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烏雲瀰漫
「你是耳朵聾了還是成心和我作對。」
玲雲氣憤地將寶石珠子砸在地上，她面前的僕人慌張不已，連忙蹲了下去撿起珠子。見玲雲的可怕氣勢，不敢交還回去，只能卑微地低著頭。
「我讓你拿的是透明的，不是白色的，這麼簡簡單單的一件事你都做不好，還要白白浪費我的時間。」她跺著腳喊道：「你到底能不能幹，不能幹就給我滾蛋！」
「對不起，對不起……」僕人連連彎腰道歉：「我知道錯了，這就再去拿一顆。」
「等等。」玲雲給了個白眼，一把奪過珠子，說道：「時間緊張，湊合著用吧。」
她們來到玲雲地梳妝台前面。玲雲打扮著頭髮，僕人恭恭敬敬地遞著化妝品和裝飾物。
「誒，我想到一件事。」玲雲側目看著僕人，「你妹妹是不是生二胎了。」
僕人一愣：「啊，是啊，昨天剛生。」
「喂！」玲雲臉上再次聚攏起不滿：「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這，這點小事，不必叨擾小姐。」
玲雲將口紅使勁一插，大聲叫道：「怎麼，我問你這個僕人的事，還敢瞞著你主人不成。」
「不敢不敢，當然不敢了。」僕人帶著苦笑回復道。
她一邊撲起白粉一邊問道：「男的女的？」
「……是龍鳳胎。」
玲雲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停下化妝來，擺弄著手指頭盤算著什麼。
「這樣到時候就可以準備兩個禮物，我想一想，到底能送什麼。」
僕人抿著不易察覺的笑，提醒著玲云：「小姐，我妹妹說，她預感男孩能當御靈師，女孩能做鑄靈師，兄妹互相照應多好。」
「那也規劃得太早了。」玲雲笑道：「那我就按你說的給資源了。」
「不需要太貴的，這樣老爺不會怪罪我。還請小姐一定要手下留情。」
「切，我送的東西，他敢反對！」玲雲不屑一顧。
她們繼續打扮。
僕人打量著玲雲的臉，吞了口口水：「小姐，我們就這樣算了吧，打扮夠漂亮了。」
「不行，還不夠。」玲雲認真地說。
……
車停在周家門前。
「哇！」
「哇！」
剛一下車，爺孫倆就不由自主地感嘆起來。
園林一般的綠化，巨人一樣的高樓，馬路縱橫的宅院。如果不是有人介紹，昊肅還以為自己進的是個繁華的城市。
這一片全都是周家的宅邸。
「嘖嘖。」爺爺搖著頭：「有錢人吶。」
「接下來我領你們去等老爺。」熊何軍道。
至於諾特，剛下車就不見他身影了。
穿過層層林蔭小道，他們來到一處紅瓦的亭子。亭子的南邊，是個茂盛的院子，那裡有許多「動物」在嬉戲打鬧。昊肅一眼就認出這些全都是靈獸，而且階位都在五階以上。亭子的北邊，是一方湖水，水裡棲息著各種水生植物動物，它們也全都是昂貴的靈獸。
昊肅感受著生機勃勃的景色，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神清氣爽。
「老爺馬上就到，煩請等待片刻，我去拿些吃的來。」
熊何軍離開片刻，不一會兒端回來一盤白裡透紅的果子。
「謝謝啊。」爺爺笑眯眯地接過。
昊肅一時還不敢去拿著吃，他認得這東西，五級資源白寶核，具有延壽功效，一口下去他家房子就沒了。
他暗暗感嘆，
有錢人的世界真是匪夷所思。
……
另一邊，諾特拿著可樂，畫著平板，吹著口哨，倚在走廊拐角的牆上。
幾分鐘過後，深處的走廊傳出焦急的踏步聲。
諾特停下電子筆，將平板夾在腋下，搖晃可樂，同時看著手錶。
「五，四，三，二，」
他將可樂瓶口對準拐角。
「一。」
呲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玲雲獃獃地站在諾特旁邊，滿身被可樂淋濕。
「噗~」諾特強忍笑意，裝作若無其事，說道：「抱歉，巧合，都是巧合。」
她一把揪住了諾特的衣領：「你在幹什麼，我剛剛化的妝，我的衣服，都被你毀了，這讓我怎麼去見昊肅。」
諾特看著她大張旗鼓的妝容，更加憋不住笑了。
「哈哈哈……誒呀！」
諾特被一把推到牆上，撞得腦袋生疼。
「我要扣你工資！」玲雲氣急敗壞地指著諾特，卻沒有時間接著罵，只能焦急地向自己房間奔去。
諾特揉著後腦勺，撇著嘴道：「那你也不看看臉上是什麼樣子，到底是去感謝救命恩人，還是去嚇死那倒霉蛋的。」
……
昊肅一行人正耐心等待著。
突然，異變陡生。只見四周的天際線湧出如墨一樣的雲彩，它們洶湧地翻滾，醞釀著雷暴，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其中又摻雜金屬抨擊聲，彷彿夾雜著刀劍。隨著烏雲向天穹中心聚攏，攜帶著水汽的大風平地而起，吹得爺孫倆一時間睜不開眼睛。
「這是什麼呀。」爺爺顯得十分緊張。
熊何軍連忙扶住了爺爺，輕聲解釋道：「老爺已經到了，這只是他的靈獸外溢能量，不用緊張。」
昊肅獃獃地望著天空，嘴巴已經合不上了。
待到烏雲完全遮蔽了天空，一道閃電伴隨著威嚴的獸吼，自天頂貫穿到地面。隨後，整個天空的烏雲從閃電發出的地方傾瀉而下，如同游蛇一樣，向著昊肅他們衝過來。
「天啊！」爺爺連人帶椅子向後倒去。
昊肅也忍不住將手向前擋住。
那烏雲降下地面，立即圍繞著一把空椅子轉圈，瞬時形成一道龍捲。天空中的烏雲被龍捲不斷抽離，最終，整個天空再次放晴，並且變得萬里無雲。那烏雲龍捲，接著轉了幾圈后，緩緩裂開。
再次注目，一個面容有幾分魯迅氣質的中年男人，祥和地坐在椅子上。
烏雲在他身後聚攏，化作騰空的黑色麒麟異獸。
「各位，久等了。」
「呃，老爺。」熊何軍最先開口，「這又不是對戰，用得著這樣出場嗎。」
周天雲瞟了他一眼，鬍子一動，說道：「我這個身份，當然得配上恰當的出場。」
之後他又笑吟吟地看向滿眼星星的昊肅：「昊肅，你覺得……」
「我覺得帥呆了！」昊肅搶過話來：「原來這就是周大師你的靈獸，史詩級靈獸，烏雲麒麟！」
「啊呀。」周天雲並沒有因被打斷說話而不悅，而是炫耀一般地將烏雲麒麟的頭往前拉了拉。「這孩子帥吧。」
烏雲麒麟一臉無奈。
昊肅使勁點頭：「而且，你和它一起出場的方式，真的太壯觀了。這麼帥氣的靈獸，配上這樣英俊的御靈師，這簡直是藍星上最靚麗的風景線。」
「你這孩子別睜眼說瞎話。」周天雲微笑著不停揮手搖頭，卻只管把烏雲麒麟更往前拽。
烏雲麒麟幽怨地看著主人——再拽就要摔過去了。
「好了，客套話就不說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說，這個……」
「呵，呵，嗯哼！抱歉啊……」周天雲抹了下嘴。
「這個要緊的事呢……呵，呵……」
「這個……嘿呀……」
「那個，烏雲，來。」
烏雲麒麟知意，將周天雲連帶著椅子轉了過去。
眾人不知所以地看著他顫抖了近一分鐘，周天雲才面帶疲憊地轉回身來。
「我好了。昊肅，」周天雲一把握住昊肅的雙手，感激地說道：「你是玲雲的英雄，雖然你看起來沒什麼實力，但是我很欣賞你的勇氣。」
「作為報答，你可以儘管和我要求，只要是周家力所能及辦到的，我都給你實現。」
「真的！」昊肅迫不及待起來。
周天雲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趕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筆記本，連同筆一起遞到周天雲面前：「請簽個名。」
周天雲愕然。
「就這？」
「沒出息呀。」爺爺掐著昊肅的大腿，朝他使勁甩眼色。
「哦，我還真想起來我想要什麼了。」
「什麼。」周天雲一邊問一邊在筆記本上寫字。
「我想跟烏雲麒麟合張照。」
爺爺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別聽這小子胡說了。」爺爺搶過話來：「這小子膽小得很，我是他爺爺，最知道他需要什麼。他想當御靈師。」
「那多好啊。」周天雲欣慰地笑著：「這種見義勇為的品質，如果加上強大的實力，前途無量。」
「呃，別聽我爺爺瞎說。他有老年痴獃，忘了我煉魂空間是零級。」
爺爺鉗子一般的手狠狠掐著昊肅的胳膊，差點讓他叫出來。
「零級御獸空間？」周天雲驚訝道：「竟然連一級都不到嗎？」
「周老爺，你這是不知道情況，昊肅這小子太笨了，不知變通，儀器上寫著什麼他就相信什麼。實際上他的煉魂空間超過了九十九級，那儀器測不出來，只好顯示零級。你可不知道，就因為這一點小事，耽誤了他多少年歲。」
周天雲意味深長地看著爺爺，又看了看一臉無奈的昊肅，心有所想。
「周老爺，你該不會也不相信這事吧。」
「怎麼可能，你這說法沒什麼問題。」周天雲不想讓老人家失望。
「你看，連周老爺都這樣說，你還有什麼理由偷懶。」爺爺氣呼呼的。
昊肅無可奈何地嘟囔：「別鼓勵我爺爺啊，周大師你這樣說，爺爺就堅信不疑了。」
周天雲翻過一頁筆記，一邊寫字一邊問：「那麼，想好了要什麼嗎。」
「那是當然。」爺爺搶先一步回答：「最好給我孫子一些御靈師用得上的東西，像是什麼靈匣，資源，異空間寶石……」
昊肅嘆了口氣：「大師，不用聽我爺爺的。我不需要什麼，救下玲雲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要是非送些什麼，就隨便拿些老年人用得上的補品吧。」
聽到此話，周天雲看待昊肅的眼神更加欣賞。
「你要那些東西能給誰用，給我這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嗎！」
周雲天饒有興趣地看著爺孫倆互相理論，感慨萬千。這時，他手機響了起來。
「昊肅，玲雲媽剛剛說，她要見你。」周雲天將筆記本合上，遞給了昊肅。
昊肅打開本子一看，這哪是簽名，都快趕上作文了。
「周大師的字也是俊逸無比。」他真心稱讚道。
「好了，別再恭維了。何軍，給昊肅帶路，這位伯伯就先留在這兒吧。」
他有點不放心，害怕爺爺真的要來御靈師的東西，在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獅子大開口。
……
待昊肅走後，周天雲示意烏雲麒麟將椅子推前一些，更加靠近爺爺。
「伯伯，據我所知，煉魂空間小於一級的人，要不是因為後天傷病導致精神力縮水，不足以支撐煉魂空間，要不就是先天的疾病，但是總體概率低於百萬分之一。可否將昊肅的情況詳細向晚輩說說，看看我能幫上什麼忙。」
「別晚輩的了，我可承受不起。」
接著，爺爺將昊肅的情況，按他理解的方式傳遞給周天雲。
聽罷，周天雲陷入沉思。
「你是說，他試圖強行契約靈獸，還差一點兒就成功了？」
「對啊，契約法陣都出來了。就因為這一點我才相信，他的煉魂空間絕對不是零級。」
「但是大於九十九級，理論上是絕對不可能的。」周雲天回頭望向烏雲麒麟：「我當初測試煉魂空間等級時，測試等級比實際等級低了十六級。原因是我的煉魂空間存在破損，精神力時刻在溢出。所以至今為止我只能契約它一隻靈獸。會不會昊肅也是這種情況。」
爺爺臉色一變：「精神力不足以維持濃度，那豈不是比零級還不如。」
周天雲連忙接著說道：「這畢竟是推測，而且他年紀尚可補救。我發現自身這種情況都已經三十多歲了，為時晚矣。總之，我可以讓我愛人帶他做個更專業的測試，看到時候又是什麼情況。」
「話說回來，你打算給你孫子要個御靈師能用的東西是吧。-」
聽到此話，爺爺立即滿臉笑容：「當然，我代昊肅先謝謝老爺了。」
周天雲朝烏雲麒麟伸手。它乖乖張大嘴巴，用舌頭卷出一個金色的盒子。
爺爺接過，只打開一條縫隙，一股無形的威壓風一般湧出，吹起爺爺的頭髮，嚇得他渾身發抖。
「這，這，這……」
「十五級靈匣，以壁虎之靈煉製。」周天雲緩緩開口道。
爺爺嚇得連忙將盒子送了回去，好像那個盒子里裝著炸彈。
「太貴重了，實在是太貴重了，全世界都沒有幾個，我們可消受不起啊。」
周天雲呵呵一笑，鄭重地將盒子推了回去：「這就是我的心意，我已經決定要把它送給你們了。」
他感慨了一聲：「這是我當初準備契約的第二隻靈獸，原本躊躇滿志，以為依靠努力冥想就可以把天生的缺陷補齊。但我還是高估自己了，現在這靈匣我也用不上，倒不如作為謝禮，就算養成寵物，也比在我這裡落灰強上不少。畢竟我女兒的命可不是價值能衡量的。」
「可是，不該留給周大小姐更好嗎。」爺爺甚至都不敢正視那個盒子。
周天雲臉一沉：「她？她配不上！」
「爸爸！」
說曹操曹操到。
見到頭髮凌亂幾乎素顏的玲雲，周天雲立即擺出嚴厲的表情：「你這是什麼怠慢態度，把我們晾在這裡現在才來，我平時都怎麼教你的。」
「不是啊。」玲雲垮著臉：「都是那該死的諾特，他這個月的工資別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