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追風羽士
長笑聲中,青色絲綢男子,踏空飛來,宛如燕子低空掠近,一掌拍出,攜帶著凌厲的掌風,落向李御身後的卓清怡。
卓清怡運足內勁,抬掌向迎。
雙掌一上一下,在半空之中,相互抨擊的瞬間,只聽得「砰」的一聲低沉悶響,宛如落雷,餘音陣陣。
周圍的空間,霎時都是一震。
李御只覺得手中的韁繩,瞬間緊繃,卻是黃驃馬被震得四腳彎軟,馬肚皮擦到了地面。
「起!」
李御雙手運足內勁,猛然一提韁繩,將黃驃馬拉了起來。
「哈哈,好內功!」青衫男子順著掌力,飄向一旁,落在地面。
隨即青影一閃,青衫男子幻影一般,擋在了黃驃馬的跟前,一掌按住了黃驃馬的馬頭。
他一掌按在馬頭中間部位,整匹黃驃馬宛如石化,巋然不動,顯示出深厚的內勁。
「卓女俠若是將那東西交出來,我們倒也不想跟長風派交惡。」青衫絲綢的男子,方臉顯得有些黝黑,看著馬背上的李御和卓清怡。不過他的眼神,明顯不在李御身上,而是在他身後的卓清怡身上。
可惜,卓清怡臉上帶了面紗,青衫絲綢的男子,並無法如願看到她的容貌。
但,單單卓清怡流露在面紗外的那一雙清澈如雪的眼眸,已然深深地吸引了他。
「哼!」
一聲冷哼,卓清怡迅速拔劍揮出,只見銀光一閃,卷向馬頭,疾速削向對方的手腕。
她人在李御身後,劍也是短劍,可這一下突如其來,一劍刺出,登時讓青衫絲綢男子不得不撤回手掌,否則手腕難保。
青衫絲綢男子連忙縮回手臂,側身避讓。
黃驃馬趁勢衝出,頃刻間奔出二三十丈。
李御心中暗自鬆了口氣,總算脫離了對方。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閃現,只見身側一道青影疾速掠過,再一次攔在了馬頭前,照舊一掌按住了黃驃馬,只是黃驃馬的沖奔力道,也是將青衫絲綢男子硬生生地往後推了三米左右,在地面上留下兩道滑行而出的足跡。
一匹馬衝刺起來,這力道也接近萬斤之力,可卻是被他輕易卸掉了這股勁。
李御眉頭輕皺,這青衫絲綢男子給他一種虛懷若谷的感覺。
「卓壇主何必固執呢,那東西對你用處也不大,何必趟這渾水?」青衫絲綢男子,臉上保持著頗有風度的笑意。
剛才卓清怡出劍固然迅速,也出其不意,可終究沒有傷到他。
這青衫絲綢男子,自然也就有恃無恐。
「卓壇主乃是我秦氏鏢局的僱主,還請閣下讓開。」這時候,李御也不能不開口了。
這趟鏢,本就是護送卓壇主。
對方要攔住他去路,跟劫鏢那是一個意思了。
「什麼秦氏鏢局,恕肖某耳拙,倒是未曾聽聞。」青衫絲綢男子嘴上說得輕蔑,可眼中更是視若無人,根本沒有正眼瞧李御一目。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何況是李御。
「好一個狂徒,找死!」李御凝眉喝道。
嗆啷一聲,一抹光芒亮出,周圍陰暗的官道似乎都亮了一下,燕影劍瞬間出鞘,李御一劍刺出。
手腕一抖,燕影劍分出三道幻影,分上中下,呈品字形籠罩向對方。
同時,燕影劍自身攜帶的二倍暴擊效果,也是跟隨觸發。
青衫絲綢男子臉上笑容,剛剛露出一半,忽然就覺得不對勁,
本能地往旁邊閃避。
然而,哪裡閃避得開。
突然間,只覺得手背,被蟄了一下,傳出火辣辣的痛感。
他注視著李御他們遠遠奔去,這才看起手背上的傷口,已然被刺了三個小洞。
就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便是留下了三個小洞傷口,這劍法的境界,顯然是超出了青衫絲綢男子的預估。
「哼,若教你一匹黃驃馬也甩得開老子,肖某我『追風羽士』從此摘了名號,退出江湖。」
青衫絲綢男子冷哼一聲,胡口罵了一句,當即施展輕功,掠步追出。
他輕功極高,雖然是在地面追趕,可飛奔之間,展露出來的速度,竟然還在馬匹狂奔的速度之上。
……
「李兄台,好劍法。」黃驃馬飛奔在官道上,坐在後方的卓清怡忽然感慨道。
在長風派,一眾壇主之中,她卓清怡的『疾風劍』,是當之無愧的快劍。
卓清怡聲音清脆且圓潤,帶著幾分嬌嫩,聽來很是受用。
「卓壇主見笑了,說起來,那青衫男子的身手,頗為不簡單,不知道會不會追來。」
李御謙虛說道,馬鞭揮拍馬腹,催促加速。
黃驃馬仰頭長嘶,四蹄奮起如飛,馬後捲起一堆枯葉灰塵。
卓清怡隔著黑色面紗,道:「那人有個諢號,叫追風羽士,追上來,怕是遲早的事,單憑內勁的話,倒是不懼,就是為人難纏,像快狗皮膏藥,要殺他或是甩開他,還得想個辦法才行。」
對於這『追風羽士』肖子羽,李御倒是所知不多。
這『追風羽士』以輕功聞名於江湖,蘊氣境之中的武夫,單論輕功,怕是當世少有。
「哈哈,卓壇主這樣比喻肖某,在下可是有些不敢當啊。」
笑聲從後方傳來,只見一道青衫身影,踏空而來。
他身影一閃,再次落在了黃驃馬跟前,一掌按下,硬生生將黃驃馬攔了下來。
這一次,肖子羽用上了內勁,氣灌雙腿,往地面一站,宛如老樹盤根,紮實不動。
「閣下欲待如何?」李御凝視著對方,心中也有些著急。
他們騎馬先行足有一段時間,卻依然被對方追上,可見對方的輕功,當真不錯。
『追風羽士』四個字,卻是名副其實。
「你刺了我一劍,我記得,只是眼下沒空理會你。還請卓壇主交出那東西吧。」肖子羽先是瞪了一眼李御,然後視線掠過前者,看向李御身後的卓清怡。
「有本事,閣下倒是出手啊!」卓清怡冷冷道。
果斷地挑釁之語,讓得周圍的空氣,都是為之一靜。
肖子羽眉頭皺緊,眼中蘊含著怒火,照眼前這番場景,似乎只能硬搶了。
論武功,他倒是不懼這卓清怡,只是開罪了卓清怡,也就真的得罪了長風派。
雖然,長風派只是附近一帶的地方性門派,在覓州內,只能算是三流門派,連二流門派都夠不著,但終究是一個門派,不可小覷。
江湖有言,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惹了一個門派,對方派遣門下弟子追究起來,卻也是麻煩不斷。
「好,既然卓壇主出此言語,且讓肖某領教幾招,若肖某十招之內,僥倖贏得卓壇主一招半式,還請卓壇主交出那物。不知道,卓壇主可敢接招?」肖子羽久在江湖中打滾,很少莽撞。
他這一番挑釁的話語,卻是相當有水平。
連李御都收起了小視的心理。
一來,避免了跟長風派撕破臉面。
二來,也是一種傳統的激將法,但若是卓清怡不敢接此挑戰,無疑是墮了長風派的威名。
三來,若是接此挑戰,對方限定了十招,只怕武功方面,有十足把握,輸了,那物不保。
饒是卓清怡平時聰慧過人,此時也是有些猶豫,一時拿捏不定注意。
這時候,李御忽然問道:「倘若閣下輸了,待如何?」
「哼!」聞言,肖子羽怒瞪了李御一眼,然後淡淡道:「若在下輸了,肖某自當離開,往後不再追究此事。」
「好!」李御哈的一聲笑,道:「李某舔為秦氏鏢局副總鏢頭,近日習得一門劍法,名為『獨孤九劍』,習練多日,技癢得很,還望閣下不吝賜教。」
「且慢!」肖子羽眼看李御就要出手,連忙抬手阻止道:「此事干係重大,還請閣下莫要趟這渾水,珍惜性命為是。」
不等李御再次開口,他身後的卓清怡,忽然道:「肖子羽,倘若你能勝了李兄手中長劍,卓某即刻交出那物。」
「卓壇主!」李御往後偏頭看去,臉上一片驚駭。
他沒想到,這卓清怡竟然如此信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