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樣子貨
「M416的原型是HK416突擊步槍，子彈初速730米/秒，一百米距離約需要0.14秒.......
載具時速70左右，每秒移動二十米......提前量2~3米.......」
李澤在等待著移動目標出現的同時，在心中默默的計算。
剛才徐男擊毀的三個目標，基本上都是從百米左右的距離出現，速度估計七八十邁，那麼在瞄準射擊的時候就必須要考慮提前量。
如果沖著目標直射，那麼子彈只會打在目標的後方。
「嗡~」
一輛雙座轎車模型沖了出來，距離、速度都處於李澤預計的範圍之內。
舉槍、瞄準，三點一線，那種神奇的視覺現象出現了。
遠處的轎車只是模糊了一瞬，立刻就被李澤看得清清楚楚，就連轎車內假人身上的發煙裝置都落在了他的眼裡。
但是他的手指扣在扳機上，卻始終沒有扣動擊發。
剛才李澤瞄準固定靶的時候，感覺自己的手很穩，準星中的固定槍靶一絲不動，對即將開始的測試也頗有信心。
可現在面對遠處的移動目標，他終於明白了遊戲跟現實的差距。
在吃雞遊戲之中，李澤對移動目標的「跟槍」是絲滑的，不管目標多快，走位多麼刁鑽，他都可以持續穩定的把目標鎖定在準星之上。
而眼前高速行駛的目標，卻在李澤的準星周圍「活蹦亂跳」，
李澤只是想要稍微調整一下，準星卻瞬間挪出去一大截，估計子彈打出去要偏差大幾十米。
就算是李澤喘口氣，準星都能給你抖三抖。
明明李澤預判的目標行進軌跡沒問題，但就是套不到準星上去。
剛才李澤摸槍的時候，感受到了對槍械的契合感，但現在那種感覺卻若隱若現，像女孩兒的心思一般不可捉摸。
問題是李澤有種強烈的自我潛意識，感覺這種目標自己是完全可以打中的，但現在就是連瞄準都做不到。
這種感覺就像你發燒三十九度，被死黨拖去打球，明明有暴扣的本事，結果卻連個三步上籃都玩不出來。
李澤沒有慌亂，只是屏住呼吸儘力的調整槍口，儘力的瞄準。
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有沒有努力去做，又是一回事。
心態，可以決定一個人的成就。
也許是零點幾秒，也許是很久很久，那種若隱若現的槍械契合感，清晰了起來。
遠處活蹦亂跳的雙座轎車也漸漸變得「溫順」，漸漸被套在了準星的周圍。
「滴~」
一聲蜂鳴聲響過，雙座轎車模型沉入了山坡內部，消失了。
「超出時間限制了嗎？」
李澤輕輕呼出胸中的濁氣，並沒有沮喪氣餒。
那種若隱若現的槍械契合感正在逐漸為自己所用，現在只是需要一點點的時間而已。
這種逐漸掌握一種全新力量的感覺，還挺不錯。
但是李澤感覺挺不錯，周圍卻是一片嘩然。
「怎麼回事？」
「他剛才在幹什麼？不會忘記打開射擊保險了吧？」
「帝國軍事學院的學生......是這個水平嗎？」
「被帝國軍事學院勸退的吧........」
「喂，你們亂說什麼？我家李澤需要你指手畫腳.......」
「說說怎麼了？再說怎麼成了你家李澤了？」
「再說就干一架.......」
周圍的同學們嘰嘰喳喳，在李澤旁邊的短髮女孩兒徐男，也詫異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又默然的轉回頭去。
李澤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靶場，等待著第二個目標的出現。
「嗡~」
一輛四座轎車顯出了身影，飛快的越過山坡駛入平原，就像一頭被獵豹僅僅追趕的逃跑羚羊。
李澤舉槍瞄準，靈活的羚羊左衝右突，但最終也沒有逃脫被鎖定的命運。
「嗒嗒嗒~」
李澤手中的槍響了，遠處的目標立刻冒起一蓬綠煙，表示目標已經被擊中，只不過因為沒有命中要害或者防彈衣的防護，而沒有被當場擊殺。
「嗒嗒嗒~嗒嗒嗒~」
李澤連續射擊，目標又冒出了一蓬綠煙，但是卻始終沒有冒起代表擊殺的紅色煙霧。
眼看著殘血的目標落入掩體，李澤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他馬槍了。
他做到了精確瞄準，但是在開槍的一瞬間，本來已經穩定的準星，卻又像女團的妹子一般跳了起來，無論李澤怎麼壓槍，都壓不住她的妖嬈蹦躂。
在吃雞遊戲中壓槍，只需要手搓陀螺儀，但是在實際中壓槍，卻需要全身心的協調配合。
這具身體以前應該有那個能力，但是現在的李澤顯然沒有完全繼承。
「嘎嘎~」
李澤打起精神準備對付第三個移動目標的時候，刺耳的警報聲卻響了起來。
靶場上亮起了紅色指示燈變成了黃色。
身邊的徐男看李澤有些不解，便解釋道：「你的測試被暫停了。」
「.........」
李澤詫異的看向於民，發現他已經走了過來，而那個八班的女老師緊跟在他的後面。
於民走到李澤面前，冷冷的注視著李澤不說話。
倒是八班的女老師溫和的笑道：「真的很抱歉啊這位李澤同學，我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剛才真不應該讓你測試.......」
女老師的話沒說完，頹廢大叔於民就煩了，轉頭對著她道：「葛菲，你真的很沒有禮貌，我都沒說話你插什麼嘴？我的學生需要你來多管閑事嗎？」
「.........」
名叫葛菲的女老師被噎得不輕，連續翻了幾個白眼兒。
「徐男，我們走。」
葛菲扭頭就走，一邊走一邊說：「還以為你撿了個什麼寶貝，原來是個樣子貨。」
於民勃然大怒，對著葛菲的背影怒喊：「葛菲，要干一架嗎？」
葛菲頭也不回的譏笑道：「不怕被趕出學校你就來！」
「.........」
被懟的於民氣哼哼的看著葛菲走遠，也沒有衝上去跟她過過招。
等他轉過頭來面對李澤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不甘心的怨氣。
他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道：「李澤，我們不求你像你的父親那樣勇敢、耀眼，但也不要懦弱的逃避.......」
逃避，永遠不會贏得對手的憐憫，只會讓他們更加囂張跋扈，最終狠狠的把你踩在腳下.......」
「像個男人一樣昂起頭來，勇敢的去面對危險和困難才是你應該做的。」
「..........」
面對於民的「苦口婆心」，李澤一點都不承他的情。
他冷厲的道：「於老師，你認為我是在逃避嗎？」
於民盯著李澤：「你難道不是想搞砸了入學測試，從而實現退學的目的嗎？」
「.........」
李澤感覺毆打李應然時候出現的那股胸中之火，再次被點燃了。
骨子裡的那種驕傲，就像個施展了蠱惑術的小人兒，挑唆著他給於民一個好看。
李澤壓抑著內心的衝動，沉著嗓子一字一頓的道：「於老師，你妨礙我測試了。」
「.........」
「好，你自便。」
於民走了，射擊場上的黃燈開始閃爍，即將變成繼續測試的紅燈。
李澤站在射擊位上，感受著體內的那團火焰緩慢燃燒，感受著數不盡的細胞暢快的吶喊。
周圍的一切好似都變得不一樣了。
李澤感覺自己聽見了匆匆而過的清風，
感覺自己看見了嗡嗡活命的飛蟲，
山坡上那些茂密的樹，好似都在隨著他的心跳，搖曳起柔韌的枝條。
「嗡~」
第三個移動目標出現，李澤毫不猶豫的瞄準、扣下扳機。
「嗒嗒嗒~嗒嗒嗒~」
槍口再次像蹦迪的妹子一般跳了起來，但是只跳了一個瞬間，就彷彿碰到了一擲千金的豪客，乖乖的躺倒聽話。
此時的李澤，感覺手中的步槍就像自己的手臂，每一絲的調整都恰到好處，準星就像牛皮膏藥一般，始終貼在目標之上，甩都甩不出去。
「轟~」
李澤把彈匣內的子彈全都傾瀉了出去，而那台擬真載具，直接燃燒成了一個火球。