的追捕與極其嚴重的懲罰。

昊肅判斷，眼前的這隻，應該是自然成長的人靈獸。

那這個空間，該不會是，人靈獸的巢穴！

分析到這，他驚出一身冷汗。

人靈獸最特殊的一點，就是它們在成長的時候，會編織一個被稱為巢穴的異空間。這種異空間和自然形成的異空間性質別無二致，只不過它們會在此空間中布下陷阱，捕殺人類為食。這個陷阱，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陷阱，而是根據它們生前的經歷生成的奇特規則，類似於現實世界中的物理法則。

昊肅仍然清晰地記得，那本介紹人靈獸的書中有一個十分經典的陷阱例子——「進入者每過一秒鐘失去上兩秒鐘的記憶」，導致無上天極一支史詩精英團隊全軍覆沒。

「糟了，我恐怕早就觸及到了陷阱，引來了這個空間的主人。該死，這知識太冷門，要是我是個身經百戰御靈師的話，恐怕早就察覺到了。」

昊肅儘力穩住自己的呼吸，迫使頭腦冷靜下來：「那靈獸肯定已經發現了我。現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還有，這異空間的規則是什麼，沉浸式體驗，還是增加力量，難道是採用體驗抓人，用增加力量當蜘蛛絲做警報嗎？」

正在昊肅觀察思考之時，那怪物的身形突然一頓，停下所有的動作，接著，身上所有的眼睛齊刷刷地盯住他，看得他一陣發毛。

怪物一聲怪叫，大張著爪子，朝昊肅撲來。

「跑！」

昊肅當即立斷，扭頭往門邊跑去，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打不開門鎖。

身後，玻璃破碎，八隻爪子抓住窗子的框，將扭曲的怪物本體拉進來。昊肅滿頭大汗，忍不住回頭望去，這才看見，那八隻爪子已經懸在他頭頂上了。

怪物用它整個身體，擋住了昊肅的退路。窗戶透過的光，透出怪物的影子，將昊肅整個覆蓋。

他絕望了，雙手一瞬間軟了力。

「啊哈，跑不掉啊。」昊肅哀嘆一聲，閉上眼睛，準備接受命運。

一秒，兩秒，三秒……

十秒鐘過去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昊肅詫異地睜開眼睛，與那些眼睛對視上。他看不出那些眼睛里包含著什麼情緒，但是卻明確地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一覽無遺地掃視。

這又是什麼情況，難道它在好奇？

算了，不管怎麼樣，這是一個機會！

昊肅微微低頭，發現門邊倚著一個鐵鋸，便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怪物看見昊肅的舉動，只是稍稍轉動了眼球。

「太好了，他沒有動作，智商不太夠啊你。」

昊肅眼神毅然決然，既然沒有逃路，就試著打回去吧。

出手一定要快！

接著，鋸刃高高舉起，在昊肅視死如歸的眼神中重重落下，被可怕的增幅力量驅動，那鋸刃劃過空氣，爆發出駭人的音爆，結實實砍在怪物螺旋的身體上。

「嗷！」

怪物痛苦地扭動著，爪子在房間里胡亂揮舞。

「竟然有效！」昊肅不可思議道：「增加力量不是它定下的規則嗎，它難道能被自己的規則傷到。」

他本來已經絕望了，打算殊死一搏爭取點兒生存的機會。如今看來，這蠢東西竟然定下了能對自己生效的規則。

昊肅不禁露出笑容。

那就……

打！

狠狠地打！

這鬼東西竟然製造了這麼噁心的劇情，不打死它對不起自己遭的罪。

於是，在怪物驚恐的眼神中，鋸子快速起舞，一下兩下……將怪物的身體切割得支離破碎，就算怪物用爪子抵擋，也無濟於事。

這讓昊肅喜出望外，莫非自己有機會殺了這怪物。要是那樣的話，自己也是做出了和御靈師一樣的貢獻！

接著來！

昊肅越打越亢奮，臉上漸漸綻放出爽快的笑容，手下的鋸子也越落越快。

「你這個敗類人渣製造機，去閻王面前當編劇吧。」

在如此猛烈的攻勢下，怪物的哀嚎聲逐漸增大，身體也在不住地顫抖。下一刻，它終於忍不住了，一個暴起，八隻手臂騰飛，掀翻撕碎周圍的傢具，而昊肅，在這樣突如其來的變化下，被胡亂揮舞如鞭子的爪子抽到空中。

昊肅大腦陷入停滯——糟了，大意了，上頭了，應該趁著怪物被壓制的時候逃跑的。

眼前白光閃過，昊肅全身無傷，仍然重生在原地。

然而，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怪物八隻爪子緊緊控制住了昊肅，慢慢地將昊肅轉過身來，讓他和自己對視。那上百隻眼睛凝視著他，散發著奇異的波動，讓昊肅頭痛欲裂。

昊肅大氣也不敢出，盡量扭過頭去，避開那些可怕的視線。

「我真才是蠢貨，就算人靈獸定下的規則對自己也有效，也不該這樣輕舉妄動啊，這靈獸恐怕根本不怕物理攻擊。」

怪物此時也已經恢復如初，根本看不到一點兒受傷的痕迹。

接下來怎麼辦，這樣子根本就跑不掉了啊。

在昊肅再度絕望之時，那螺旋的身體下，突然詭異地發出聲音來。

「你為什麼要打我？」

「誒？」

……

現實，周家宅府。

「事情辦得怎麼樣。」一位管家裝扮的中年男人，握著懷錶，挺著胸脯向下屬問道。

「一切妥當。我們已經和周圍六片城區進行了交涉，他們近幾日就會完成維安人員的更換。」

「好……」管家欣慰地嘆了口氣，接著又提醒道：「小姐的入學手續。」

「您放心，我們完美的完成了一切，並且與帝弘大學校長交談過，他同意在學校的保安中安排五十一團的人。」

「嗯。」管家滿意地點了點頭。

「付先生，那個少年該怎麼處理。」

「他啊。」付先生翻出一本小冊子，眯著眼睛查看一番：「醫生的話說，他的意識脫離了本體，大概就是和劣童之夢有關。劣童之夢存在六個月沒有任何人員傷亡，我們只需等他醒來即可。」

「付叔叔！」一個穿著白色休閑裝的女生小跑過來。

「小姐。」付先生恭恭敬敬地讓開身位。

「我要去見昊肅！」

「不行，小姐。你自開學之前不允許踏出周家一步，這是周大人規定的。」付先生臉色嚴肅起來：「而且，若不是你擅自離市，這事怎麼可能發生。」

「我，我知道錯了。」玲雲焦急地亂跳：「但是，昊肅不會真因為我死了吧，他已經三天沒有動靜了，我放心不下，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去看他。」

「不行，我無法違抗周大人的命令。」付先生掏出手機，發出一段信息，接著說道：「這事也好辦，我讓諾特發個視頻通話，目前他的生命體征還是一切正常的。」

面對著付先生的手機，她卻扭過頭，似乎不忍心看去，只管急乎乎地命令著：「一定要給他做最好的治療，我會為這些花費負擔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